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宝黛重生》一样花开

30、第三十章 彩云易散

　　“果然是个大美人！”湘云凑到黛玉的身边赞叹了一句。
　　湘云本不是一个多么在乎容貌的人，所以黛玉听得她这一赞，还有些惊奇。不过想想也就恍然了。她和湘云在一起，自然知道湘云做了什么——湘云对这个秦氏颇为好奇，打听了不少她的事情。虽然大家的回答不尽相同，但几乎人人都告诉了湘云两点。
　　秦氏为人好，且貌美。
　　湘云记住这个，也是难免的。
　　不过，能让那么多人异口同声的提到这一点，让湘云也发出赞叹，还是因为秦氏的美貌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标准。
　　毕竟如贾家这样的家族选媳妇看媳妇，长相并不是重要的考量标准。
　　而且贾家人的皮相其实普遍相当不错，这就更显得秦氏的美貌稀奇了。

　　除了黛玉那个把自己弄得——作为后辈黛玉只能说他心宽体胖——的大舅贾赦之外，黛玉能够见到的贾家男丁都有端正的相貌。
　　年轻人大抵俊秀风流，而女儿家更是各有特色。
　　她自己的容貌就是从母亲那儿继承而来，而湘云本人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的眼界还是高的。
　　尽管现在女孩子们基本上都未长成，不好比较。但能比较的总是有——凤姐并贾珍继娶的尤氏也都是美人。
　　凤姐的美貌是张扬的，她自己也往往以大红大绿的艳色来凸显这一点，异常的夺人眼球。尤氏的容颜是妩媚的，尽管她的举止相当的端庄自持，但自有一种掩不住的风流态度。
　　可秦氏作为年龄差距不远的后辈，跟在这两位的身边，却一点儿也不会被遮掩住，甚至还隐隐给人“胜过”的感觉。
　　她的长相也是娇美的。身材比凤姐尤氏都要丰润些，并不单薄，偏偏走起路来却有风流袅娜之感。
　　不过重要的还是气度。
　　尤氏虽然行为端庄矜持，却有造作之感；凤姐威严富贵，在外面却又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唯有秦氏，虽说身世听来比没落士族的尤氏还要不如，也没有凤姐那种大家闺秀的气派，但那种端庄大方的态度却是自然而然，又和女儿家的温柔婉转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丝毫不落下乘。

　　黛玉心中对秦氏的身世已经觉得有些疑惑，这一次跟在贾母身边到宁府这边来，也是第一次细细的打量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
　　然后心中疑惑更甚。
　　秦氏过世后，贾蓉后娶的妻子其实也还不错，但绝不见尤氏那般和颜悦色。她对秦氏，倒不像是婆婆对媳妇，而像是母亲对女儿。还是感情特别好的那种。
　　当然，尤氏是装的。可能装得那么好、会装得那么好，本来就很说明问题了……

　　“姐姐，你在看什么？”就在黛玉沉思之时，素玉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声问道。
　　由于她也是个不喜欢看戏的，所以非常明白黛玉的视线就没有放在戏台上。尽管秦氏做寿，请来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
　　“没什么。”黛玉不想说这种没有头绪的事。
　　比起秦氏的谜团来，还是素玉更让她头痛。那天晚上她写好了给林父的信，本来还想着第二天看见素玉该怎么和她说。
　　可是第二天看见的素玉已经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了。对她这个姐姐亲热依旧，就好像之前的事全未发生，倒教黛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儿是蓉哥媳妇的生日，虽说请了外祖母来，外祖母也定不好喧宾夺主的，大约听完这场戏就要回去了。我又不喜欢听戏，想着是不是跟回去。”
　　“好啊好啊。”素玉立刻赞同，然后她小小的嘟起嘴来，“本来我还想让惜春带我在园子里逛逛，惜春说什么都不肯。真是太过分了！”

　　素玉又是疑惑，又是不解。
　　黛玉却已经明白过来——因为迥异的宝玉，惜春也有所改变。但她对宁国府的厌憎，只怕保留了下来。不过，在梦中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是跟着贾母到宁国府来的。宁国府到底是怎样让自己嫡出的女儿对这个家深恶痛绝的，她也不知道。
　　不过……
　　黛玉看着素玉轻笑，“你可愿意去你大舅舅院子里玩么？”
　　“咦？”素玉眨眨眼，“当然不愿意啦。那里一堆女人，烦也烦死人了。”
　　——除了初来的时候，她们还去过贾赦院子里两次。一次是邢夫人邀的，一次是凤姐邀的。因为不是初见那么正式又那么走马观花了，素玉去了一次就被贾赦那庞大的姬妾群给惊呆了。
　　黛玉叹道，“这儿何尝不是一堆女人！只是今儿要宴请外祖母，所以多半都被拘在房里不能动弹罢了。”
　　——黛玉至少知道这个，贾珍的姬妾数量，没有比贾赦少多少！
　　“怎么会！？”素玉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喜欢贾赦这个大舅，那个大舅也确实是没有多少亲情的模样。但贾珍可不一样。他如今不过三十多岁，又习武，不但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而且品貌堂堂，端正亲切。素玉见了几次，虽不如对宝玉那般有好感，也还是感觉不错的。
　　她似乎觉得，贾珍很难和贾赦那样的人联系起来吧。
　　黛玉对此也不好多言，转头看了两眼，奇道，“之前云儿还坐在我边上。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这我倒看见了。”素玉很快甩了甩头，把贾珍的事情暂且抛开了，“宝玉带了两个丫鬟来，说是让她们也来看戏散散心。云姐姐好像认识一个，过去说话了。”
　　湘云会主动去说话的宝玉的丫鬟……
　　袭人。
　　当然她现在还叫珍珠。
　　在梦中，袭人排挤黛玉是非常明显的事，大概除了宝玉也只有湘云完全不觉。因为她们认识得还要更早，袭人服侍过湘云一段时间，尽心尽力。湘云信任她也算正常。
　　不过提到这个人，黛玉还是忍不住在心底皱眉。她曾经接受过她作为宝玉的妾室，但如今实在已经没有半分好感。虽说现在的宝玉，绝对不可能如原本那般轻易的被袭人蒙骗、依赖袭人。但是……
　　——连这种场合都特意带在身边让着散心……宝玉，还是依赖她的吗？那为何又没有给她改名字呢？袭人……这名字好歹还是比珍珠好听点儿的。

　　黛玉瞅见贾母正很认真的看戏——她的爱好也就那么几样——又有凤姐秦氏在身边奉承，便用目光搜寻起宝玉湘云来。
　　她不打算做什么，就好像当初在梦中察觉到袭人的恶意却没做什么一样。在那个时候，她和宝玉的婚姻不能成，也和袭人没太大关系。只有袭人自己，只怕还当自己做到了不少事，洋洋得意。

　　宝玉就坐在贾母的另一边，稍微靠后一点，正偏着头和他身后的那个举止恭顺的丫鬟说话——也是没有认真看戏的。
　　黛玉眼神好，看到那丫鬟的侧脸，一双含露目瞪大了一些，整个人都差点唬个一跳。因为她立刻就把这个丫鬟认了出来。虽然她年纪尚小，还未长成。
　　晴雯。
　　可是晴雯……恭，顺！？
　　黛玉有些不可想象。在她的认知中，晴雯是一个脾气堪称火爆的丫头。举止中也往往带着几分桀骜之感，哪怕是在王夫人贾母面前，都称不上有多么的恭顺。但现在……
　　黛玉忍不住站起身，让素玉继续坐着，自己朝宝玉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近宝玉。

　　——这个丫鬟有什么令人吃惊的地方吗？虽然是个美人胚子……
　　素玉有些奇怪的想。
　　她注意到了姐姐的惊讶，却也没有多想。毕竟她也有自己的苦恼。
　　——原来惜春是因为那个不愿意带我去逛的。可是她明说就好了嘛！结果我一生气跑过来了……现在该怎么回去找她嘛！
　　这么想着，素玉终究是瘪瘪嘴，坐在了黛玉原本位置的旁边。

　　“……还不如多看看书。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会芳园的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台下的声音也有不少。黛玉走到相当近的距离，才听见了宝玉的声音。尽管只是几个词，她却依然有些狐疑。
　　——多看看书？
　　“字也很难认的啊，二爷。”晴雯举止虽然恭顺，但眉眼中还是带着活泼伶俐之感，语气和举止不同，倒是称不上多恭顺。问题是，同样迥异于黛玉的印象，竟有几分撒娇之感。
　　而且……
　　晴雯，认字？
　　“也是我没那么多时间教你。你能认得如今那些，已经是够聪明了。”宝玉笑吟吟的说，“等我考完试，有了空，就把三字经那样简单的东西教一遍。”
　　“多谢二爷……”晴雯很快应了一声。尽管她的表情有些困惑，眼神更是迷茫不解。

　　以逐渐掌握了荣国府权势的王夫人的教育理念，连姑娘们都是不必认得字的。就别说丫鬟们了。丫鬟们本身也不会有“要去学习认字”这一类的想法。她们受到的教育，就是侍候好主子，做好被分配的工作，如此而已。
　　认字？那有什么用处吗？
　　如果一个个去问的话，只怕贾家上百个丫鬟有大半都会这么回答。
　　黛玉记得，原本的那个宝玉认为女孩子是天地灵气之所钟，最是欣赏女孩儿的文采风流。可那个时候的他房里的那些丫鬟们，却都是不识字的。认得自己的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字就是顶天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还在同时尊重乃至于纵容丫鬟们自己的想法，不会去强求什么吗？
　　现在的晴雯，很明显也不觉得认字有什么用处。然而……
　　思忖着这些，黛玉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