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黛重生》一样花开

47、第四十七章 谁人识苦甘

　　黛玉确实是了解贾母的。听说王夫人让贾兰也跟着去东府了之后，她立刻就让人去问凤姐，能不能把姐妹们也带上。
　　凤姐自然表示没有问题。
　　于是第二日，黛玉等姐妹便一块儿到了东府赏花游玩。会芳园本来就被打理得很好，秦氏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几盆上好的名菊。只是，不过就是大家围着看了一阵子便罢了。秦氏尤氏并凤姐李纨几个喝了几杯小酒，便凑到了一块儿要开牌局。
　　李纨本想看着贾兰，但凤姐哪里肯让她这么做。只说“莫拘着了兰哥儿”，便一力让贾兰跟着姐妹们逛园子去了。
　　贾兰原也没逛过东府的园子，小小年纪的又哪里肯看大人玩牌？因此兴高采烈的就跟着姐妹们出来了。只是他不像宝玉那般擅长在女孩子面前做小伏低、曲意奉承，姐妹们又都是她的长辈，他虽然带着一个奶嬷嬷一个丫鬟彩云跟了姐妹们出来，却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领着嬷嬷彩云就这么走了自己去逛？这貌似也是不好的。
　　还好，探春宝钗早把他的情形看在眼中。
　　在贾兰之前的生命里，他总是有着固定的去处，所有的活动都被安排好了。所以只要说一声，然后自己继续就好。主动的和人玩什么的……哪里会有这样的经验？
　　只怕李纨也好，王夫人也罢，都没教过他这些。

　　探春当下就笑着问贾兰，“兰哥儿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贾兰得了这一问，立刻就高兴的回应，“不知道。只知道到处走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他说“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而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瞬间，探春也有了几分苦恼。
　　贾兰的时间被分给了李纨、贾母和王夫人。探春也只是在那两个长辈的房里看过他。知道他最近极为受宠，可那时贾兰不是在被长辈关心，就是坐在那里吃东西，间或还和自己的奶嬷嬷与彩云说话。要说贾兰爱“玩”什么，探春还真不知道！
　　宝钗倒是和贾环接触过一些。这个在贾家完全不受宠的庶子并不受丫鬟们待见，但有时也会玩玩骰子之类的，可在东府这边玩这个也不像样吧？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东府的，宝钗略略想了想，却是给出了一个让贾兰很感兴趣的答案，“我听说这边有个练武场的，就在园子的一角。有靶场，可以投壶……只是我们并不懂得那些。如果兰哥儿要是觉得这园子不好逛，想去那边，得找到蓉哥儿来，领着去才成呢。”
　　——和领着武职却完全沉溺于酒色的贾赦与走上了文人之路的贾政不一样，宁国府这边的几个老少爷们确实还是会练练武艺的。只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罢了，也并不以此为正业。
　　贾兰自然不知道这些，听得宝钗这么说，他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当下就高兴的吩咐彩云，“彩云，你去问问，他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领我去看看？”
　　彩云应了一声，便要离开。但贾兰想了想，又开口了，“蓉大哥已经开始做事啦，先不要去麻烦他了。你先去找蔷哥儿。昨儿老师才说病了，瑞叔肯定是镇不住，我想他多半是不在私学。”
　　所谓的“蔷哥儿”是贾蔷，虽然年纪更长，但贾兰并不说是“哥哥”。因为贾蔷这一支已经从宁国府分出去了。哪怕再受贾珍宠爱，在排序的时候，一般也不会把他排在里面。
　　只是贾兰说话这般有条理，思路这般清晰，宝钗也就罢了，一路看他“变过来”的几个姐妹都是惊叹。

　　只是……
　　探春看了宝钗一眼，微微皱眉。
　　她就不相信，宝钗不知道王夫人不喜欢贾兰舞刀弄枪。贾兰有次说起贾珍送给他的一套小弓箭，王夫人就说了李纨一顿，让她拘束贾兰，别让他摆弄那些可能伤到他的危险东西。那一次，宝钗明明也在场。
　　可宝钗无动于衷，倒像是全没看见探春的眼神一般。
　　她只是嘴角噙着笑，在彩云走后，对贾兰说道，“蔷哥儿已经分出府去住了吧？彩云若要找她，只怕要些时候。兰哥儿还是和我们在园子里走走吧。”

　　贾兰看来对花花草草的不大感兴趣。
　　这又和宝玉不同——哪怕是现在的宝玉。虽然热心于读书，但宝玉对诗词歌赋也一样喜欢。既然他能保证正经事上的成绩，那么这种喜欢杂学的性格，也就被贾政视作了文人的文采风流。提起来也一样是很骄傲的。
　　这和黛玉梦中那种“深恶痛绝”的态度完全不同。
　　可贾兰不喜欢。他不会迎风感叹，对月伤怀。看到美丽的花草或者别的什么情境，也不会想到什么美丽的词句。之前看那些种在盆中的绚丽花朵的时候，他也仅仅是好奇欣赏而已，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此时走在会芳园中，他也只是东瞅瞅西望望，不怎么有精神。
　　——这让本来注意到他的变化而对他比较关注的黛玉也很快就失去了关注他的兴趣。
　　倒是探春尝试着和他聊天，发现他虽然被督促着学文，但确实是对练武更有感觉。那才像是他天性中期待着的东西……
　　如果始终由着李纨督促他的话，他想来终究会放弃这方面的爱好，全心投入到读书大业中去吧。但现在，他的心思活泛了。哪怕王夫人一样不喜欢他习武。

　　过了一阵子，贾蔷果然找来了。
　　他虽然已经搬出去，但在宁国府的后院依然行走无碍。这个事实让宝钗颇为皱眉，而惜春则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连贾蔷对她行礼的时候，她都爱理不理。
　　——自从到了宁国府，她的话就大大减少了。连和素玉说话都变得不那么乐意起来。所以素玉之前都只好去听探春和贾兰说话。这林二姑娘虽说也算是出身书香世家，但倒是唯一一个对贾兰习武的愿望明确赞同，且煽风点火的人。

　　待得贾蔷将听说了练武场就兴高采烈的贾兰并他的奶嬷嬷和彩云领走，惜春这才开口。而且一开口就出乎众人的预料之外，“虽说之前讲，要把珠大嫂子、琏二嫂子留下来直到晚膳。我身体却有些不舒服，不乐意多待。等会儿我就要先回去了。”
　　其他人都是一呆。
　　黛玉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惜春对宁国府的排斥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毕竟在梦中，不擅长主动和人熟悉起来的她与孤僻的惜春，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情。
　　但迎春想了想，居然很快就同意了，“好啊，我陪你回去。”
　　——她这也是在到了宁国府之后第一次发表自己的意见。
　　探春再次无奈。
　　她想了想才说，“既然如此，我也回去吧。只是，林姐姐，宝姐姐，你们可都真是客人。要是也先离开的话……”那可就真的很失礼了啊！虽说是顺带被捎带过来的，可宁国府先前好歹也正式下了请帖，又一大早就去接人了。
　　宝钗了然的点了点头。

　　惜春虽然自小就被贾母养在身边，本身对宁府也极不待见，但她好歹也是宁府的嫡小姐。她说要走的时候，尤氏身边的丫鬟真是大为惊讶，却也不敢怠慢，连忙去回了尤氏。
　　尤氏听见惜春这么说，难免就有些不快。只是有客人在，不好表现出来而已。但秦氏却是立刻温柔和蔼的答应了惜春的请求，径自为惜春姐妹安排了车马，送她回去。
　　那种不容拒绝的态度，直接越过了自己的婆婆下达命令的态度，莫说凤姐和李纨直接无视了，就连尤氏自己，貌似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于是……
　　被留下了的黛玉和宝钗面面相觑。素玉则是连连摇头，“真不明白……这明明是惜春的家啊。不过既然她要回去的话……姐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逛一下了吧？”
　　黛玉可不这么觉得。
　　“林妹妹。”宝钗直接呼唤黛玉——她叫素玉“素玉妹妹”——她知道素玉现在不怎么喜欢她，哪怕她已经知道了那是李纨的挑拨，“我们找一个清净地方坐着吧？今儿穿得有些多了，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就最好了。”
　　穿得多了？素玉立时就瞪眼了。
　　天又不是很凉，宝钗不过穿着一身对襟长褙子，衣料是轻薄印暗花的素软缎，怎么也称不上“多”！黛玉倒是明白宝钗的意思，拢了拢身上的披帛，点了点头，“找个透风的地方也好。”
　　——确切的讲，是要找个开阔的地方！
　　惜春对自己的“家”这般忌惮，显然是有些窒碍之处的。宝钗虽然才第一次来，但黛玉相信她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记着之前三妹妹指过那逗蜂轩，便是个好地方，景致又好，又开阔，便往那边坐坐去吧。”
　　宝钗听得黛玉这么说，回忆了一下，也确实是记得探春远远指过的那个地方，距离贾珍的姬妾们的居所还是有些距离的。却也是在会芳园内……
　　当下就点了点头。
　　素玉有些迷惑的看着她们。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的姐姐和这位“宝姐姐”的关系有多好。但是为什么，她们居然挺有默契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事先申明，宁国府牵扯到秦可卿的内容纯属笔者猜想、编造。
原著隐去得太多，我也不想硬是牵上清朝政局（红楼梦若只是自传，价值至少要少掉大半——个人看法）。于是秦氏从身世到经历到想法，都是我的杜撰。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