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khmoon

8、Chapter 8

　　阿尔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唐，就将视线移向了车窗外，唐的脸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完全找不到在监狱里时温柔的影子，阿尔从黑色的背心里扯出连帽衫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干脆不去想那么多，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叫醒了她，“到了。”

　　阿尔揉了揉眼睛，手腕上廉价金属表的表盘上，指针指着十一点三十二分，车子停在一幢小别墅的院子里，“这是哪？”

　　“跟上来。”唐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叮咚”响了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个意大利籍的年轻人，这点从他的口音就可以分辨出来了，“他们在二楼等您。”说完让唐和阿尔进了别墅，阿尔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着，这是幢很普通的房子，一楼的大厅里坐了些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神色警惕却也十分恭敬。

　　唐看了看客厅，对阿尔道：“你在这里等。”然后独自上了二楼，阿尔看着唐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于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惜沙发上已经被人沾满了，他们无一例外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阿尔，阿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了解，为什么她走到哪都这么不受欢迎，难道……她天生长了张欠扁的脸？

　　走进书房，唐环视了一圈书房里的人，除了讨厌鬼约瑟夫外，其余三个都是家族委员会的人，管理赌场生意的萨雷叔叔，负责纽约区军火生意的莫里堂哥，还有管理化工和制造公司的费里莉姑妈，这个干干瘦瘦一脸严肃的中年女人，竟然起了一个同罗马教母*一样的名字，当然同名并不是错误，抛却和名字相去甚远的外表，费里莉姑妈可是相当厉害的一个角色，她早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的化学工程系，刚毕业就为父亲打理石油化工厂的生意，颇有成效，后来父亲就将生物医疗公司和制造厂一并交给她管理。

　　唐说：“各位，中午好。”

　　“许久不见了，表弟！”莫里高兴的站起来，给了唐一个拥抱，莫里今年已经35岁了，正在慢慢步入中年人的行列，不知道是不是军械生意难做的原因，他的脑袋顶上已经开始有了谢顶的迹象。

　　“塞西莉亚最近怎么样？我听说明年二月份是预产期。”

　　“别提了，”莫里哀嚎一声，拉着唐坐下，“我现在每天向上帝祈祷，让这段日子快些过去，再这么下去，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得先去见基督耶稣了。”

　　费里莉姑妈板起了脸，连她棕色的长发也在脑后挽成了一个一丝不苟的髻，跟她的形象倒也契合，“莫里，真该让你也试试生孩子的滋味，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

　　“好了，我们今天来这里可不是叙旧的，有什么话留到圣诞节再说。”似乎不满自己被忽略的处境，约瑟夫开口道。

　　唐笑了笑，“你总是这样，一开口就说让人讨厌的话。”

　　约瑟夫冷哼一声。

　　“今年的圣诞一定要好好庆祝下，这个感恩节唐也是在监狱里度过的，真叫人不好受。”萨雷叔叔说完，还叹了两声气，他圆滚滚的肚子起伏十分明显，赌场的油水很厚，看把这老鼠养成什么模样了，唐依旧带着笑脸，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今天让大家过来，只有一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约瑟夫咳嗽了两声，示意会议开始，“我先说出我的想法，我不同意那个女孩进入马兰萨诺家族。”

　　莫里摇摇头，“是的，唐，我们也不同意。”

　　果然是这种局面，唐微微弯起唇角。

　　·

　　阿尔无聊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时不时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五十分，十一点五十四分，十二点零三分，十二点十分，十二点二十分五十七秒，“嘿，你，中国佬，上来。”一个男人站在二楼朝阿尔喊，起身走到二楼，木质的楼梯被阿尔踩得“咔嚓”直响，坐在客厅里的人，眼神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

　　男人领着阿尔一直走到唐所在的房间，阿尔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力道将她猛推到墙上，阿尔当下转身，架起姿势准备出拳，一柄黑色的枪管指着她的脑袋，男人恶狠狠的瞪着她，“老实点，举起双手，”然后对守在门旁的另一个男人道，“乔，搜她的身。”

　　叫做乔的男人上前，又将阿尔推到墙上，一手摁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开始搜身，阿尔咬着下颌，拳头越攥越紧，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唐站在门口，“不用搜了，让她进来。”

　　乔松开手，拿枪指着阿尔脑袋的男人看着她，阿尔和他对峙了几秒，放下拳头，向唐走去，就在男人放下枪的瞬间，阿尔突然转过身，掐住他手腕尺骨和桡骨正中的位置，往外侧一扭，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枪掉落在地上，阿尔左脚稳扎马步，右脚同时迅速高抬，正中男人的脑袋，只听他闷哼一声，左手捏着颤抖的右臂，倒退了几步。

　　“别给我惹事。”唐拉住阿尔的帽子，一把将她扯进房间，关上了门。

　　“他活该。”阿尔气也不喘的道。

　　唐说：“等会你要是被他们揍个半死，我也会说‘你活该’。”

　　阿尔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房里的其他四个人，除了一个金发的、西装笔挺的男人外，其他三人都用一种诧异和不解交杂的目光看着她。

　　唐坐了下来，抬手示意约瑟夫可以说话了。

　　约瑟夫将阿尔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才缓缓开口道：“经过我们刚刚的讨论，我们同意你进入马兰萨诺家族，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完成一项任务。”

　　“等等，”阿尔好像听到了笑话，“首先你们要弄清楚的是，并不是我自愿到这里来的，我不管你们给我多么可笑的任务，对不起，与我无关。”说完，阿尔转身想要离开。

　　“你完全可以这么做，”唐突然站起来，走到阿尔身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旁低语，“或许你想尝试一下一出门就被人爆头的滋味，没了马兰萨诺家族的庇护，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这栋房子么？”

　　敌众我寡，形势不太乐观，刚刚敢报复用枪指着她的男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唐，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没有跟唐一起走出这个门，她很有可能一出去就被人爆头，阿尔毫不遮掩自己的怒气，扭过头恨恨的瞪了两眼。

　　看着阿尔这幅表情，唐才满意的又坐了回去。

　　“什么任务。”

　　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扔进阿尔怀里，刚接住，阿尔就知道是什么了。

　　是一把.22口径的手枪，连消音器都装好了。

　　“去杀一个人。”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军绿色的T恤和长裤，如果不是脑袋上有些谢顶，高大的身材倒有些像军队里的教官。

　　阿尔摸了摸手里的枪，可惜没有子弹，不然她一定先把这屋子里的人全毙了，“这个任务没有意义，我已经杀过人了。”

　　“你指谁？”金发男人开口了，阿尔觉得他有点眼熟。

　　想了想，阿尔回答，“是一个黑人，好像叫查理。”

　　“哈！”约瑟夫嘲笑道，“‘他没有死不是吗？’，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阿尔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莫里道：“人选我们已经定好了，你有五天的时间，如果五天过了你没有完成任务，那么对不起，我想你不会了乐意看到这个结果。”

　　唐一直没有说话，阿尔注意到这一点，向他投去目光，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还是从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怒火和血压同时急速上升，虽然她并不知道唐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状况有大部分原因是唐推波助澜。

　　“那么好吧，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当阿尔踏出房间的那一刻，她清楚的听到了拉保险栓的声音，侧过头一看，是刚刚搜她身的那个男人，另一个已经不在了，唐紧跟着出来，“走吧，现在是午餐时间。”

　　那男人盯着阿尔，眼睛泛着凶狠的光，过了许久，终于偏过头，啐了口唾沫，收起了枪。

　　一直到走出房子，阿尔都能感受到跟随在她身后那些足以凌迟她的目光。

　　“你刚刚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车子刚驶离别墅，唐不带感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阿尔无视他冰冷的态度，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枪，或许就像克瑞兹和约瑟夫告诉她的一样，她真的有暴力倾向，因为每当她握起枪把时，脑海中闪现出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子弹近距离打穿人脑时的场景，鲜血和脑浆四溅开来，粉红色的大脑皮层和鲜红的血液一起从炸开的洞里流淌出来，那种感觉，真让人难以形容。

　　可尽管如此，这也不意味着她愿意随便杀人，“我需要一个理由。”

　　“什么？”显然，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阿尔依旧不看他，只是低着头，看起来更像是在跟她手里的枪对话，“我要一个理由，这个人该死的理由是什么。”

　　“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这是你想要的理由么？”唐歪着头，手肘支在车窗上撑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仔细思考着阿尔的问题，陡然间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讽刺起来，“你以为这是一场角色游戏，你在扮演警察还是法官？”

　　良久，阿尔没有回答他，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你们要我杀的人，是谁？”

　　“列夫•伊利亚。”

　　“俄国佬？”

　　“是的，他是光头党的小头目，布莱顿海滩街是他主要的活动地点，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5天的时间足够你完成从策划到杀人。”

　　“策划？我以为直接朝他开一枪就够了，中东那边都是这么干的，干净又利落。”

　　“别跟我提你在以色列的事情，美利坚是一个法制健全的国家，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如果你因此被抓住，我是不会花钱替你打官司的。”唐的声音明显的不耐烦。

　　阿尔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任务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晚上会有人带你去布莱顿街的旅馆，他会交代你所有的事情，并给你子弹，明天早上八点，任务正式开始，到第五天的夜里24：00结束。”唐停顿了一下，耸耸肩，继续道，“老实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是么。”

　　·

　　夜幕笼罩着一切，书房里一台老式唱片机正播放着歌剧，女人悠扬的声音回荡着，是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克瑞兹闭着双目靠在手工精致的牛皮椅上，右手在空中随着曲调挥舞着，模样享受而陶醉，唐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直到停在院子里的车渐行渐远，才走到克瑞兹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已经走了么？”克瑞兹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唐。

　　“是的，父亲。”

　　“这件事情上，你处理的很好，萨雷那家伙今天为难你了么？”

　　唐低着头笑了笑，“没有，他想干掉列夫•伊利亚已经很久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他毕竟是你的叔叔，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就不用管他，”克瑞兹叹了口气，“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那个孩子，列夫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如果随便找一个独居家中的老人作为目标，那么这个任务也没有任何的必要了，她的身份和普通的士兵不一样，没有突出的才能，也就没有待在马兰萨诺家的理由，如果她不能活着回来，只能说明了她的能力不够，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在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身上花费心血。”

　　“唐，作为‘mafia’的领导者，我欣赏你的冷静，但是作为父亲，我觉得我的教育很失败。”唐脸上的淡定破碎了，带着讶异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克瑞兹，他无法明白父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克瑞兹站了起来，走到唱片机前，关掉了唱片，书房里顿时安静了许多，“告诉我，我的儿子，你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

　　唐刚想开口，可是却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是克瑞兹•马兰萨诺的儿子，理所应当的，他将会是下一任的教父，接管‘mafia’，让这个组织得以延续下去，这就是他的任务，可是，为什么会有种空洞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他存在的理由薄弱得一只指头就可以碾碎，就算不是他，其他任何一个马兰萨诺家的人都可以将‘mafia’延续……

　　“孩子，你知道我对待阿尔和对待其他人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吗？”唐抬起眼，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克瑞兹走到他身边，“阿尔，这个女孩，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我就能感觉到，她有一样你所缺少的东西。”

　　“是什么？”

　　“执着的信念。”唐不解的看着克瑞兹，“你从小就被灌输着一种理念——成为‘mafia’的下一任教父，你的生活也一直围绕着这个理念，这句话就像一个方程式一样印在你的脑子里，但是你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情，不是靠这个方程式就可以走下去的，它无法给予你勇气，或是在你脆弱的时候支撑你，只有你找到自己的信念，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父。”
　　信念，什么样的信念？唐越想越困惑，他信上帝，这还不够么？

　　克瑞兹拍了拍唐的肩膀，“这个问题，你得仔细想想，好了，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唐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克瑞兹突然道，“对了，忘了说最重要的一点，我虽然对阿尔和其他的士兵不同，但不代表我完全的信任她，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是谁，你的信任都要有所保留，明白了么？”

　　唐点点头。

　　“好了，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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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马教母：费里莉在意大利家喻户晓，眼神妩媚，身材性感妖饶。2000/01赛季，费里莉身穿金色的比基尼，举起罗马队旗，尽情地挥舞着，据统计，当时守在电视机前的意大利人不下46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