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方无古代）》天沉水香

5、无端平地起风雷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平静的不似人间。无情每日忙于处理六扇门纷繁复杂的事务，无暇其他；方应看则依旧我行我素，做他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小侯爷。
　　终于，来了一个打破僵局的人，打破僵局的事。
　　岳鹏举。
　　在一个看似风和日丽的日子，岳鹏举上书钦宗，力主北伐。这无异于在自以为太平无事，文恬武嬉的朝廷上落下一记惊雷。一语引起朝堂上轩然大波。朝臣们议论纷纷，分为主战与主和两派。诸葛正我附议岳鹏举，主战。此时蔡京已被贬放逐，方应看一人独大，他只轻轻说了一句：“家国大事，安能容小小将官越职置喙。”
　　钦宗大位初掌，也不愿大动干戈，于是将岳飞呵斥一顿，罢官了事。
　　神通侯府，本该因朝堂斗法获胜而洋洋自得的方应看，此时却一脸悲戚：“无情啊无情，你对我不闻不问；我就偏偏要与你对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想着，手上用力，生生将茶杯捏碎……
　　听闻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无情不由抚额：“方应看……”这个人为何总是在关键时候插上一手，为何总要与自己为敌。明明已经两不相干，为何还要一次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看见他做的好事。当真，阴魂不散么？
　　如此又过了一月，诸葛正我奉命巡视边关，无情一人坐镇京师。诸葛正我临行前，嘱咐无情千万关照岳飞，此人日后必成大将，无情颔首道：“世叔放心，我亦欣赏此人。定会助他。”
　　真是逢乱世，无一日太平。那岳鹏举居然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之辈，骨子里就有一股韧劲。虽已被罢官，居然纠集以前一干人众，刺血写成万言书，上呈皇帝。这一下，钦宗彻底震怒了。“大胆岳飞，竟然将朕说成昏君庸主，此等狂妄之徒，留来何用！”说着便颁圣旨，将岳飞投入大狱，只待秋后处斩，以儆效尤。
　　无情听闻，不由大惊。“这个岳鹏举，也太沉不住气了”。无情向来观人入微，他深知此人日后必会精忠报国，成为收复中原的巨大助力，定要设法营救。
　　唤来刀童，让他传话去神通侯府，说六扇门总捕无情邀小侯爷三日后于伤心桥上一聚。

　　“你是为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将领而来的，是不是？”方应看低沉的嗓音像要冻结一切。
　　“他是个将才，不能这么可惜了。”
　　“若我不放呢？”方应看挑眉。
　　“那成某自当向皇上进谏。”
　　“你难道不知道，皇帝这次是真的震怒了，有敢进谏者，立斩！”方应看咬牙切齿。
　　“他是大宋的最后支柱，不能死。若皇上真的不允，成某愿意一命抵一命。”无情淡淡道。
　　“为了那个莽夫！就为了那个莽夫，你又要舍弃性命！”方应看狂暴地喝道，震得无情耳膜发疼。
　　“小侯爷请自重。”
　　“自重？呵呵……”方应看怒极反笑。“你为了那个人，可以抛弃一切，那么我呢，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无情依旧面无表情，不语。
　　“我不会帮你！我要看着那个人死！”方应看撂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
　　“哎……”无情长叹一口气“何苦来哉……”

　　第二日，无情死谏。钦宗知道六扇门无情总捕的地位，并无依旨降罪，只是不见。无情便一直在寝宫门外跪着。他不良于行，双腿本无力支持，天气又闷热，只一个时辰，便汗湿重衣。
　　正午的阳光太烈了，无情只觉喉中像撕裂一般痛楚，眼前一片氤氲，已然摇摇欲坠。“不能，不能倒下！”无情在心里对自己说。“世叔远在边关，京城只有靠自己了。这岳飞，观其行事作风，虽有些鲁莽，但日后必成中兴大将。定要保他无事。”如此想着，出手如电，连点胸口三处大穴，使体内刺痛，可保神智清醒。
　　寝宫的阴影处，一人双手紧握，正强自隐忍着，下唇已被咬出血来。正是方应看。此时见无情自残，更是心中剧痛，恨不能立时冲出去。但转念一想，深知无情个性，也只能作罢。
　　“无情，我该拿你怎么办……”方应看轻叹一声，入了大殿。
　　半个时辰之后，有太监出来传旨，念在岳飞报国心切，前罪不究，贬至河北，充中军统领。六扇门总捕无情，枉顾圣谕，罚俸三月，以示惩戒。
　　无情听罢，心头一松，身子晃了晃，强行维持的神智再也无法支持，一头栽倒。只是还未倒地，便落入一个怀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