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看招》静思之

4、拖瓶姨娘

　　“你说看见了新来的姨娘还带着一个小哥儿？”刘氏仍是不敢相信，“不会是带来的小厮吧？”

　　“大奶奶，小的没这个狗胆子瞎说，”小厮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接着说道，“小的看见喜轿前头的马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哥儿，穿着体面的枣红色喜服，头发也梳得服服帖帖的，错不了。”

　　“这话在外处你可别乱说，下去吧。”打发了小厮，刘氏暗自思索着，“莫不是老爷早就在外头养了这小蹄子，还生了个儿子吧。这么一来，月笙的未来岂不是更值得担忧了。”

　　正想着，丫鬟来叫：“大奶奶，老夫人和二奶奶都已经到前厅了，都等着您过去呢。”刘氏整了整衣裳，又在镜子跟前瞧了瞧这才往前厅走去。还没到前厅，便一路笑着说道：“娘，今儿个真是高兴啊，儿媳昨夜为了布置妹妹的新房激动地一宿没睡着，巴巴地盼望着妹妹能早点来，能住得舒服些，这不今儿个都起晚了……”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今日的气氛与众不同，说是办喜事，老太太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反倒是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高座上。看到这样的情景，刘氏也立马反应过来，安静地站在一旁。

　　西葵站在王氏的身后，不动声色地交替着腿站着，伸长了脖子往外头瞧，她倒是很好奇又有哪个女子这么生猛要往这火坑里跳。正想着，鞭炮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杜逸抱着一个一身红妆的女子从偏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喜袍的小男孩。男孩子很绝强，一脸的傲气，眼睛里仿佛有漫天的火种。杜逸把女子放下来，西葵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新来的姨娘。

　　只见她穿着一条金丝彩绣鸳鸯织锦凤尾裙，每个凤尾的下端缀着一个小小的铃铛，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而发出脆响。上头穿着一件正红色牡丹纹立领上衣，外头还罩着一件金丝阮烟罗。头上戴着翡翠点金双喜字钿子。钿子垂下的珊瑚珠帘遮住了她的脸。

　　“儿媳给娘敬茶。”拜完了堂，柳寒烟跟着杜逸跪下，向老夫人敬茶。一边轻轻地拉着一旁小男孩的衣裳，示意他跟着跪下来，那个男孩子却是挺直了膝盖不愿跪下。

　　“不愿意也就算了，不勉强。”老奶奶接过柳寒烟递上的茶，微微抿了口接着说道，“反正死活不是咱家的亲子嗣。”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个男孩子竟不是杜逸的亲生孩子。杜西葵看了看跪在柳寒烟旁边的杜逸，心中暗暗地想到：“原本以为杜逸是奉子成婚，没想到他还有闲情当这个冤大头帮别人养孩子。”

　　老太太的话让柳寒烟脸上多少有一些挂不住，幸好杜逸马上把她扶起来，对着丫鬟说道：“先扶三奶奶回房吧，这该进行的也都进行的差不多了。”

　　“哼，我也回庙里了，我呆在这里碍了你们的眼，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活该受儿子的气。”老太太站起来，对着外头一直候着的丫鬟说道，“走，我们回去吧，让他们自个儿吃喜酒去。”说着也不看杜逸，自顾自地上了马车离开了。

　　送走了老太太，杜逸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对着前厅里的人说道：“寒烟带来的孩子叫苏淳，虽说比月季大一点，但就顶了老四的辈分排行第四吧，也算是弥补了王氏失去了一个孩子。”

　　“是。”王氏显得很高兴，温顺地俯了俯身，说道，“妾身也会把苏淳当做亲生孩子的。”

　　“那么爹，”月季突然开口说道，“苏淳会改名字为姓杜吗？”

　　“不用改，原先怎么着现在也这么着，我也没指望你们把他当成亲姐弟。”杜逸的一句话说的大家脸上讪讪的，西葵赶紧走上前去，拿出昨日里找到的十字绣递上，说道：“爹，这是昨日里你吩咐我绣的绣画，正巧赶上了爹爹的大喜，西葵就绣了这一副百年好合。”

　　杜逸接过来看了看，虽说针法简单但一夜之间能绣出这样的绣品也实属不易，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算你有心了。”

　　因着喜宴在晚上，一行人各自用了午膳便聚集到了前厅里。曜黑山庄有个规矩，凡是新过门的姨娘要在过门的当天下午便向家里的长辈敬茶，表示家中的仇不隔夜。柳氏恭恭敬敬跪着地向大夫人刘氏敬茶，说道：“妹妹见过姐姐。”

　　刘氏接过茶盏，鄙夷地看了看柳氏，说道：“看着长得眉清目秀的，想不到竟是个寡妇，莫不是前一个丈夫是你克死的吧，真是的，可别把这个晦气带到曜黑山庄来。”

　　西葵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苏淳，只见他紧握着拳头，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子，她赶紧走到苏淳身边，说道：“四哥，我亲哥哥死的早，很高兴你能代替我哥哥孝敬爹和娘。”

　　“怎么，你也在咒我和你哥一样早点死吗？”苏淳丝毫不领情，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冷淡地说道。

　　“臭小子，姐姐看过的电影都比你经历过的事情要多，这种状况我不出来阻止岂不是要大打出手了，你还不识好歹。”杜西葵心中暗暗咬牙切齿地说着，表面上却仍是一副笑脸，说道：“四哥怎么这么说，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呀。”

　　“哼！”月容在一旁冷笑道，“有些人就是倒贴的料，到哪里都不剩下，人家不领情还热着脸往上凑。”

　　“四弟，”一直没出声的杜月笙突然开口说道，“五妹妹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到了这个家咱们都是一家人，好好相处吧。”

　　“二哥——你干什么呀。”月季焦急地拉了拉月笙的袖子。

　　西葵感激地向杜月笙看过去，只见他虽然脸色不好，但处处透着刚毅的味道。“这家伙的侧脸还真好看。”正想着，冷不防杜月笙却突然转过脸来，西葵好奇欣赏的表情被逮个正着，她脸一热，赶紧低下头去，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脸红什么，这是我二哥二哥……”

　　听杜月笙这么说，大家都沉默下来，王氏赶紧接上话头，拉过柳氏说道：“三妹妹，这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两个镯子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说着把两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戴到了柳氏的手上。

　　“妹妹谢过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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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虽说是喜宴，但因着纳得是个寡妇，杜逸也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曜黑山庄上下的家宴罢了。大家用完晚膳各自回了院子。因着今日是洞房，苏淳就跟着王氏回到了静荷院，暂且在那里住一晚。杜逸自然和柳氏回了潇湘院。

　　“老，老爷，您今晚要留宿在这里吗？”一进屋子，柳氏便退得老远，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这话就问得奇怪了。”杜逸也不管她，自顾自坐下来，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沉声说道，“今儿个是咱们的大喜日子，我不留宿在这里，你让我去哪里？”

　　“可是，这……”柳氏磨蹭了半天，终是说道，“杜逸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话你就问得奇怪了，老妈子带着你的帕子来找我，不是就希望我娶你的吗？”杜逸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一别百年后，真是可笑。我倒是希望咱们真的不再相见。见到你我就想起从前我干过的蠢事，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女人，拼了命地当上武林盟主，当我以为终于可以保护她的时候她却嫁给了别人。甚至为别人生了个小杂种。”

　　“苏淳不是小杂种，你不许这么说他。”

　　“是呀，他不是杂种，他是个有爹生没爹教的可怜虫。”杜逸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细密的血珠立马冒出来，滴在火红的桌布上。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你可以把我收成丫鬟或者干粗活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娶我。这样我既没有脸面对你，也没有脸面对孩子的爹！”柳氏哭着喊道，泪眼朦胧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柳寒烟，你欺人太甚。”杜逸一把扔掉手中的碎瓷片，拉过柳氏紧抱在怀里，说道，“你几年前就该是我的，现在依然是我的。”说着一把把柳氏扔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扑上去，鼻息相闻，满是柳氏身上的胭脂气。杜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杜逸，你干什么？”柳氏用手抵住杜逸的胸膛，喊道，“我会恨你的。”虽说杜逸身材修长消瘦，可是常年练武的他哪里是柳氏能抵抗地了的。

　　杜逸没有理会她，说道：“我会让你恨我的，总比忘记我来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