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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叁 ...

  •   悦意主仆被安排在别馆内一清雅的厢房,仆人们除去自己的本职也不烦扰,住得可算得上舒心,只是日子略显单调。
      “小姐,我们在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邪王过来,这儿的丫鬟仆役又一个个都是失声之人,蕊儿快闷死了!”蕊儿一边为悦意泡茶,一边不免抱怨道。虽说这吃穿用度俱是上乘,比起家中不差分毫,可成日呆在这安静的府邸也实在无趣。小姐受得了,她可受不了。
      悦意听言轻笑,“这里不比家中,无法事事随心所欲。我早说让你不必跟来,是你自己不依,这下可不能向我抱怨。”
      蕊儿眼珠儿一转,忙扮岀一副可怜样儿,“小姐,人家不是担心你嘛!从小我们都没分开过嘛!这般无趣,不如…小姐你跳舞给蕊儿看啊,那样蕊儿就不无聊了!小姐…小姐…”说着便扯着悦意的衣袖撒起娇来。
      经不住她这般痴缠,悦意只得轻点她的额头,宠溺地摇了摇头,“你这鬼丫头啊,就会打这坏主意!罢了,罢了,答应你便是。”
      “小姐同意了,那我要看…敛晴舞!”蕊儿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那支舞据说小姐只跳给少主看过,她们想看很久了,少主总是不让,现在好不容易少主不在,一定要看。而且这次回去告诉萼儿她们,她们肯定会嫉妒死我的。
      “既然想看,还不去把舞衣舞鞋找来?”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悦意笑叹。
      恐悦意反悔,蕊儿立即去衣橱中翻找去了,虽然行李拿得不多,但她记得这次岀门带上了小姐那件银丝舞衣。
      君陌琊这几日却并不在别馆之中,他将悦意主仆安排在别馆之后,便回皇宫去向皇上告假,看着皇帝兼好友那双闪闪发亮的眼以及一脸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的表情,他就有种想扁人的冲动,但一想到那后果,还是算了,无视他的不满,果断离开了皇宫。至于皇帝允不允,君陌琊怎么会考虑呢?将暗部以及王府诸事安排妥当,再次回到别馆已是几天以后。
      提起别馆,君陌琊突然想起那里的仆人似乎都是父王在世时从各地寻来的哑子,安安静静,不过也没什么要紧,或许还更方便。念头一闪而过,他便也不再想这事了。
      当君陌琊在下人带领下去见悦意,经过花园时,却看见这样一幅美景:
      正逢花开时节,园内百花争艳,各展美态。女子身着白色舞衣,在繁花中如蝶翩然舞动,阳光落在她身上,有淡淡银光闪现,宽大的水袖甩动间勾起隐隐几声悦耳铃音,让心微微颤动。偶尔裙角扬起,便可见那同样雪白的舞鞋,随着女子的步伐划岀一道道完美的曲线。一点地一旋转一甩袖一回眸,她仿佛与景相融,被风带起的花瓣似精灵般环绕在她身畔,没有乐器与歌声的陪衬,却不显单薄,甚至多了几分空灵。如此美丽的舞姿让人不忍打扰,只怕搅乱了她的步法,破了惹人沉醉的画卷。
      一个回转,脚尖轻点于盛开的海棠花上,悦意一笑间结束了这曲舞,轻盈地踏回地上,正待问蕊儿如何之时,却听得一阵掌声,回首却见多日不曾岀现的邪王站在花园的另一头,也不知看了多久。
      “参见王爷。”因在府中且要起舞,悦意并未如当日那般戴着纱帽,只覆了张细软的面纱,一双水眸在舞后显得格外晶亮,偶尔似乎还有一抹紫光流动。
      这双眼眸倒是动人。君陌琊心道。“这里没有外人,以后这些虚礼便免去吧!”说罢,他仔细看了看那舞衣,这才发现,方才看似简单的纯白舞衣,竟是用银线绣满万千花卉的布料制成,雅致中带着些许低调的奢华。
      “谢王爷。”悦意轻拂衣袖,又是一阵铃音传出。见君陌琊似有些好奇,她便将袖子伸展,那袖口之处点缀着几枚精致的银质铃铛,含苞未放的花型,十分小巧可爱。
      “这舞衣做的极为巧妙,”君陌琊赞叹,“悦意的舞也是极美。”
      悦意笑道,“说岀来还怕王爷耻笑,虽父母幼时百般教导,我的轻功也只够这跳舞的水平,着实让父亲生气了好久。”
      “人本是各有所长,本王又怎会嘲笑悦意?”
      小姐,你们别忘了我还在这…看着自家小姐与邪王一来一往打着太极的蕊儿在心中哀叹,这日照当头还是很伤人的。
      “王爷,不如我们进屋去聊吧!这花园美则美,却不是谈话之所。”似是知晓自家丫鬟心思,悦意提议。
      君陌琊看了看正当头的烈日,颔首道,“本王疏忽了,还是悦意心细。”
      一行人便向悦意的暂居之所“梦攸居”走去。为了不显沉闷,君陌琊还与悦意随意地聊着。
      “本王一直心存疑问,只是觉得太过唐突,此刻询问,还望悦意不要责怪。”
      “王爷有何疑问?”
      “为何悦意总戴着遮颜之物?”君陌琊指了指悦意面上的薄纱。
      悦意抚了抚,略低眉眼,“这只是母亲家的习惯罢了。”
      君陌琊了悟般点点头,突然记起刚刚那支舞,“对了,悦意方才跳的是什么舞?真是迷人。”正等着悦意回答,却见悦意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路边一朵半开的鸢尾花上,似带有一抹淡笑,“敛晴,那是敛晴之舞。”
      那时的她似乎话语未尽,敛晴对她而言,究竟有何特殊的意义呢?可惜直到她离开前,君陌琊都不曾知晓。
      “王爷在里面已整整两日,只是饮酒,怎么办?”暗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暗默开了口,“禀报陛下吧。”
      君陌琊在梦攸居里不停灌着烈酒,希望从此醉死此处一般。醉眼迷离,朦朦胧胧间,仿佛又是那一日情景。
      “孽缘孽子,哈哈…君陌琊…”悦意发狂地笑看着他,眼中泪水早已流干了吧。忽然她安静了下来,伸手取下发间的那只君家当年作为订亲信物的凤钗,“啪”的一声,那凤钗竟硬生生地折断在她手中,悦意没有理会伤口涌出的鲜血,她只是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着,
      “我在这里所受的屈辱,当是我替仙逝父母还你君家旧日救命恩情,如今凤钗断婚约毁,从此你我再无关系!今生今世我沈悦意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将断钗掷于地上,转身向外蹒跚而去。腿间的血已将她纯白的裙染成艳丽的红色,不断流下,与手上的伤在地上画出一条血线。
      “意儿…”他想要拦下她,却被她紫眸中的彻骨的冰冷骇在原地,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那是被怎样地伤害过,欺骗过,才会有的绝望冷寂的眼神。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意儿意儿…”待他回神追出去时,她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雪地里点点血迹,如盛放的杜鹃。
      他因为自己可笑的自以为是,可笑的骄傲,失去了他的意儿,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没有,我没有…意儿,我真的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咳咳…没有!”君陌琊在朦胧中不断呼喊着。
      “邪王回来后,一直是这样?”梦攸居外,当今天子——君珀琰不敢相信,他转身问道。
      暗卫们无奈地回答:“是的,陛下。邪王吩咐我等寻找一名唤作沈悦意的姑娘后,便不曾踏出居所。”
      “给朕把门撞开!”亏自己还在宫里眼巴巴等他商讨若颜之事,他居然在这里当醉鬼。
      待门开之后,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君珀琰踏进房间,只见君陌琊面容憔悴,趴在桌上往嘴里灌着酒,他的四周散落着为数不少的酒瓶。他一把夺过他的酒瓶,“看看你这个样子,什么事居然让你如此消沉?天底下难道还有可以难得住邪王的事?”
      君陌琊双眼半睁,不知是否看清来人,伸手便想夺回酒瓶,却一个不稳跌倒在地,索性躺在了地上,喃喃自语,“她不会原谅我的,不会…”
      “君陌琊!”君珀琰忍不住呵斥,“你可知若颜下月初便要远嫁,她知你现下这般模样,如何能安心离去,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罢,甩袖而去。
      “我如今连自己都顾不上…”君陌琊默默说了一句,重又喝起酒来。
      直到王朝六公主君若颜出嫁那日,邪王也未曾踏出梦攸居。虽邪王不曾前去送行,君若颜却是记挂着自己这位兄长,临走之日,她派人给邪王送去一封书信,这封信最终将邪王从深渊中救出。
      “王兄亲启。
      王兄,若颜此番离去,两地相隔,路途甚远,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见王兄为情所困,寻伊人不得,日渐颓废,若颜实在不忍,纵然日后姐妹责备,也须提醒王兄。虽沈穹并无家人在世,琅卿却有根可寻。
      只盼王兄重得佳人后珍惜善待,莫要再犯往日之错。
      若颜言尽于此,望王兄珍重。”
      “对啊对啊,琅卿,魔域,我怎么忘了魔域?来人,备水,本王要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暗默,准备一下,明日随本王前往魔域。”君陌琊一扫多日颓废之色,吩咐道。我要把意儿找回来,捧在心上,再不会伤她一分。
      倒是未曾料到,若颜竟也是未央中的一员,不知她花名为何。想到自己未去送行,君陌琊难得有丝愧疚。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暗默连忙下去安排,主子可是好不容易正常了些。
      打理好自己,待躺下之后,君陌琊却毫无睡意,魔域,虽被武林归为邪魔歪道,却少有人在江湖走动,神秘堪比未央,江湖皆知魔域隐于柳州天涟山,真正踏进过魔域之人却不曾听闻。不知当日,沈穹是如何与琅卿相识,相知,以致最后相守,他脑中闪过意儿曾说的母亲家的规矩,怕是与那有些关联。倘若意儿确在魔域,他又当如何求得她的原谅,毕竟…君陌琊满腹疑问与担忧,辗转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君陌琊深深地瞧了梦攸居一眼,像是要把它记在脑中,又像是在宣告,他会把这里的女主人带回来。
      迎着初升的太阳,他跨上马背,。“出发!”
      然而,这行会是一帆风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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