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任务（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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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之愚头回出谷，也不知道要在包裹里头打些什么东西，总觉得这个也得带上那个也得带上，片刻的功夫乱七八糟的东西已堆成了山…还嫌不够，翻箱倒柜的扒拉着，折腾的劈啪作响…
“阿蠢师弟…”涟殁立在门外唤了一声…
景之愚只抬头瞧了一眼涟殁，又低头忙乎起来，嘴上说着：“二师兄~你也快去收拾收拾~我这马上就得了~”
涟殁扶着门边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景之愚听到这话完全愣住了，停下动作三两步跨到涟殁跟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几遍…涟殁能够感受得到他肆意的目光，又实在无法回应，眼珠徒劳的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挫败的敛了眼，低了头……
“什么什么？你这就收拾好了？明明啥也没带啊……”景之愚看着一身轻装的涟殁不禁感叹…
“出去杀人带上杀人的家伙就得了，旁的都不重要…”涟殁笑道，说着敲了敲腰带，能听到“锵锵”的声响，原来里面藏了一把软剑。
“说的有理…可是可是..不要换身黑色劲装吗？”景之愚看着涟殁雪白的纱衣又起了疑惑…这身衣裳哪像是去杀人的...耍起功夫来，这宽袖这长摆岂不是碍事之极？
“哦…默堂的影子杀手才穿黑色劲装，他们的任务多为暗杀或收集情报且夜间行动，所以规定着黑色劲装…”涟殁解释道，虽然他也不曾见过什么黑色精装，但听说跟夜晚一样黑，用来隐匿踪迹最好不过。
“哦…那咱们不暗杀？”景之愚觉得杀手总是偷偷摸摸的接近目标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其性命…
“不~咱们明着杀…”涟殁很明媚的笑了起来。
“哦…明着杀就明着杀吧…”景之愚不太理解，但有涟殁在身边总觉得踏实，他说明着杀那就准没错~
“那咱们走吧，这些东西也不必带了，看起来也的确累赘…”景之愚提了提包裹，很是有些分量…
“阿蠢师弟带了武器吗？”涟殁关切的问道。
“呵呵~这哪能忘~二师兄放心，我怀里袖中藏了上百种暗器，这靴筒内还有一柄畏了毒的匕首，可谓是万无一失啊~”景之愚得意的说，难掩笑意。
涟殁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师弟可曾看那目标的名签？”
“哦，这个…”景之愚从怀里取出那张被团的有些皱的名签，抖了开来，读道：“芸城.默堂.默翛…”
涟殁听完点了点头。
景之愚满脸的不解，问道：“这…默堂？默堂在芸城还能有分号？默翛…默翛…这名字很熟悉啊…哦！对了，师傅的爹爹就是叫这个名字吧…师公不早去世了吗…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江湖上常常有些人会借着默堂的名气招揽生意，原先也听说过，只不过都是师傅亲自处理，因为默堂有条规矩，冒充者必诛，近来已鲜有人敢假以默堂的名号做买卖了。”
“呵~这人胆儿挺肥啊？就这么想死？风口浪尖上都敢犯事，看来是活腻味了~”景之愚说着牙痒了起来，忽而有种保护默堂声誉舍我其谁的使命感…
芸城是个小地方，离默谷不算远，二人出了谷一路施展轻功，但到达渡口的时候最后一艘渡船也已然离港了，景之愚可不想在这又湿又冷的岸边等到明天早上，见渡口边停靠着一艘渔船，便过去同船家商量载他们过河，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商量，他所做的也就是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在老汉面前一晃悠…
二人顺利的上了小船，太阳已然西沉，日落的余晖洒落在水面上，一切都泛着温暖的光晕…晚霞也披在涟殁的脸上，身上，让景之愚看得晃了神…...
“两位小哥去芸城是赶丝绸节的罢？”慈眉善目的船家一边撑船一边问道。
“呃…对对，在下家里头就是经营布庄的。”景之愚顺嘴胡扯。
“呵~我说呢~两位小哥气度非凡，出手又这样阔绰，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那一锭银子能让船家乐呵一整年，当然不在乎多说几句好听的，这两位少年的确是相貌堂堂，衣着不凡，想必家底殷实，可老汉却是不羡慕的，这二人一个缺条胳膊一个是个瞎子，老汉瞧瞧自己，虽说日子过的清贫了些，总算落得好胳膊好腿，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便是给他多少钱也不能换的。
景之愚跟涟殁听到船家的话都笑了…这话倒也不错，可不就是做“大买卖”的吗？还有比杀人的买卖更大的买卖吗……
芸城地方虽小，但丝绸非常出名，有许多布庄来这里进货，每年还会举办一个丝绸节，更是引得外乡人无数，热闹非凡。今年恰巧被涟殁和景之愚赶上了。
二人抵达芸城，天色已晚，但街道上灯火依然辉煌，人头依然攒动。
景之愚牵着涟殁问到第三家客栈才勉强找到一间客房…景之愚转身要走，掌柜的玩味的瞧着他好心提醒，芸城拢共可就三家客栈…看来二人今夜只得挤在一间小房间里头咯…
这房间虽说是小了点却还算是干净敞快，景之愚将涟殁引到床边坐下，说道：“二师兄，今晚你睡床上。”
“那师弟呢？”涟殁问道。
“我啊，我睡地上啊。”景之愚回答。
“那哪成啊，地上湿气大，是要睡坏身子的…”涟殁说着以手丈量起了床的尺寸，顺着床边向里一直摸到墙边。
“这床够睡两个人，咱们将就一晚吧。”涟殁提议。
景之愚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半晌也没个回应。
涟殁侧着头唤了一声：“师弟？”
“哦哦，好…”景之愚吞吞吐吐的小声答应…
“诶~二师兄~我刚刚瞧街上可热闹了，咱去逛逛可好？顺便寻些好吃的，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景之愚说到这又兴致勃勃。
涟殁低着头有些犹豫，他其实并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人太多声音太嘈杂，他会分辨不清楚方向，也容易撞到别人…但他仍旧微笑的抬起头回答道：“好啊，我也饿了…”若是他说不去，师弟会很失望吧…
芸城真不愧是以丝绸闻名，两步一个布庄三步一个秀庄…大一些的店子还有伙计站在门外吆喝招揽生意…景之愚应接不暇，涟殁紧紧的拽着他的手肘，默默跟着。
远远看去一家店铺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景之愚忍不住也想过去瞧瞧新鲜凑凑热闹，拉着涟殁三两下挤到人墙的最前头，选了个看得最真切的好地方。
“呵~今年锦绣布庄又摆擂台了…”
“可不是嘛！人家也不亏是芸城最大的布庄，就是大方，你可知去年那头奖给的那批布值三百两呢！”
“今年也不知会送些什么….”高台下面人们纷纷议论。
高台上一位穿着华丽的白须老头笑眯眯的朗声说道：“感谢各位光临我锦绣布庄，今年的擂台很简单…”老头说着拍了拍手，两个伙计将一张桌子抬到了高台上头，这桌上凌乱的堆着好些颜色质感不一的布料。
“只要将这堆布里头最值钱的一匹选出且卷成工整的布匹就算合格，当然最快的才能得头奖。”老头说完示意伙计抱上一整匹丝绸，卷的密实整齐，两侧如刀切的一般“这就是标准。”老头补充道。
“方掌柜，今年头奖给些什么啊？”台下有好事者喊道，还有不少人在一旁喝着话。
“今年送我锦绣布庄镇店之宝云绸五匹！”
老头话音刚落台下唏嘘一片。
“云绸也拿出来送！真是稀罕事，听说这料子产量极少，一年也得不了十匹，这一下子就送掉五匹…”
“没想到此趟来芸城能瞧到锦绣布庄的云绸！能让我摸上一摸我也就知足了！”
“你参加吗？”
“肯定得试试啊！鹿死谁手可不一定！”
这云绸看来还真是个稀罕玩意…景之愚眼珠一转忽而想到了吴疾，扬了扬嘴角，若是得了这云绸赠给吴疾想必能博他一笑…
“诶~二师兄，咱也参加试试呗？”景之愚在涟殁耳边说道。
“嗯…若是得了那几匹布，师兄会高兴罢…”涟殁脸上浮出温柔的微笑。
“要命要命，二师兄，这个叫什么来着！对对！心有灵犀！咱们可想到一块去了~”景之愚眉飞色舞。
“只是…我对布料…并不在行…也没摸过布匹…不晓得要怎样卷…”涟殁表情又黯淡了下来…
景之愚看到涟殁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些心疼…让二师兄去选布卷布真是难为他了…那就自己去试试运气吧~
“二师兄，你在这等等啊，我去试试！”景之愚对涟殁说道。
涟殁点了点头。
景之愚足尖轻点便跃到了台上，这时台上已站了三四十人，无奈人太多不得不分两拨比赛……
景之愚被分到第一拨，随着方掌柜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忙乎起来。
这比赛看似极为简单，实质上却很不简单，单单要从这几十种丝绸里面选出最上层的一种没有个十多年的经验就只能靠运气了…
景之愚当然没有经验，所以他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好一些……他左顾右盼的瞧了瞧边上的参赛者，有的如他一般左右为难，有的已经进入了卷布匹的阶段，只是动作快也不见得对。
他右侧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青年没多会便得意的举手示意，那布匹卷得的确工整漂亮无懈可击，景之愚有些灰心，没想到第一名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料方掌柜走到青年边上摸了摸布料便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布没有选对……
接着又有一些人举手示意，但纷纷都因选错了布料失去资格…
景之愚摸摸这块瞧瞧那块，觉得实在没什么区别，难以取舍，再看看台上人越来越少，心想反正都是猜，快猜慢猜也没区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摸起了块质软的玄色布料……
只是这卷布却比选布难上许多……两只手都不见得好卷，更何况他这一只手的……待他好不容易卷完，再看台上已然只余他一人了……
方掌柜走到景之愚身边…看了看他卷的那匹布，先是一笑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拨唯一一个选对料子的，只是这布匹卷得实在是……”哎…布卷一边已经斜到姥姥家了……
景之愚耸了耸肩冲着掌柜无奈一笑，说道：“我也尽力了…”
“嗯，我看得出…只是比赛也有规定…”方掌柜瞧了瞧景之愚的断臂，神情有些动容……
“那当然，规定就是规定。”景之愚笑得潇洒，很坦然的跳下了擂台。
走到涟殁身边，轻轻拍了拍涟殁的肩膀笑着低声说道：“二师兄，咱们走吧，阿蠢没本事得那布匹啊~”
涟殁点了点头…二人便挤出了人群…偶有几双眼睛被这对特别的少年吸引，然而台上比赛依旧精彩，很快便又将目光投向擂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任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