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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多情却被无情恼 ...

  •   转眼便到了靖康元年,虽说钦宗没他父亲那么沉湎书画,但奈何宋室积弱已久。朝廷只能一面抵抗,一面割地赔款,示好议和。也许是皇天护佑,开春二月时,完颜宗望在获得无数金银绢帛之后,便下令撤军北退了。摇摇欲坠的宋室,再一次幸运的避免了国亡庙隳的悲剧。朝廷自是一片庆贺新年的喜庆,百姓也从家破人亡的噩梦中醒来,依旧平静地生活。六扇门纵然忧心国事,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
      除常年驻守边关之外,战时派出的将领纷纷回朝,方应看自然也在其中。当无情再一次看到方应看时,不由微微蹙眉。因为,方应看是被抬回来的。背上、腿上、小腹、肋下……处处皆是刀伤,金人的刀……方小侯爷怕是此生都没吃过如此大的亏了……宋朝积弱多年,又气势衰微,金人则兵强马壮,势在必得。饶是小侯爷有三头六臂,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无情第一次觉得,也许自己对方应看还不太了解。听了任劳、任怨描述前线战事,虽然对其主子有颇多溢美之辞,但也可想见方应看的坚韧。
      “我代这天下百姓谢你……”看着方应看略带风霜、沉睡的面容,无情轻轻吐出一语。
      “那你呢”本该沉睡之人却突然睁眼,双眸直视无情,看到人的心底。
      “你只说天下百姓,那你呢?”那人紧逼道,目光炯炯令人不敢直视。
      “你……”无情一窒,便敛容不再言语了。
      “罢了,我就知道。”方应看也不恼,自顾自说着:“你们只道我狼子野心,日夜防着我谋朝篡位。不错,我是有此心,也绝对能做的出。但现下金兵紧逼,我再热衷权势,也懂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何况我是大宋的侯爷,难道你真当我不知廉耻,去投金狗不成?无情啊无情,你我相知甚深,你当真如此看我吗?”说着,言语中竟有了些寂寥与落寞。也许是这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也许是割地赔款的不甘,方应看少了几许乖戾,多了一些惆怅。
      无情听罢,不由抬头去看他。这人,心高气傲俾睨天下,竟真的还存着一些天理公义,如今为了大宋竟也血染白衣。看来,是自己误了啊。如是想着,一时无语。
      方应看看他盯着自己半晌,又不见动静,以为他只当自己花言巧语,不由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只觉一阵眩晕,身上的伤又开始作痛,叫嚣着撕裂自己。却不想在无情面前示弱,长叹一声,对无情说:“我已没事了,劳烦无情公子走这一趟。本侯还要休息,不送。”便转身向里,不再看他。

      是啊,二人半年前大动干戈,差点不及黄泉无相见。谁想半年间世事变幻,国祚动荡。无情之所以会来神通侯府,一方面是任劳、任怨磨着自己替方应看治伤,另一方面,自己心中也确有不忍。可是,毕竟半年前的决裂,不是说忘就忘的。那日的诗句,也是他怕力战而亡再无相见之日,才遣人送来的吧。现在金兵已退,局势稍稳,有些事,终究是无法改变的。看来,一切又要回到之前状态了。
      无情突然有些惧怕这样的自己,怎么突然患得患失起来。他与方应看,本就两无瓜葛,怎么这次,会晃了心神。因为他的力战为国,因为他没有叛国投敌吗?
      “不!”无情毕竟是无情,一念至斯,便将心头汹涌压下,重新冷静下来,如同一块冷冽的寒玉,再无任何动摇。
      “现今局势稍安,他既然也无不臣之心,那便罢了。此后,他是他,我是我,两无相干。”这是无情最后下的结论。回房看到那桃花笺,沉吟片刻,便原样封了,叫刀童送回神通侯府。
      那厢,方应看攥着薄薄一片纸,手却微微颤抖。无情的意思,怎能不明白:红笺奉还,两无瓜葛。心中早已千回百转,一会想到半年前二人决裂,那狠绝的眼眸;一会想到金人的劝降利诱;一会想到无情那毫无波澜的面容……想自己折尽野心、抛却权势,只为换那人真心,可是那人,可曾有一丝动容?
      身上的伤依然痛楚,可更痛的是心:“无情啊无情,你当真是绝情弃爱?我做的一切,你当真视而不见?好,好,你若无心我便休!”一念至此,不由心中大恸,气血翻涌,生生喷出一口鲜血,遍染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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