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终Ⅰ》情汐

3、Cheaper 2 深入骨髓

　　Part 2 浮痛暗隐

　　命运，有时候就想黑夜中摸索不到的光，有时跌跌绊绊都无法到达目的地。有时候，在黑暗中习惯了，用感觉去摸索这段漫长。

　　我在校方的推荐下，进入了一所公司，在这家公司，我开始了人生第二段跨越。

　　我每个月都会汇钱给终溪，可是每次都如数退回。

　　他在闹脾气吗？

　　那天，我得知他们学校放假的消息，赶紧做好一桌美味等待他回来。

　　菜肴凉了，心凉透了，时间离开了。

　　终溪终究没有回家。

　　三个月后，我打算去学校看他。

　　我到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收拾好行李，打开门，看到了我熟悉的人。

　　顾钧霆，和我处境一样的男生。会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照顾我，冷漠中却又带着温柔，他的气息很成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起去吧，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谢谢。”

　　他略微地一愣，释然地笑：“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地这么爽快。”

　　我提着行李的手一紧：“我也没想到。”

　　他无声的笑笑，接过我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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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溪，我要那个！”秦箐一边埋头在地上捡着树叶，一边指着橱窗里的风车。她长的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双颊还有两个酒窝，秦箐抱着收集好的树叶瘫在终溪面前，献宝似地：“呐，我把我最珍贵的给你，你就帮我买一个风车吧。”

　　终溪收下那些树叶，刚准备走进店门。却被秦箐拉下，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骗你的，终溪。”

　　终溪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别针，递给秦箐：“给你的。”

　　秦箐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幼稚别针，立马叫嚣，尽管语气表露气愤，但是脸上是春风和煦：“啊！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还给我这么童趣的别针啊！”

　　终溪并没有在意，手一直悬在半空中，他眼前飘散的刘海在太阳光下格外刺眼，轮廓也很鲜明。

　　“要，还是不要？”他等了一阵，准备收回手。

　　秦箐一把抢下别针，护在手掌心。

　　“不要白不要！”

　　“再不去，就真的赶不上了。”终溪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前方走去，他的声音清晰好听，“秦箐，你再不跟上来，打工迟到，我不负责。”

　　秦箐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终溪的背影越来越远，蓦然产生一种距离感。她一点也看不透他，尽管每天像糖一样黏着他，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打工，尽管他陪她一起。但是，那种纸一般的隔阂却怎么也捅不破，或许是一堵墙，只是被纸覆盖了而已。

　　秦箐是喜欢终溪的，甚至超越了朋友一般的喜欢，慢慢跨深。

　　终溪也很放任秦箐的任性，若即若离，琢磨不透。

　　远远的，就保持一种距离。你走近点，他就后退点，你后退一点，他就在原地不动。秦箐与他，动作即使亲密，但却生疏得意外。

　　终溪听到后面没有了动静，又返回来，轻轻扣住秦箐的手腕：“走了。”

　　秦箐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人影，甜蜜地开始笑。她一把拉住终溪的臂弯，凑近：“我就知道，你会回头。”

　　终溪，由始至终一直都在回头。他曾经回头看着一个女生慢慢地走进他的心里，他同样也曾回头看着那位女生一步一步远离自己。

　　我来到了终溪所在的城市，这里的环境是出乎我意外的美。

　　尽管是冬天，但阳光却柔和像春天一般。街道上排列成一排排水杉树，地上落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子，甚是美丽。

　　我喜欢踩在叶子上发出的细碎的声响，柔软而惬意。

　　“云莯，头发短了许多。”顾钧霆陪在我身后，语气颇有些惋惜，“现在只到肩膀。”

　　“以后还会长的。”我瞧了瞧拉直到肩膀的头发，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头发就像计时器，留了那么长，反而显得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现在，多好，年轻朝气！”

　　“才19岁。”顾钧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别羡慕我。”我说，“你20岁，也算年轻气盛。还不算老。”

　　我踩着叶子走远。

　　顾钧霆低低地又重复了一遍：“才19岁……”

　　“终溪，今年水杉树落的叶子好多。”秦箐说。

　　终溪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比较喜欢踩着叶子走。”

　　“为什么？”终溪破天荒地问道。

　　“像在点算时间啊。”秦箐短而碎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翻起，“踩到头，我这一个季节也就过完了。”

　　他埋着头，叶子在他的脚下发出微微的响声。他在想一些曾经在哪里听过的话语。

　　“终溪，踩着叶子走路吧。”

　　“嗯？”

　　“时光是叶子，一段会腐烂，而另一段会重新生长，我们要抛弃这段会腐烂的叶子，踩着它走完，宣誓自己正过渡到另一段正在生长的时光中！”

　　“姐，你学的是理科，说话却是这么文邹邹的。”

　　“呵呵，千万别嫉妒我哦，这是全面发展~”

　　“……”

　　………

　　………

　　终溪笑了笑，他拾起一片叶子，摊在手掌间：“我盲目的踩着叶子，宣誓自己走完的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误入歧途，成了腐烂的叶子。”

　　秦箐看着他，心底仿佛有种无形的手正狠狠地拿着一根银针刺着最卑微最脆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着疼痛。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终溪，快看！那个女生也在踩叶子诶!”秦箐指着远处的女孩，“长的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很美的，不看后悔！”她回过头来，发现终溪依旧盯着手中的树叶，对她的话却无动于衷。

　　秦箐鼓起腮帮子，柔润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对着要看的对象，将他的目光旋转了45度。

　　清清楚楚的，让终溪看清了所谓的漫画女孩。

　　“姐……”隐若游丝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间溢出。

　　我抬起头，看着银杏树下的那个男生，绽出了个甜甜的微笑：“终溪！”

　　时间寂寞了几秒钟。

　　秦箐看着我，脸上洋溢兴奋。

　　顾钧霆目光专注地看着终溪。

　　我走上前，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语气自然：“我的终溪长大了，这么久没见，变了好多。”

　　终溪低低地唤了一声：“姐。”

　　“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的手膀环住他的脖颈，安慰似地：“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其实，我也算解脱，我是一直不喜欢学习，现在是了却了自己的一大心愿。”

　　“姐，你骗我。”他的手反过来缚住我的腰，“你一直都很努力在学习，可是为了我……”

　　我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在自责，不过我很快乐。终溪，没有人一定要为了你做什么，我所做的无非是希望我们过的幸福。你慢慢地一定一定一定会懂我的！”

　　我感觉衣领处一凉，一滴苦涩的泪从终溪的眼眶流出，灌溉着我从始至终都在抚慰的灵魂。

　　秦箐在一旁愣住：“终溪，你哭了……”

　　终溪缓缓垂下手，看着我的脸：“姐，你瘦了。”

　　我讪讪一笑：“真的啊，我一直在减肥！看来真的有成效了。终溪，原来你不回家的原因是交了小女朋友呀！”我看了看他身旁的秦箐，调侃。

　　他转头仔细地看了顾钧霆，缓缓说道：“姐，你交了男朋友？”

　　“同事。”我说：“一直都有帮助我。”

　　“我替姐谢谢你。”终溪转过身来，说话时目光真的很认真。

　　我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看来真的懂事了！”

　　他露出笑容，终溪的笑一直就很好看，比阳光还让人温暖，尤其是那种从心底绽放的笑颜，掩盖了悲伤，让别人看见的才叫快乐。

　　秦箐看着终溪，竟感觉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

　　那天，终溪是百分之百的迟到了，年终奖金扣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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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溪，你们这里的冬天真温暖。”我抱起被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在那里，我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呢。”

　　“姐，你不必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吧。”终溪温了一杯热牛奶放在我的手上，“让我愧疚感又上升了。”

　　我乐滋滋地喝了一口牛奶：“好吧，我的确是想你想得睡不着。”

　　“姐。”他有些羞涩的笑，“过了。”

　　“一点也不过。”我继续说：“我本来就很想你。”

　　终溪笑着：“姐，就在这里住下吧，陪读。”

　　我摇了摇头：“我还要工作，养活你。”

　　终溪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足够养活我们两个人。”

　　我还是摇头：“我要攒钱为我们的理想奋斗！我最期待的就是在海边买一套房子和你住下。”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他笑得腼腆，“我也很期待。”

　　“你就不问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去哪了？”

　　“……”终溪看着我。

　　“我告诉你哦，他来这里看他的父母。”

　　“嗯。”

　　“而我来这里，是看你！”

　　“嗯。”

　　我应该很激动，说了许多无厘头的话，当天晚上，我睡得很香甜。

　　夜风吹入扇形圆窗，终溪的眼眸像融化的溪水，静静地看着远处黑暗的楼市街道，他呼出的气打在窗子上，晕开了一道模糊的雾气。

　　“姐……”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