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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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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道,世人总觉应是个个凶神恶煞,心狠手辣,食人血肉者不在少数。纵有长相美貌出众之人,怕也是那蛇蝎美人,不应招惹。
魔域被称作邪教之首,即使世人未曾见过天涟山中魔域真容,传闻中已是阴森恐怖,如地狱般有去无回之地。所谓的人言可畏,然而事实却是另一番模样。
魔域实为被天涟群山环绕,四面封闭,世外桃源般的巨大山谷,被唤作“魔域”的起因,也不过是先辈们偶尔的玩笑罢了。魔域其中流水繁花,奇石异草,景致无双,且又四季如春,气候宜人。
魔域历代居于此处,造房修亭,到如今此中景致已可比沧州宫殿,只少一分威严尊重,多一分自然婉约。景中以曼陀罗花海为最,魔域历代圣女居于花海中央无蕊楼,受魔域众人尊崇,地位可说与魔尊别无二致,有时甚至更高。
而这一代圣女与昔日几位有些不同,她并非出生于谷中,接任后亦非常年居于楼中,为人喜静,因而较之魔域其他地方,无蕊楼清静安逸不少。
向来幽静的无蕊楼,此刻却是热闹非凡。
“情少爷,情少爷…您慢点…”一群丫鬟仆妇在一名锦衣幼儿身后不停呼喊。那孩童却是不理不顾,粉嫩的小嘴儿微微嘟起,似颇为不满,向楼外花海一处跌跌撞撞跑去。那里常年摆放着一组青石桌椅。
“娘…娘亲。”孩童稚嫩的嗓音唤回了正在远望的眼神。女子侧身,绝世容颜展现在众人眼前,那是非言语可形容的美丽,只是可惜了,如此佳人,却有一头如雪银丝。
女子将扑向自己的孩子抱进怀里,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众人身上,略带清冷。
“圣女,是…是情少爷…情少爷,自己要跑来找您的。”深怕圣女责备,丫鬟们急忙解释道。
“娘亲…娘亲…”名为破情的孩童在女子怀中不断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委屈地唤着,令女子颇为无奈。
“下去吧,没事不要前来打扰。”女子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是。”人一个个离去,心里却都想着,圣女如今真是越来越冷了,若是她还在,必定会让圣女展颜,可惜。。。。
将破情稍稍抱离胸怀,女子见他眼中已有泪水,柔软的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衫,便知这孩子定是又听到了些什么。孩子如此聪慧,也不知将来是福是祸,“情儿,怎么了?”
破情没有放开手,只是不停轻声嘟囔,“舅舅…舅舅…坏,坏!”舅舅是个大坏人,娘亲是情儿的,情儿不会让给任何人!不会!
不知自己那玩心甚重的弟弟究竟说了些什么,女子也只能附和破情,毕竟,他还是个不满三岁的孩子,“是,是,舅舅坏。”纵然自己如今冷心冷情,面对在这世上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女子总会带有往日那不自觉的温柔。
“姐姐,你偏心。”不知何时出现的俊美男子一脸的不依不饶,那委屈的模样竟与破情有几分神似。
“哼!”破情一见那男子便气呼呼地转过了头,小脸鼓成了包子样。
“哼!”男子见状,也学着转过了头,将脸鼓了起来,又一枚包子新鲜出炉。
女子见着一左一右的两颗相似神情的包子,不由笑出了声,一瞬间让周遭的景致也美了几分。男子在心中暗暗道,若能使姐姐常常露出笑颜,这般无赖耍闹损了自己也无碍。
“你们俩啊…”女子摇了摇头,拿他们俩没有办法,“好了,情儿,乖,自己去那边玩会儿吧。”摸了摸破情的小脑袋,女子将他放回地上。
虽有些不情愿。破情还是遵从了娘亲的吩咐,迈着自个儿的小短腿跑去楼中欺负人去了。
待破情走远,女子方问,“阙,说吧,究竟出了何事?”神色又变成了方才丫鬟们见得那般冰冷。那男子即是琅阙,如今魔域的魔尊,也是女子的胞弟。
果然还是瞒不了姐姐,“姐姐,海棠飞鸽传书回来,说是邪王…正在前往这里的途中。”琅阙瞧着自家姐姐并无多大反应,便说了出来。
“不出所料,她果然还是为邪王指点了方向,心思剔透我们谁也不如海棠,只是没料到她会选这样一个时机。”女子的目光落在花海之中,“因为毕竟是兄妹吗…”
“姐姐,你会责罚海棠么?”琅阙不太明白姐姐此时的心思,不知她会有何安排。
“当然不会。”声音从琅阙的身后传来,并不是女子发出的,琅阙转身,自己身后竟站着好几名女子,说话的便是其中着粉衣的。
她们上前几步,向端坐在石椅上的女子行礼,“木樨/芙蕖/凌霄/鸢尾/优昙,见过花主。”
“你们来了。”女子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人们淡然一笑。
她便是醉心,未央之主,寻芳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当然,她亦是魔尊琅阙之姐,魔域圣女——曼陀罗!
“这是…”琅阙万分不解,为何鲜少聚在一处的未央七星竟一次来了五个。
醉心轻敲石桌,看向自家弟弟,“本座料定海棠会为邪王指点迷津,邪王终会寻上魔域,所以本座召集了未央七星,除去远嫁的海棠,下落不明的芍药,其余都在这里了。”,不知不觉,她已换了自称。
“花主,您这是打算昭告天下,魔域与未央本是一家?”芙蕖忍不住问道。若真是这样,不知会不会天下大乱。她问出了大家的疑惑,谁都猜不出醉心现下究竟有什么心思。
“小荷花,本座可不是这个意思。”醉心面不改色地喊出芙蕖的戏称,“魔域即是魔域,未央便是未央,两者本没有关系,唯一的连结,是本座。本座只是想让世人知晓,魔域圣女,曼陀罗,醉心,实为一人而已。”
木樨大约猜出了醉心的意思,“花主莫非是想…”
“让天下人知道花主的身份,让麻烦自己找上门?”鸢尾顺着话说了出来。
“果然还是木樨与鸢尾了解本座。”的确,她的目的就是这个。未央与魔域存于世间,终要使世间之人知晓,它们到底是怎样生存,怎样处事的。
“怕是天下没有几人会舍得找花主麻烦吧!”优昙戏谑道。众人心中也隐约明白了醉心的用意,听优昙此番言语,不免心生笑意。
醉心瞥了优昙一眼,“优昙,你的事本座可是有所耳闻,想让本座派人去提醒某位大人他的逃妻在这么?”
“不要,不要,优昙只是实话。。。实。。。,花主不要生气。”优昙赶忙讨饶,她怎么就忘了如今的花主是开不起玩笑的。
醉心瞧了瞧她可怜的模样,便放过她,不再计较了。
凌霄思索片刻,开口问道:“那花主为何召集了五人,若要表明身份,姐妹们到此一两人便已足够?”经她一问,众人略略一想,也觉得如此。
醉心将手放回膝上,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知己,“邪王即下定决心要来魔域闯上一闯,本座怎能让他失望呢?作为邪道之首的第一次露面,这次考验定是不能简单。”
“姐姐/花主,想要如何?”
“你们且听本座安排。”
当醉心几人在魔域商讨之时,君陌琊已是连日赶路,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柳州境内。
“王爷,这里是离天涟山最近的城镇。从这往西骑马半日便可到达天涟山。”暗夜指了指前方的小镇。
还有半日路程,君陌琊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沉,便吩咐暗默:“找家客栈先休息一晚,向这儿的百姓询问一下天涟山的情况,明日一早出发。”
“是。”暗默心道,终于能休息了,不停赶路,兄弟们都已略显疲惫。
一行人在镇上最大的客栈落了脚,洗去风尘之后,坐在大堂内用饭。君陌琊食不知味地等着暗默的消息。
“王爷,属下已经打听过了,偶尔会有从天涟山那边来的人到这镇上买些日常用品,想来是魔域之人。有个常去天涟山周围采药的老汉说,那里有个很奇怪的地方,走走就会绕回原地。”暗默去了几个时辰后回来禀报。
“恐怕那里设下了阵法,定是魔域入口吧。”君陌琊饮下手中凉透的茶水,“待明日本王前去探上一探。”这么多年都无外人进过魔域,那阵法应是极其巧妙难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魔域。
第二天一早,君陌琊便来到了暗默昨日所说之处,那是山脚的一处平地,只是稍稍有些寻常植物,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然而,明明可以看见远处有个山洞,君陌琊等人却是怎么绕也绕不到那里,总感觉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这难道是…五行迷阵?”君陌琊皱着眉不确定道,五行迷阵失传已久,若这真是的话,怕是难办。
五行迷阵的奇妙之处,便是以棋谱为阵行,虽说找到棋中活眼便能破阵,但从古至今流传棋谱不计其数,更不谈那些无人知晓的棋谱,一子错,全盘皆输。
君陌琊甚是苦恼,此时他再看原先那些植物,便发觉它们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王爷,快看那里!”暗默突然一声惊呼。君陌琊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洞口处出现了一名女子,正是他在封州所见优昙之容貌。
优昙浅笑妍妍,朱唇轻启,“邪王,若想见着自己心中之人,便要通过考验。”
“请说。”君陌琊回道。
“第一个考验,便是你面前的五行迷阵。我等也知晓这阵法玄妙,无须邪王解开阵法,邪王找出黑子白子各一颗便算过关。明日此时,我再来此处取邪王的答案。”
说罢便消失在洞口。
君陌琊暗暗咬牙,“来人,去取笔墨纸砚。”他就不信破不了这阵,连两子都无法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