《[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15、Chapter.15

　　当纲吉和初代回到总部的时候，岚守狱寺等在首领办公室门口已经很久了。
　　“我们回来了。”纲吉笑着向狱室打招呼，脱下外套。
　　“欢迎回来，十代目，初代目。这里有封信，十代目，是入江给你的。”美丽的岚守微微颔首，然后将一封印有彭格列技术部门纹章的信递给了纲吉。
　　“正一的信？”只有在正一实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才会让人以书信的方式给自己表示什么，纲吉接过信，看了眼初代，“初代请先回房间吧，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上来。”
　　“嗯。”难得的，初代没有说什么的，直接绕过纲吉和狱寺上了楼。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初代，背影给不了纲吉当初的感觉，有点失落的感觉。
　　“纲吉君启。很抱歉，原本是应该让我亲自向你汇报的，可是我知道调整机器这件事拖不得，所以我和斯帕纳已经空不开手了。再次抱歉我以书信的方式向你进行汇报，可能你也会觉得时间太仓促了，但是机器的调整已经完成，为了不再耽误时间让时空中产生什么误差，所以，我们希望明天就可以送初代彭格列回去。如果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请在明日早上带着所有的守护者和初代彭格列来研究室。入江正一。上。”
　　终于到这一刻了。
　　白纸黑字，金色的彭格列技术部门纹章那么夺目，纲吉的手紧了紧，纸张有些变形，发出脆响。狱寺站在纲吉身边，也默默皱起了眉头。会觉得难受也是人之常情吧，这近一个星期以来，他尊敬的十代目笑得比往年笑得都还要多，是发自内心最快乐的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共同喜欢着那位美丽的彭格列初代首领。可是有聚终会一别，那位大人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他要回去保护他重要的人，保护最初的彭格列。
　　“狱寺。”纲吉将信放回信封，然后装入衣服口袋。
　　“是。”
　　“帮我通知所有的守护者，明天早上在正一的研究室集合。所有的，包括云雀。”
　　“我知道了。”
　　狱寺当然明白信中的内容，从纲吉看完信后那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中，狱寺就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果然跟棒球笨蛋说的一样，会是这种表情。
　　悲伤着即将分离，高兴着可以让他回去。
　　他的十代目，足够明智。
　　“那么交给你了，我上去处理后面的文件。”纲吉抬头笑笑，肩上的褐色长发滑落几缕。
　　“……十代目，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就这样让初代回去了……”
　　“狱寺，对于不是我们时代的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别多想了。与其担心这种事，不如考虑下明天大家一起在这里怎么才能让他们别打起来。我不介意你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
　　狱寺注视着纲吉缓缓上楼，那抹背影却显得有些孤寂。狱寺说不出那种感觉，现在的纲吉是他所不了解的。像是失去重要东西的人，不哭不闹，却在暗地中自我埋怨。
　　埋怨自己没有能力留住另一个人。

　　“初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当然有啊。”
　　“那么也请认真点，别再玩我的头发和脸了……”
　　“因为要回去了，想再逗逗孙子玩嘛。”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请你自重！”
　　纲吉推开初代，将身后的枕头狠狠砸向初代，可初代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接住了枕头，脸上一副饶有兴趣看自己后代发招的表情。纲吉撇了撇嘴，无可奈何，本来告诉初代要回去了这种沉重的话题就不该在睡前说，而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甚至更为变本加厉，让原本应该有的气氛全毁了，还有，自己这张和你差不多的脸差不多的发型到底哪里好玩了！
　　可是明天他就要回去了呢，眼前的男人就要离开自己继续他的人生旅程了。放不开也要放开，再依赖也要放开。纲吉苦笑着注视着眼前美丽的彭格列初代，这晚将会是自己最后和他渡过的时光，不想浪费想好好和他聊聊，可是因为白天逛街逛得太久，初代明显有些困了，橙金色的眸无一不体现出倦意，纲吉不好说什么，骨子里天生的一种奇怪情绪再次发作，无视坐在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的脸想着什么的初代，拉过被子倒头睡了下去。
　　“十世？”初代轻声笑了笑纲吉这一小孩子的举动，不想让他睡着，就打算试着摇醒他。
　　“……”纲吉努力想睡着，干脆无视掉了初代。
　　“快起来，十世，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不想跟爷爷我再玩玩？”
　　“……”还玩？！你明明站着都快睡着了还玩什么啊玩，也别顶着一张才二十六的脸就光明正大的让自己成为爷爷啊！
　　“十世……睡着了？喂！”
　　“……”
　　即使在初代不断的骚扰下，纲吉沾枕头就睡着的习惯让挡也挡不住的睡意袭上脑门。终日繁重的工作量和保护自己安全而紧绷的神经，早已让纲吉疲惫不堪，今天逛街回来后补交给自己的文件自己也无心再看，照这样子明天的工作量会更大吧……这样想着的纲吉，在感觉身边的温暖离开自己下了床后，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那夜，纲吉做了个梦，一个很秘密的梦，因为他梦见了十年之前。

　　意大利清晨的阳光是纲吉的最爱，但有时也很讨厌，比如他想赖个床却被刺眼的光芒给唤醒时。其实这并非重点，而是当纲吉发现本来一直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不见了，摸去是没有任何余温的床铺，纲吉惊得瞬间坐了起来，环视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初代的身影。
　　这种时候跑哪里去了！
　　纲吉跳下床立刻开始穿衣梳洗，在确定初代确实没有躲在房内跟自己玩捉迷藏后，纲吉连西装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上就冲出房间开始寻找那个让人头痛的家伙。大厅，办公室，厨房，都没有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为什么都不在？！总部里要让他藏起来是绝对能能藏个彻底的，可现在却不是适合玩消失的时候啊！纲吉快步走在走廊上，四处寻找那抹金色的身影。多出寻找无果后，纲吉在前门处遇见了正在斗嘴的狱寺和山本。
　　“所以说啊……”
　　“山本！狱寺！你们有没有看见初代？！”
　　“初代首领？他不是在后花园和……”
　　“谢谢！”
　　纲吉连话都没有听完，就从狱寺的身边直接跑过了，望着首领很没气质地大步跑离，两位守护者觉得麻烦了。
　　同时，觉得麻烦了的还有纲吉。
　　狱寺山本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云雀在找初代单挑啊啊啊！初代你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和别人打架的吗？！纲吉看着几乎被毁了一半的后花园，开始感叹自己卧房的隔音系统是多么的完美……
　　“云雀，初代，麻烦先休战好吗……”纲吉站在两人中间，看了看破败的后花园，又看了看除了自家岚守和雨守的围观众，纲吉觉得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他家的守护者和加百罗涅家族那个废材师兄了。
　　“喂，十世既然都发话了，我们就停手吧。”初代的额间燃着橙色的大空焰，手上的一世手套上正有着充满力量的死气之火，原本干净的黑西装上已经沾染上了一些灰尘。
　　“……”云雀迟疑了一下，云刺猬从空中缓缓落在云雀身旁，手中的浮萍拐因为初代的“零点突破”几乎变成了冰棍，如果是认真起来的云雀，绝对不会犯这种错。
　　“嘛，恭弥，好了，只是比试一下，再说你不是也已经看见初代的强大了吗。别闹了，等会儿我陪你练习吧。”站在一旁本来是观战的迪诺也终于开了口，要说服云雀大概也只有他了。
　　“哼，真是弱小，”云雀收回云刺猬和浮萍拐，直接无视众人转身就走，却在经过纲吉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泽田纲吉，关于你瞒着我捡东西回来养这件事，我想你得给我个交代。”
　　所以说初代不是东西我以后绝对不会乱捡东西……不！是初代回来了！
　　不管过了多久，纲吉都会惧怕这位学长，或许就是在中学时留下的云雀综合征的关系吧。纲吉从不限制云雀的行动，也极少给他任务，因为明白就算给了他任务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乖乖去完成的。但是他很明白什么是他必须出面的时刻，比如今天。如果不是召集全部的守护者，云雀是绝对不会踏入彭格列总部一步的。
　　停战的双方没有过多的交流，云雀淡定的离开现场，而初代站在原地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那可是纲吉为他准备的，他可不希望在他还没回去之前就弄脏了。其他的守护者知趣的离开现在，前往正一所在的研究室，留下纲吉和初代两人。
　　“初代你到底在干什么呢？！要是把云雀惹火了，他真的会杀掉对方的！”
　　“哈哈哈，你的云守和我的云守有的一拼，动不动就拿出一幅要干架的气势。我只是来后花园走走看看，结果被他以‘擅闯者，咬杀’的借口给缠上了，然后就直接打了起来。”
　　“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啊，已经没有以后了呢。”想到这里，纲吉垂首苦笑着。
　　“……十世，”初代注意到了纲吉的情绪变化，额上和手上的死气之火渐渐消失，金橙色的眸内有了温柔的波动，“我回去以后，你会不会记住我。”
　　“不会。”
　　这个回答是坚定的，决然的，是连纲吉也不敢相信的。
　　「既然你是那么的有自信忘记我，那么也别指望我会记得你——」
　　“是吗？”初代叹了口气，随后是温柔的笑容，却还有一种更难以表明的情绪，“看来我的后代对我的印象还真差，这是在间接提醒我我不是个好爷爷么？算了，但是我说十世。”
　　“是……”
　　“现在彭格列是怎样的形态我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它集合了太多人的血泪，时间的打磨也是人类无法抗拒的。十世，彭格列是你的，所以，要繁荣或者毁灭，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