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20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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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凤凰花开的如锦似霞，嫣红花海中，夙玉搁下了望舒剑及一心的愁绪，立在花树之下，纤纤素手轻轻伸出，一只蝴蝶颤着翅膀落在夙玉的皓白指尖，不知可是因少女一袖的尘香？轻点指尖，蝴蝶翩然飞走，夙玉苍白的脸被凤凰花映的也极是嫣然，她露出这几日第一次舒心的微笑，见四下无人，轻轻张口，曼声吟唱。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夙瑶就在夙玉唱歌的时候，经过醉花荫。
凤凰花是开的极美极美的，夙瑶也喜欢此处的凤凰花——这世上哪有不爱花的女子？批阅公文累了，不觉走到后山，顺道进了醉花荫，便听闻了这师妹的一曲清歌。
说真的，极悦耳。夙玉声音清冷，此时吟唱声音如昆山玉碎，极美。夙瑶声音尖锐，不及夙玉柔美，亦不善吟唱歌曲。想着微微一叹，本想显身与夙玉说一两句，突然听到踩断枯枝的声音，她心念电转，隐身花树之后，轻诵风归云隐的咒文，虽然修习水系仙术，但不为实战只是在花树之后隐藏身形，夙瑶自信还是可以不让人瞧见的。
衣裾拖过芳草如茵，玄霄走入一片花树，素日沉稳的声音里带上一线低低的笑意。
“夙玉，你果然在此。”
一句“果然”已经说明了是有人提点他，夙瑶颇有趣味的望着站在自己身旁树后的云天青，她知道云天青将与夙玉结为连理，因此觉得这一幕极有趣。可惜夙玉并未听出，见到玄霄显身微觉赧然，低声道：“玄霄师兄……”
玄霄见夙玉脸上泛红，笑着找出话题。“你刚才唱的，那是什么歌？”
夙玉见玄霄问，便抬起头，一双明净眼眸里透着欣喜：“咦？师兄对音律也有兴趣？”
玄霄微笑着坦然道：“我不懂音律，只不过那歌中透着无尽怅然，令我略感好奇罢了。”
夙玉见玄霄不解音律，微感失望，道：“……那首歌自然是很哀伤的……”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少女曼声低低吟诵，她声音极美，玄霄不禁随着她的声音，重复了最后两句。“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同门近两年，我却不知夙玉你也擅诗赋。”
夙玉笑着摇头，苍白小脸此时泛着嫣红极是秀美。“夙玉哪里会，这不过是源自书中的一个故事，倒让师兄你见笑了。”
玄霄沉吟道：“哦？是怎样的故事，竟会如此伤情？”
道经有云，西方卫罗国蓄有一只灵凤，能化人形。王有长女，字曰配瑛，十分怜爱这只凤凰。数年之后，王女忽而有胎，王觉得古怪，怒而斩下凤头，埋于长林丘中。王女伤心不已，不久之后，诞下一名女婴，女婴落地能言，反而很得王的喜爱。那以后许多年，王女一直郁郁寡欢，某日天降大雪，王女因为思忆灵凤，来到长林丘中，唱起歌来，或许是歌声太过悲戚，感动了天地，灵凤竟死而复生，带着王女一同飞入云端。
细细讲罢这个故事，夙玉最后总结道：“好在这个故事总算善始善终，也不负这对有情人了。”
玄霄微一沉吟，突然长眉一轩，低声试探着问道：“……莫非，在夙玉的心中，也是思念着谁？”
这话极无礼，夙瑶在树后掩映的身形一滞，脸上神色转冷，哪有男子这般对女儿家说话？她素觉玄霄知礼，如此看来不过尔尔。许是与云天青呆久了便会如此？回头定得让夙莘离云家少年远一点。
夙瑶觉得不妥，夙玉亦微觉尴尬，低低讪笑着道：“哪里……我不过是见这些凤凰花开得绚丽，便想到了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
她想着有些疏离，又补充道：“平日若是练功累了，我就来这儿看看花，总觉得心中会平静许多，只可惜不能常来……”
玄霄自觉失言，见夙玉岔开话题，应道：“为何不能常来？你不必过于顾忌与我修炼双剑之事，虽然眼下我的进境暂时比你快上一些，但是你不可急功躁进，反会欲速则不达。”
“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也可以陪你一同来赏花……”安静片刻，他又续道。
夙玉惊喜，抬起娇美小脸，笑道：“真的吗，师兄？你愿意和我一起来看凤凰花？”又觉失态，低下头吃吃笑道：“我还以为……师兄除去练功之外，唯一喜爱的便是夜观星空。”
美人在前，凤凰花开的极美，有风吹过些许嫣红花瓣落在夙玉发间肩头，玄霄伸出手拈下花瓣，望着夙玉低垂的粉颈低笑道：“天悬银河、繁星灿烂，自然令人望之胸中开阔，不过此地风光秀丽，我也十分喜爱，我们便约好了，闲暇时若有兴致，就来此赏花。”
夙玉已然红透了耳根，小声道：“……嗯，师兄，说好了，一言为定。”
素白广袖微举，少女伸出左手小指，玄霄一怔，笑了，同样伸出左手小指，勾住少女指头，道：“一言为定。”
花树后名为云天青的少年转身，一语不发的悄悄离去，夙瑶望着身边空了的位置，嘴角全无弧度，这一幕她瞧着心绪不明，明知他们三人不得善终或该欣喜？然而今生双剑宿主和云家少年并未得罪自己且对自己尊敬有加，因此看着这一幕，便让夙瑶微生悲悯之心。
但红尘男女情债，非夙瑶所擅长。
她擅长的，却是……
微笑着待双剑宿主又带着十足儿女情态赏了一番花后终于恋恋不舍的远去，夙瑶散去用以维持风归云隐的灵力，自花树后显现了身形，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下一个灵符，那凤凰花树下，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形便再藏不住，显现了出来。
流云长发挽作高髻，皓白身躯上的衣衫有如花叶，醉花荫的花树都是几百年的老树，修成山精树怪毫不奇怪，但是这姑娘的身上并无半点妖气，只有仙气——
地仙之身！
夙瑶愣住了神，她素不知在琼华派已有地仙存在，恐怕掌门亦是不知，而这妖物竟然都能修成仙身，只怕门牌上下知道都要活活气死。那凤凰花仙却也怔住，她自修成地仙之身后在凡人面前掩映身形还不是小事一桩？也许是这次看那个少年入神才乱了方寸——但是这个少女怎会发现自己——！
而且，这个少女的修为……竟比那与自己修为相差无几的少年还要强得多……？！
人界妖界修行之法本不相同，妖族有着更漫长的寿命，是以修仙也比人族要艰难漫长的多，凤凰花仙沐风，已成地仙之身，待得五百年功德满即可飞升大罗金仙，位列天班，但是论起修为却未必如琼华的高弟了，这点沐风自知，但是，但是……
这个少女，两年之前沐风见过，不过是个进境平平的姑娘，那时在少女身后还有个温和端方的男子跟着，不过这两人都已经许久不见了，不意再相逢的时候，少女的功力已然进展如此——凤凰花仙的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极可怕的揣测，莫不是这个少女将那个男子吃了，夺了他的修为？如此事端，在草木妖物之间却是常事。
想着心头一凉，那也不该进境如此之快——
夙瑶不知这凤凰花仙的思维已经拐到这般奇特的地方，她望着这修为地仙之身的少女，地仙，地仙……若是不飞升为大罗金仙，只做逍遥地仙，又如何？这般想着，她望着凤凰花树下的少女，不禁笑逐颜开。
却看得被夙瑶以血画就的灵符封锁住的沐风心头一紧，恐惧之感袭上心来。
这位姑娘……她她她为何要这般笑……难道她真的要吞噬自己……琼华乃是修仙门派，不会有这种事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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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沐风说了一下午的话，夙瑶缓步走回弟子房。地仙之身与人的差别，在人族身上原本是分不出来的，但若是妖族一修成地仙之身，自有清气上升盘旋，说到望气之术，虽不愿承认，还是得推蜀山派为尊……
夙瑶心中对自己渐有些未成形的想法，只不敢肯定，她素来稳妥，此时不愿冒险。眼看将近宵禁时分，夙瑶修成辟谷之后多日未食亦不觉饥饿，但是旁地琼华弟子还是要饮食的，此时三三两两自斋房出来，夙瑶瞧着，面上渐有笑意。
这……烟火凡尘，前生自己苦心经营许久的烟火凡尘。
前生自太清阵亡，琼华巨损，一时门派上下人心惶惶，有许许多多的弟子下了山再不回来，斋房做斋菜的那个弟子走了，一时间门中连半点炊烟都没有，那日，自己独自立在斋房中，一身掌门衣袍，对着冰冷炉灶束手无策，那时……
那时夙莘师妹上前，笑道：“师姐边上起开一点，夙莘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别的不会，只是做菜还是做的极好的。”
抬起眼，一身素白弟子装的夙莘竟然就站在前面，夙瑶怔了一下，眨眨眼睛，正是夙莘。她心心念念想着莫要影响了夙莘的云家少年就站在夙莘身边，一双眼睛望着夙莘，不知嘴里在说些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绝不是第一次见夙莘和云天青站在一处！夙瑶心下警钟暗鸣，断不能让自家师妹与云家少年扯上关系！云天青要与双剑宿主纠缠不清，夙瑶只愿夙莘平安喜乐，若是与云天青扯上关系，如何还能平安喜乐……
想到此处，夙瑶上前几步，却见夙莘的脸是冷的紧的，只绷着嘴角不肯发师妹一个字，她不知夙莘和云天青在说什么，却伸出手牵住夙莘的手，少女的掌心俱是热汗，夙瑶喜洁，却未皱眉，只是更加握紧了手，道：“莘师妹……”
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夙莘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一双明眸竟然是水汪汪的，夙瑶一时心疼得紧，不知该说什么，望了望斋房，眼风如刀刮在云天青脸上，云天青低下头并不说话，夙瑶却不好问什么，踌躇片刻，望着斋房沉吟道：“……你吃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20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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