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方无古代）》天沉水香

3、鸿雁在天鱼在水

　　那晚之后，二人便再也没见过面。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自“海上之盟”后，金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如今竟分东西两路南下，准备直犯开封。消息一出，顿时举国震惊。徽宗慌忙传位于太子赵桓，是为钦宗，自己则南行避难。国祚不稳，民心散乱，六扇门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
　　就这样过了一月，突然传出消息，方应看奉旨领兵戍守太原，牵制西路金兵。无情闻之，眉间深蹙：“不知他此去，是何用意？身先士卒，保卫大宋？方应看会如此么？若然不是，则必勾结金人，谋朝篡位，必要早做防范。”一个月的不眠不休，再加上方应看的事，无情现在只觉头痛难忍，胸中郁结，却无从缓解。

　　这日，无情接到了一封书信，抬眸看向来人，果不其然，神通侯府的徽记在阳光下熠熠泛光，无情竟觉得有些晃目。
　　“方应看他……”
　　不等他问出口，来人便说：“小侯爷吩咐一定将此信亲手转交公子，并说他不日将与金兵拼死一战，如若不幸战死，望公子能去墓前一探，便也瞑目了。”说完，便告退了。
　　无情心中一凛，这是何意，方应看难道真要力战为国？通透如无情，也不信曾经狼子野心之人如今会忠君爱国。急急拆开信封，只有聊聊七字。他看罢，闭了闭眼，便再无语。那桃花笺便静静的躺在那儿，化了心中的一点朱砂。
　　“大师兄……”追命像风一样的身形闯进来，纸张被带的翻飞。
　　“咦？‘世人谓我恋长安’……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啊？”追命拿着那笺，一脸不解地看向无情。
　　“没什么，走吧，去看看案子怎么样了……”无情一脸古井无波，轮椅已滑了出去……
　　“哎……”追命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师兄自从和方小侯爷决裂，刀兵相见之后，便更加冷面冷心了。现下小侯爷带兵戍守边关，大师兄仍坐镇京师。二人已有半年没见过了。小侯爷名为带兵戍边，谁知道会不会勾结金人，谋夺这大宋江山，也难怪大师兄更加愁眉不展。这两个人都惊才绝艳，怎么偏偏就是冤家死对头呢？”追命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一团乱麻的事，跟上了无情。
　　处理完一堆卷宗，无情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道：“我先回房了……”
　　房内，无情抚上那薄薄一纸桃花笺，久久无语。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只是，这长安，换做了汴州。
　　他怎能不懂，只是，装作不懂罢了。因为，他是无情，所以，不能动情，尤其是对一个可能危及大宋国祚的乱臣贼子动情。无情必须要绝情弃爱！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太平日子里野心勃勃的小侯爷，在面对金兵铁骑之际，想到的不是议和篡位，而是抗金保国。
　　“本侯毕竟是大宋的侯爷，安能将国土拱手让与金人！皇帝是昏庸，但若让金狗入主中原，天下安能有汉人立足之地。这等背祖忘宗之事，我方应看还做不出！”方应看在接到金人的利诱时，并无沉吟，对着手下的一干将领如是说。
　　“何况，只是犯上之心，无情便和自己决裂；若勾结金人，怕是无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这是他未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