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4 天一剑损，双剑终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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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剑台一个人影也没有。
夙瑶在冰火交织的承天剑□□个儿溜达着，手中握着天一剑。她原想找些奇异灵石淬炼长剑，但是今日奇特的是竟不见平时负责铸剑的同门。因此便没有灵石可供她铸剑。夙瑶心下想了想，突然忆起来禁地之中有些千年玄冰，可以以之来氤氲天一剑上水系灵气。
夙瑶并没有开启禁地大门的灵光藻玉，但是琼华派掌门原本是不需要灵光藻玉来开启禁地大门的，掌门自有开启禁地的咒文，代代相传。即使是现在的掌门太清真人，想来也料不到琼华派中会有第二个知道这禁地咒文的人。
这般想罢，夙瑶便往禁地而去。
为夙瑶所知的是，开启琼华禁地的秘密符咒，以及禁地乃是铸造羲和望舒双剑之处。然而夙瑶心想，自己倒不至于为害双剑，绕着那凶器走就是了。
为夙瑶所不知的是，昨日她缺席的早课，太清掌门宣令琼华一脉，言说明日承天剑台暂闭，本门弟子不得接近。
三百二十一年前，夙瑶就因为重伤未醒缺席了这次早课。那时她也没有铸炼天一剑的心思，因此她便没有接近承天剑台。
所以她自然不会知道，承天剑台侧的禁地，在发生些什么。
若是她知道，她今日绝不会接近此处。她必能猜到，禁地严禁旁人接近是因为羲和望舒双剑即将出世。
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
待夙瑶走到禁地之侧的时候，却见禁地石门半开，她心念电转，知道禁地之中有人，当下便欲转身迅速离开，谁知此时石门中冲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身影，竟是宗炼长老！宗炼神情急迫，然而待看见夙瑶手中的天一剑之时，目光中突然喜色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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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师尊，青阳师叔，宗炼师叔，重光师叔。”半个时辰前，玉冠束发素白袍衫的玄霄步入禁地之中，恭敬行礼。
虽说承天剑台已然是冰火交织，但将承天剑台的冰雪与火山胜景结合且放大数倍的小小石窟亦是青年不曾见过的奇观。初入门没有多久的青年乃是冷静自持之人，然而看到这般景象亦是目不暇接，他心中突然闪现一个荒谬想法，冰火相生相克相互交融原是天生万物之理，若是这世上有人能冰火双修，阴阳相济，冰火控于一身，或可道法自然，上窥天道。
然而这想法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一个闪念他便已哑然失笑，素色薄唇微微上扬又收敛如常。冰火相克，入门之时师尊已然说过，若有人同修冰火仙术，只怕最后会走火入魔，深陷冰刺火燎之境。收敛心神，他垂手而立，静静聆听师尊吩咐。
太清等人交换一个眼神，便带玄霄至禁地冰火相交那一线之地。冰火相抱之处却是一个两仪法阵，在太极双鱼的眼部位置，阴鱼眼中有一道自石窟窟顶垂下直接地面的冰柱，想来是千年玄冰。而在阳鱼眼中则是从地下直冲窟顶的一道地火，观其金红火色显然为三昧真火。在冰火之中似有剑形若隐若现，天冰地火，相辅相成。琼华一派原坐落火山之上，这禁地之中烈火是引火山眼之熊熊烈火炼化而成，而其玄冰则取自昆仑之巅千年不化的冰雪。冰火搏击，自然之力充盈一洞之内，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玄霄，今日却是有重任相交予你。你可知我琼华派铸剑秘术为尊？今日有冰火一双灵剑须得淬炼，你天赋异禀，命格带火，体质纯阳，以你体内炽烈阳气，可助双剑修成。”
“得此重任，弟子惶恐！不知玄霄该如何做？”青年英秀剑眉微扬，他争强好胜，别人若是交托他什么事情，他必要做好。太清真人便教他坐在两仪法阵之中阳侧，双掌对着那三昧真火所成的火柱默运真气，左掌将真气递出，右掌再将真气收回。任真气在火柱之上流转。而修习水系仙术的重光长老则坐于阴侧，任真气在冰柱之上流转。
如此往复，天冰地火在法阵之间循环流转，冰火相抱相接，瞬间亲昵之后又为生死仇敌，相搏相击。
此事原是极为劳损真气，重光长老一张少年容颜上已然结了薄薄一层寒冰。玄霄初初入门功力不济，真气稍稍几个运转已觉不支，修习火系法术的青阳长老身形掠动，盘膝坐在玄霄身后，双掌贴上玄霄后心，将真气送入玄霄体内。
眼看冰火双柱之中的双剑之形渐觉分明，一旁的太清真人与宗炼长老对视一眼，面有喜色——
却在瞬间，玄霄眉心那抹殷红欲滴的朱纹微微跳动，蓦地绽开，化为三叶红莲——
那青年的眼角，口鼻，双耳之中，俱有鲜血蜿蜒而下！
大惊失色，宗炼恨道：“天水逆行的至阴女体不在，羲和阳炎要反噬宿主了！”
双剑将成之日已到，错过今日就要再等上一个甲子，然而琼华门下尚未找到那命中带水的至阴女体，因而只得由重光长老以水系仙术相助望舒出世。有玄霄的至阳之体的炽炎相护，重光自然不为寒气所伤。但没有天水逆行的至阴女体压制羲和阳炎，玄霄体内阳气大盛，初初入门的凡人之躯难以抵受，反受羲和所制，眼下已然七窍渗血，乃是爆体而亡的前兆——
“速速去将所有水系灵石都取来！”当下，太清对宗炼厉声道。玄霄这般纯阳之体又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材的弟子若是死了，怕是一世再也寻不见第二个。可惜没有水灵珠……否则就可压制这羲和阳炎了……水系灵石亦不知用处多大，但是现在总亏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宗炼应声而出，太清正待度些灵力助玄霄压制阳炎之气，谁知马上宗炼便牵着一个弟子奔入禁地。
“师兄！有这个便可以了！”
太清抬头，但见宗炼牵着奔进来的女子是自己座下首徒夙瑶，虽然夙瑶修习乃是水系法术，太清仍当下大怒。
“夙瑶有何用！功力低微又非至阴女体！”
饶是已然多活了三百二十一年，夙瑶的眼里仍流露出一抹哀愤之意。
然而不待夙瑶说话，宗炼却已然夺下她手中长剑，对着太清掌门道：“这是当年我在苗疆，由女娲后人运水灵珠相助所铸成的天一剑啊！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此剑虽无顶级灵石，却有无上水系灵力蕴藏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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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瑶最终也没有与掌门和三位长老发生什么争执。
她虽然已将结成元婴，但是面对着四个金丹中期的长辈尊者，自己尊敬了许多年的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胜过他们，也不想和他们动手。
纵然并非长老们重视的弟子。然而掌门与三位长老却一直是夙瑶重视的长辈。她一生尊师重道，欺师灭祖的事不会做不敢做也不想做，忤逆长辈的意愿，她到底做不出来。
天一剑竟然是由女娲后人所助蕴含着强大水系灵力的灵剑，可笑自己当年只会以是否使用了灵石来判断长剑资质，原来自己真是愚钝不堪，资质低下。
眼下认识到天一剑的好处之时，那柄剑却已然不属于她。
微微闭上一双凤目，夙瑶想起来，这柄剑还是初入琼华的时候宗炼长老送给自己的。那时自己偷偷地跑到承天剑台玩耍，彼时宗炼长老站在自己身后笑眯眯的出了声。
“好有灵气的女娃娃！我看你在水系之上资质甚佳，想来你就是师兄收的第一个女弟子，夙瑶了，是不是？”
那时那白发的和蔼老人从墙上摘下那柄天一剑，放在小小女娃的手里。剑比夙瑶矮不了多少，那时的自己不得不拖着长剑的剑柄，让剑尖在地上蹭着才能把它拿回房。那时老者笑着说：“这柄剑就送给你啦！当我是给师兄的弟子的一点心意！”
从不知珍惜的，原来是自己。
原来，并不曾被薄待啊。
眼看着天一剑，那曾经陪了前世的自己多年的长剑在玄霄身周的烈火中静静被炼化，幽蓝的灵气并自己输入剑中的灵力渐渐消弭无痕，氤氲的水气抚慰之下，玄霄眉心那三叶红莲渐渐收敛锋芒并作一抹朱纹，那时夙瑶只觉悲凉恨意。
——玄霄死不了的！没有天一剑玄霄也死不了的！
——前生就是这样啊！他根本不曾死！他活的比谁都长，他还杀了我——！
然而她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她立在禁地之中，清丽容颜之上终究失却了所有的表情。
宗炼长老在一旁看着，心知自身灵剑的失损对修道者是多大的打击，心下恻然，上前两步，低声道：“夙瑶，我会再为你铸一柄更好的灵剑的，用最好的材料——你莫要难过。”
“那么就先谢过宗炼师叔了，夙瑶并未难过，师叔无需担心。”夙瑶略显局促的笑了笑，并不多做回答。
此时玄霄一身阳炎已然被尽数压制住，真气再度顺畅流转。突然之间，禁地之中龙啸凤吟，冰火双柱光芒大盛，刺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待光芒黯去，金红银蓝一双长剑，傲然悬浮于半空之中，玄霄合上眼睛倒在地上显然是真气已竭昏了过去，太清真人共三位长老却是齐齐发一声呼喊，悲喜交集道：“成了！”
羲和司日，望舒破月。
然而这双剑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为其宿主带来不死不休的悲运——
夙瑶收敛了眼里的不屑之意，上前捡起地上自己那把已然成了废铁灵气殆尽的天一剑，回身准备离开禁地，然而在经过宗炼长老身侧的时候，她收住脚步，轻声以只得自己和宗炼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了一句话。
夙瑶问道：“宗炼师叔，若我想要那柄望舒剑呢？”
宗炼长老大惊，神色数转，拒绝的话还不曾说出口，夙瑶却只微微一笑，举步又前，提着已然废了的天一剑出了禁地。
“长老，夙瑶只是说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4 天一剑损，双剑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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