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看招》静思之

23、周岁案件

　　“哦？你要送什么礼物？”楼望尘挑了挑眉毛，上下打量了下西葵，说道：“难道你想通了要以身相许？”说着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强忍痛苦的样子，张开双臂，说道：“来吧，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西葵学着猫妖的样子，踮手踮脚地走到楼望尘的面前，“嘿嘿”奸笑了一声，把他拉下来，在他无比陶醉中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说道：“以身相许，让你‘以身殉国’还差不多。嘿嘿嘿，这个齿轮状的金镶玉挂坠就送你啦，不用回礼。”说完挥了挥手，顺手抽走了书架上的《唐宋八大家诗词》，口中嘟囔着，“过几天又要上家塾了，先背几首垫垫底……”

　　“你是吸血狼人么！”楼望尘抚着被咬痛的脖子，对着西葵的背影嚷道，“你亲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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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小打小闹中很快过去，第二年仲夏的时候，为了庆祝杜天雷的周岁，杜逸大摆宴席，邀请了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在曜黑山庄一聚，庆祝中年喜得贵子的同时也展示一下曜黑山庄内的和谐生活，妻妾成群，如鱼得水。

　　一大早曜黑山庄便忙碌起来，下人们从库房里把新做的檀香木漆金桌椅一件一件搬到百花园里，红色的灯笼一直从山庄正门挂到了百花园。每张桌子都铺上了正红金丝织锦四方流苏桌布，上头放着各式各样的佳肴，都是曜黑山庄的大厨房里做出来的。平日里就连姨娘们过生辰都只是在各自的小厨房做菜，只有老太太或者杜逸的寿辰才有机会吃到大厨房的菜，精致的佳肴看得人馋涎欲滴。可见杜逸对此次周岁宴的重视程度。大家纷纷猜测，这杜天雷恐怕就是曜黑山庄日后的接班人了吧。

　　“薛府薛老爷送长命锁一对，金玉满堂翡翠十二件——”

　　“百剑阁莫老爷送吉祥如意金器二十样，蓝宝石剑器三样——”

　　门口的小厮应接不暇，匆忙记录着各位访客送来的贺礼，然后由丫鬟们引入百花园。今儿个这样的大日子，就连平日里住在佛堂的老太太也在早几日回到了府中，此刻早已端坐在东面的高座上。杜逸也早就等在那里，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枣红色礼袍，腰间嵌猫眼石的扣带显示着尊贵的身份。香莲安安静静地站在杜逸身边，其余的几位夫人并着哥儿姐儿们则是站在侧手边。杜天雷裹着一身万字不到头宝蓝色襁褓由奶妈抱着接受众人的“洗礼”。

　　“杜盟主，恭喜恭喜啊，雷哥儿星眉剑目，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料子啊，咱们可是要隐退江湖了啊，哈哈哈。”

　　“是啊是啊，杜盟主，这一看就是个俊哥儿。瞧瞧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真俊。”

　　众人频频点头赞赏，杜逸高兴的哈哈大笑，拱手表示感谢。西葵站在一旁听得不禁莞尔，这拍马溜须的本事真是不用学就会啊，星眉剑目就是练武的好料子了？那手脚健全的不都是武松了么？西葵低下头忍住笑，在外人看来却是一副乖巧怕生的样子。

　　待众人都入座以后，这周岁宴便正式开始了。老太太带着众位姨娘并着杜逸手执三柱清香对着苍天下拜：“谢上苍赐予我曜黑山庄一个男娃，好在以后为曜黑山庄开枝散叶，继承香火。愿其日后大有作为，为曜黑山庄增添佳话……”

　　“这古人真是，动不动就下跪。”西葵暗自想着，待老太太长篇大论说完站起来，膝盖早就跪得发了僵，“下次我也做个‘跪得容易’来试试。”

　　随后各自入了座，夫人姨娘坐一处，哥儿姐儿坐在后头，另一边则是宾客的宴席。丫鬟们端着烤得脆皮金黄的小乳猪走了上来，眼珠子上插着点燃的蜡烛，香飘四溢。

　　“感谢各位抽空来到寒舍，参加犬子的周岁生辰，杜某在此敬大家一杯。”杜逸说着端起酒盏满满地上了酒，对着大家示意了一下，“杜某先干为敬了。”众人纷纷笑着举杯，口中说道：“杜盟主客气了，客气了。”

　　奶娘抱着杜天雷从台阶上走下来，准备接受百岁婆的祝福。这是曜黑山庄的习俗，每到小儿周岁的时候，请来福禄寿全的吉祥妇人为小儿剪发，寓示着这孩子从头开始接受祝福。此刻，吉祥妇人早就拿着金剪子笑盈盈地等着。

　　奶娘一步一步走得极小心，却不料，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上头便脱了手，杜天雷像是一道抛物线似地飞了出去。

　　“啊——”众人发出惊呼，一下子都愣住了，这要是摔下去，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啊，一个尊贵的杜天雷，一个贱命的奶妈。香莲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唯一的儿子啊，她这辈子的一切啊。刘氏显然很高兴，强装出来的惊慌甚至都掩盖不了她的幸灾乐祸。王氏和柳氏仍旧是淡淡地看不出悲喜，同大家一样，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杜天雷的下场。

　　有些心慈的人甚至都回过了头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杜天雷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稳稳当当地落入了西葵的手里。只见西葵趴在地上，双手接住了杜天雷。所谓的“天雷滚滚”便是这真实写照。

　　“大学的时候学得排球还真派上了用场。”西葵一边嘟囔着，一边托起杜天雷的小屁股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揉了揉撞疼的下巴，“刚才差点就把他打出去了。”

　　“哟，我的小祖宗哟。”奶妈吓得站不住，看见杜天雷没事了，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西葵奔去，一把夺过襁褓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香莲总算回了魂，心重新回到了胸口里，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丫鬟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赶紧端上痰盂和手帕，让香莲漱了口净了手。

　　老太太也是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厌恶地看了香莲一眼，本就不喜欢这个低贱的蹄子，看见这状况更是不顺眼，对着丫鬟说道：“把四奶奶给我带回屋子里，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一定是这当娘的晦气让我们天雷犯了血光。”

　　杜逸冷哼一声，也不理会香莲，大步朝抱着天雷的奶娘走去。一把夺过天雷确定了他没事才一巴掌打在奶娘的脸上，打得她几乎站不住，杜逸顾忌着今日的氛围，明显压抑着愤怒，暴喝道：“你这个贱婆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这条命真的不想要了是不是？”

　　奶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确实是地上有油迹才让老奴一时滑了脚，老奴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敢掉以轻心啊。”

　　“油迹，哼，今日百花园上上下下不知道打扫了几次了，哪里冒出来的油迹。来人，把这贱婆娘拉下去杖责五十，还有命在的话就打发出去。”杜逸丝毫不理会奶娘的求饶，走到西葵的面前，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女儿，有些僵硬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为你弟弟的这份心爹已经看见了，不枉费我对你的教导。”

　　“爹爹，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六弟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命比我更重要。”西葵乖乖巧巧地回话，心中早就骂翻了天，“对我的教导？教导我什么了？教导我怎么三妻四妾，怎么欲/求不满么？”西葵一边想着，一边揉着手臂向座位走去，意料之中的收到了月容的白眼。西葵瞪回去，心中咬牙：“羡慕嫉妒恨么？有胆量你也来接个试试。”

　　杜逸亲自抱着杜天雷走到了吉祥妇人的面前，努力保持着温和，说道：“请开始吧。”

　　吉祥妇人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魂来，颤抖着手开始为杜天雷绞头发：“一剪……一剪俗尘皆去，二剪事事顺心，三剪长命百岁……”

　　“啊——”一声尖叫割破了夏日沉闷粘稠的空气，众人向声音看去，只见月季吓得脸都发了白，抱着脑袋，挥着袖子，喊道，“走开，走开，讨厌的蜜蜂。”

　　西葵走过去，把她桌子上放着的槐花蜜茶倒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没一会儿两只蜜蜂便朝着那里飞去。月季这才安了心，拍了胸口坐回了座位上，抬头才发现众人皆是看着自己，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害羞，头低了下去。

　　刘氏怒其不争地看了看月季，起身装作优雅地对着众人俯了俯身，充满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各位大人抱歉，是妾身教导不周，坏了大家的雅兴。”

　　杜逸头疼地抚了抚额头，转过头去，却看见吉祥妇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顺着吉祥妇人的眼神看下去，只见杜天雷头皮上被剪子划出了一道血口子，此刻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珠子，天雷先是皱皱眉头，然后小脸一皱，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杜逸心疼的要命。原来吉祥妇人本就诚惶诚恐，被月季的惊叫声一吓，一时失了手，划伤了这小祖宗。

　　杜逸顿时觉得血冲到了头顶上，好好的周岁宴被弄成了这个样子，让人看了笑话不说，还让杜天雷两次出了意外。杜逸怒红了眼睛，强忍着怒气转过头去，脸上的肉都因为克制而微微的抽搐：“月季，你先给我回屋子里去，等宴会结束了再来见我。”

　　月季听到这句话，脖子都缩了起来，呜咽着就要哭出来。杜逸是什么人，这句话听着平常，其中的含义可是大有学问。不至于吊起来打，也难逃“一日断命散”的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