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柒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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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欣虽是回了若雪轩可思绪烦乱依旧坐立不安，自己才刚决定不问窗外事便又横生了这番枝节。上下五千年，听多得是秦王隔山震虎坑杀赵军40万的惨剧，隋帝好大喜功三次出征高丽的荒唐，唯觉君主专制让中国百姓一直在血雨腥风中飘摇。若胤禛只因扩大疆域而出兵西伐自己自然不屑去管，可方才在门外也听得真切，知道他是断然不喜战端，又如此深晓百姓疾苦。又不免想为他分忧解难。
可自己固然不似昭君这般可歌可泣，对民族大义也没有那么深刻的追求，若说真要为了援兵之事而被送蒙古自己也断然不舍。如今自己好容易都放下了那些心思为何又摆这般难题在眼前？所幸历史上所记年羹尧最终还是载誉而归，虽然其中的波折不得而知，可是若已经知道结果总是便利些。何况离了蒙古那日同察哈一起飞驰之境也历历在目，他虽刚愎自用，目空一切却也不像是不讲理之人。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当日一瞥许只觉得自己是同馨妍相象的女子，若是能得相见言明真相再开解一番说不定就能化解这番波折呢？思及此便速招来小石子道：“替我去万方安和殿门口等怡亲王，将他引来。”
允祥来时就有些气急败坏且未等子欣开口便道：“你不必说了！这次我不会帮你的！”子欣故意笑得粲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求你什么？”允祥叹口气：“馨妍，你怎么还不明白！对皇兄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子欣低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来求你。我知道他的无奈，也知道国泰民安对他而言多么重要！虽然前朝一直传我是迷惑皇上的妖女，可我一向心安理得！只因我问心无愧！可是若是今日因我使生灵涂炭，那我岂不是真真成了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子欣见允祥不语又道：“你一定不知道我如今是多么想留在他身边，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没有理由不去珍惜！我不会作践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让我去见察哈吧！我只想同他谈谈！我会劝服他的！”允祥缓缓转过身道：“我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子欣站在院中见他一脸愤愤笑得越发灿烂也越发无奈。
那夜胤禛来时见子欣正在暖阁之内怡然自得的提壶注水，案前冒着氤氲热气的却是正是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子欣见他笑道：“你来的可巧，这潮汕乌龙最难侍奉，且不说烹茶四宝同他物不相通，就是饮茶的器具也别具一格。我也是好容易才翻到了若琛瓯，又取了山泉之水冲泡，配上这特供的冻顶乌龙不知是不是能学了七分像样呢！”说话间拉了胤禛坐下，斟上茶道：“啜饮乌龙的方式也堪奇特，先要举杯将茶汤送入鼻端闻香，定是浓香透鼻。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按住杯沿，中指托住杯底，举杯倾茶汤入口，含汤在口中迥旋品味，又是口有余甘。一旦茶汤入肚，口中‘啧!啧!’回味，只觉鼻口生香，咽喉生津，两腋生风，回味无穷。”语毕已经将那乌龙送入口中，果真是妙饮。可胤禛并不似她一般投入，张口将那茶胡乱倒入口中，子欣急道：“你真是生生糟蹋了这好茶！莫非当是解渴用的？”胤禛忍不住开口打断她：“馨儿，我怎么还有品茶的心思！”子欣有些郁郁收起杯子道：“这品茶本就是忙里偷闲的消遣，若是苦中作乐便也失了意义。”胤禛缓了缓气道：“我不是责怪你！本就是我的不是！君国之事牵扯到你本就是不对，可我见你，又想起了白天之事总不免惴惴！馨儿，你答应我不要去找察哈，不要离开我！”子欣垂下头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胤禛才安下心来道：“馨儿，国家社稷是我的事情，我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臣民自然称不上是个好皇帝，可是我若是连你都保护不了就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了！今日的事情你就当没听过，你信我！我会找到一个万全之策的。”子欣扬手轻抚他的眉心，虽无言可心中早有了计较。也不知今日做的这番决定是对是错，可既然知了结局，剩下的只要自己坚持不从便是了。深宫大内，他也未必会强取豪夺。何况察哈此人也非恶徒，也许自己真能劝服他，也算替胤禛分忧了。便是心中挣扎又怕他望见端倪才整出个品茶之事想瞒天过海，如今看来只能谨言慎行切切不能让他发现才是。
这一夜倒也太平，只是胤禛睡得终不安稳，梦中也时而呓着馨儿长短，子欣见他这般更有些不忍，便也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只望着他得睡颜竟是一宿未合眼直到天明见他起身更衣才昏昏睡去。醒来时见日头已高不禁又有些埋怨，忙唤来兰香问：“怡亲王可有来过？”兰香回说：“辰时有个小太监传怡亲王的话说要小姐申时一刻去山高水长内的御马场。没头没脑的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子欣追问道：“时辰地点可有记错？还有没有别人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兰香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道：“刚午时，先前何公公传话说皇上不来用午膳了。叫小姐醒了自行传膳。”子欣舒了口气才命兰香梳妆。
山高水长是外朝之地，所幸申时朝臣来往不多，天气尚寒子欣便披了件男用的斗篷小心翼翼的前往赴约。逶迤而行毕竟多花了时间，等到了马场已经过了时辰，好容易寻到允祥的近身小太监忙拉他来问道：“你家主子呢？”那小太监自认得子欣道：“爷同蒙古王爷一同驯马去了。”子欣倒有些好笑，问：“就你们爷同蒙古王爷两人？”小太监点点头，忽然指着远处一团乱尘道：“这厢该是回来了。”子欣顺着那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人策马往这边奔来，等近了才看得真切，虽说沧桑了些却正是当年那个察哈。山高水长是练射骑之地，地处空旷且偏远周遭都少有人来，子欣便解下斗篷交了那小太监自己则趋步迎了上去。
察哈见有人奔来倒有些躲避不及慌忙间拉了马缰，喝道：“不要命了么！”待下了马见子欣一时却说不出话来了。子欣睨了他一眼道：“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凶悍！”那察哈才反应过来：“你！你！你！怎么可能是你？你不是死了么？那天在岸边弹琴的人，真是你？！”子欣叹了口气道：“你就当我死了便成。何苦又跟皇上要讨了我去？”察哈还有些木然，忽的抓住子欣的肩膀，又仔细端详了一遍道：“那正好，我听说你夫君也死了！你与其在这里做个女官吃苦，不如随我回蒙古做我的宠妃。”子欣忍不住笑道：“你说什么就什么了？”那察哈不耐道：“我已经同皇帝说过了，我出3万精兵去西宁替他解围，他也同意将你送给我了！他还奇怪，我为什么不求个和硕公主，却偏求个侍女。我本以为只是个同你长得相象之人，没想到还真是你！倒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模样！”子欣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个侍女？我可是皇上的妃嫔！”不想那察哈倒笑了起来：“皇帝的老婆们我都见过，我献马的那日皇上就赐了九白宴，他老婆可都到了，只一个说是有了身孕不宜见的！...也不该是你吧！你可别诓骗我，皇帝的老婆都是在深宫中的，哪会在外朝给我看见？”子欣默然，过了一会才道：“其中自有缘由...总之我不会随你去蒙古！”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柒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