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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顶罪羔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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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西葵伸出手在杜月笙的面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心中一惊,拉起他手中的扇子瞧了瞧,只见扇子上头像是被水穿透了一般,出现了两个骷髅。难道是这树干里的汁液使得杜月笙瞎了眼么?
“二哥,我扶你起来,我们先回了屋子去。”西葵紧张的手一直在抖,心中满是内疚,要不是自己鲁莽行事杜月笙也不会吃了这苦头。这下可如何是好,不要说练武就连他喜欢的读书写字都成了奢望。
西葵扶着杜月笙慢慢往香菱院走,一路上西葵怕他绊着所以紧紧地拉住他的胳膊,却被杜月笙若有似无地推拒着,西葵转头看他,只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瞬间便熟悉了他那个黑暗的世界。西葵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排山倒海而来,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抓住杜月笙的胳膊,说道:“二哥,我……你不要担心,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杜月笙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侧耳倾听了下,发现嘈杂的人声已经不远了,挣开西葵的手,淡淡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进去。”
“不,我要送你进去。”西葵固执地不肯松手,想耍赖却被他疏离的态度弄得有些胆怯,只能央求着说道,“二哥,你恨我了么?我让你看不见了,让你不能完成你的梦想……本来还夸大海口说一定让你继承曜黑山庄,现在却让你的世界一片黑暗。”
“西葵,”杜月笙寻找到她的肩膀,顺着摸到了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说道,“我没有恨你。只是因为如果你和我一起进去,那么我娘一定会把这事儿怪罪到你身上的。”
“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姨娘要是罚我,我反而能安心一些。”西葵急得眼泪落下来,抓住杜月笙的袖子,由于太过用力,指甲都嵌到了肉里。
杜月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拉开西葵的手,冷声说道:“不许再跟来。”说完慢慢地转身,遵循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向屋子里走去,心中有个声音轻轻地说道:“西葵你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不能读书写字,不能完成梦想,而是我不能看见你了……现在的我觉得离你更遥远了……”
西葵一直看着杜月笙进了屋子才转身离开,刚走出香菱院的前院,便看见了守株待兔的苏淳,苏淳“淫/笑”着看着她,装做不在意地问道:“小太阳,你怎么从二哥的院子里出来,刚才就看见你们相扶而归,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西葵翻了个白眼,听他这口气一定认定他们是月下偷情的狗男女了,“我们在探讨如何解决金融危机呢。”
“什么是金融危机?新出现的一种诗体么?”苏淳被西葵糊弄了住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步一步欺过身来,对上西葵的眼睛,“为什么要大半夜的探讨?你们在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西葵无奈地抚着额头,这古代的小孩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信息呀,没吃什么激素怎么也那么早熟呀。西葵不再理会苏淳“小太阳,你别走呀”的嚷嚷,自顾自往静荷院走去,心里满满地都是怎么才能治好杜月笙。虽说这古代的毒物花里胡哨的,但总有个解法吧。人家香妃喝了鹤顶红还能回过魂来呢,别说这小小的眼瞎了。不知不觉回了静荷院,西葵忙不迭地走进空间里头,楼望尘像是条没骨头的美人鱼似地躺在床上,见西葵进来,用一只手支着脑袋抬起脸来看她。
西葵在药箱里乱七八糟地乱翻,治疗白内障的?有点像。眼药水?凑合。眼药膏?也行。西葵把所有可以治疗眼睛的药物都抱在怀里,但转念一想又颓丧下来,把东西一扔。这些药都是现代的工艺,先不论有没有用,一旦拿出去,大家都会开始怀疑。西葵又风风火火地走去书柜里按着记忆在书上寻找那树木的资料,但半晌了仍旧一无所获。西葵泄气地坐在地上,把书本仍得到处都是。
“那是‘见血封喉’,一种含有剧毒的树木,在受到攻击时会喷射出剧毒的汁液,这种汁液溅到眼睛里会让人失明。”楼望尘一手轻轻摇着扇子,一边淡淡地说道。
西葵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似地跳到楼望尘身边,吼道:“那你为什么早前不说,害我找了这半天。”
“这你又没问我,我干嘛贴上来救我的情敌。”楼望尘斜着眼看她,贼笑着问道,“想不想知道解药是什么?”
见西葵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楼望尘“哎”了一声翻了个身,叹气道:“我这几天腰酸背疼的,真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按摩一下。”
“来来来,大爷。”西葵咬着牙,一脸奴性地说道:“奴家给您异性按摩。”说着又是敲腿又是捏手臂的,好生殷勤。
“要是再唱个小曲儿就更好了。”楼望尘不知餍足,闭着眼睛享受地说道。
“去死妖孽。”西葵在他身上狠狠揪一把,露出了母老虎的真面目,“你说不说,小心我把你阉了!”
“你这女人就是不知道温柔。”楼望尘揉着身上的皮肉,凑在西葵耳边神秘兮兮地吹了口气,然后把见血封喉的解法告诉了西葵。
“真的?这么简单?”西葵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楼望尘,“世界名毒就这么个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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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你可要为媳妇做主啊。”一大早西葵跟着王氏去老太太这里请安的时候,前脚跨进屋子便听见刘氏的鬼哭狼嚎,“这月笙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一下子又瞎了眼睛,你让他以后怎么生活呀,要让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接受的了。况且月笙一直不肯说是谁害得他变成这样,媳妇担心月笙是受到了奸人的威胁啊。老太太,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我不活了——”说着就要装模作样地往桌角上撞去,一旁的丫鬟恰到好处地拉住了她。
“你说谁是奸人?”其他几位奶奶都沉住了气,知道此时谁搭了腔就等于承认谁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唯独香莲,本就愚钝,粗来粗往的,没那么多心思,一下子反弹起来,“咳咳,没有证据的话,姐姐可别血口喷人。”这一声“姐姐”叫得众人心中不平,本来是个粗使下人,得了抬举便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人人都在心里暗啐了她一口。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是你干的好事?”老太太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处处透着威严,“别以为你是天雷的生母就可以上天了,该罚的一样少不了。”
“老太太,香莲就算愚蠢也不会蠢到去害笙哥儿。香莲从很早就跟着大奶奶,是看着笙哥儿长大的啊,香莲怎么下得去手啊。”香莲说得声泪俱下,听得人也觉得在理,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月笙,我可怜的孙子,过来。”老太太把杜月笙叫到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看上去无异依旧清澈明朗的眼睛,说道,“奶奶给你做主,月笙别怕,说出来是谁害你的?”
“奶奶,没有人要害月笙,是月笙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杜月笙淡淡地说道。
“瞎话!”老太太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说道,“月笙,奶奶是老了,但还没有到糊涂的地步。这一点儿外伤也没有怎么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分明是被人所害。若是你不说,所有的夫人姐儿哥儿一同受罚。”
“奶奶,月笙是我们的亲哥哥,我们怎么会害他呢,就算要罚也轮不到我们。”月容拉着月季向老太太求情,“一定是有些人自己生不了哥儿所以看着人家的眼热。”
西葵因为自己是闯祸的那个,本就心虚,没有回嘴,王氏就看不下去了,说道:“容姐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一家子的人本就和和睦睦的,你这一说伤了和气不说还诬赖了好人你说是不是。这笙哥儿都不肯说是谁,说不定是某些人自己人伤害了自己人然后诬陷别人吧。姨娘念在你年纪小也不和你计较,但是要记住口中要积德,这样老天才不会惩罚你。”
“哼。”刘氏冷笑一声,接上话头,“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害了月笙然后诬陷给你吗?真是可笑!”
“女人心海底针啊,有些事谁知道。”王氏撇撇嘴不再理会她。
“放肆,都别吵了!”老太太暴喝一声,众人都安静下来,一时间连呼吸的声音都很粗重。“那你们一个个给我说清楚,昨儿个晚上,你们都在哪里?干什么?和谁在一起?说清楚的便不用责罚,说不清楚的,不论青红皂白一律逃不过。”
西葵一听,犹豫了起来,不安地拨动着指甲,心中思忖着:“要不早早地认了吧,免得连累了其他无辜的人。”这么想着便哆嗦着想要上前认罪,却被站在一旁的苏淳拉住了手。其实刘氏一开始哭诉的时候他便想到了可能是西葵,但一方面他相信西葵是不可能去故意伤害别人的,另一方面能让杜月笙藏着掖着不说出来的人,也一定是西葵了。
苏淳对西葵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上前一步,对着老太太跪下,说道:“是我害得二哥。我甘愿受罚。”
“你在说什么呀!”西葵和柳氏同时发出惊呼,柳氏上前一步拉起苏淳,说道:“怎么可能是你,你一向来不在意任何东西,你有什么理由去害笙哥儿,快起来,和老太太说清楚。”
“娘,那你说得出昨天晚上我去了哪里吗?”苏淳竟是狡黠地一笑,对着柳氏说道,“娘,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可以认为是在说伤害杜月笙的事情,又可以让人以为是在说当下的所作所为。
“四哥——”西葵握紧了拳头咬着嘴唇,跪在苏淳的身边,对着老太太不住地磕头,说道:“奶奶,是西葵害得。昨天四哥和西葵在一起,四哥也知道是西葵害二哥变成这样的。奶奶,请责罚西葵吧。”
“哼。一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一个是顽劣异常的女孩儿家。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一同要把月笙给除掉。”老太太一挥手,对着丫鬟们说道,“把这两人一起关到曜黑山庄的地下室,谁也不许求情,不然和他们一起去。”
苏淳眨眨眼睛,竟然笑出来,西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被他更深的笑容弄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