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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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或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个人，在半夜我不禁意间醒来时，与我并肩，看窗外清冷的明月。
——江夜
江夜心中有一丝恐惧：“你要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做卧底？”
她知道这一年半日日如履薄冰的感觉。紧张着的神经，有时令她发狂。而且，未央怎么可能同时派遣两个护法来做卧底？难道未央出了什么变故？而且小环的轻率任性，更令江夜不安。
小环冷笑道：“朱雀常夸你定力好，我看也不至于。”
她直视着江夜清澈却无法让人猜透的黑色眼眸：“分明是在恐惧着，我还没有害怕呢，你就害怕起来，难怪你的情报工作一直没有大进展。”
“上面的人就是嫌弃你动作慢，才派我来的哦。”她俯下身，江夜察觉的出她眼底里是轻蔑和兴奋，“我是来取代办事不力的你的。”
小环轻松的一笑：“否则，我怎么能出入这九重宝塔，如闲庭信步呢？”
江夜凝视着她，心里似乎被石头压住，难以喘息。
难道王真的觉得她办事不力？没有效率？
但是江夜真的已是竭尽所能，她的确为求稳妥，交换情报时间很长，但是她保证她的情报有力、扼要。而且，她是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还能继续做卧底，没有被发现的唯一一人。
南轩曾经对她说过，做这一行，必须能忍。
能忍受着高度紧张，忍受得到对方信任的漫长等待，忍受得不到情报的挫折。忍受误解和挑衅，保持冷静。那么，小环为什么会来？她的性格，绝对不能胜任这项工作。
但如果不是经高人指点，她又怎么进得了九重宝塔？莫非，未央真出了急事？
江夜不动声色的思考着，再度凝视小环得意的笑脸，沉声道：“小环，我没有兴致再听你的谎话。”
小环本要辩驳，但看见江夜的右手燃起蓝色的火光，知道她真的动怒了，再逗她她真会攻击自己，只有娇声道：“度量真小。那咱们说正事吧。”
小环没有恶心，但是，她想看江夜被气的七荤八素的脸孔。因为她讨厌，那个棕色头发的少年，倚在书房的门旁，静静思念眼前这个女子音容笑貌的样子。
他想着的，是这个女人安静的眼眸。
小环道：“我是南轩大人特地派来的，西兰攻打伽蓝，明显是与未央脱不了干系，此事已经昭然若揭。王很难办，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照理，这次攻打伽蓝只会成功，不会失败，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结果？”
江夜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
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她真的是想了很久，很久，确信这次战役伽蓝必败才向王城提供这个建议的。买通西兰，她里应外合，提供毁出城的时间，并且协助西兰攻城。
这个计划，所有人都觉得稳操胜券。
但是为什么，毁可以战胜西兰？
江夜心头一直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她一直不愿朝这个方向去想。但是，她明白，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面对小环渴望的目光，江夜明白南轩大人很可能与她想的一样，才让小环冒着危险来跟她交换意见。如果如此，那么事态的确紧急。
江夜缓缓道：“我猜想，唯一的可能是……毁也掌握了陨玉，并且，使用了陨玉的力量。”
此时的毁，刚刚沐浴焚香，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白色丝袍，上面绣着一头通体雪白的猛虎，斑纹和形态都威武悚人。
毁大人最喜欢的动物，尽人皆知，是龙。
但是他极少要求在衣服或配饰上使用龙的图案，他认为，龙是高贵神勇的，既然如此，不可随意处置，到处装饰龙的图腾，那样不但亵渎神圣的龙，也是霸气外露，急功冒进的张扬，不是冷静沉稳的作风。
对一些极尽锋芒，内心喜欢的东西，他喜欢深藏不露，自己独自品尝乐趣。
“若是有什么宝贝就都急着拿出给人看，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也说明那不是什么宝贝。”毁经常对属下这么说。
此时的他银白色的头发上稍带水珠，泡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丝绸的衣服滑顺的贴着身体，感觉浑身轻松而舒适。
他坐在檀木椅子上，身前是一张檀木书桌，雕镂着精美的梅花图案。魅娅正站在一边，为他研墨。
毁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道：“我一向喜欢晴天。”
魅娅道：“为什么？”
毁一手托着下颚，道：“因为晴天做事情感觉精神好。而且，晴天的太阳好，杀了人之后，血干得快。”
魅娅转了转眼珠，笑道：“晴天处理死伤，的确省事。”
毁笑道：“但是雨天也很有趣。”
魅娅问道：“有趣？”
毁用毛笔蘸着魅娅研好的墨，在洁白的上等宣纸上写字：“是的，雨中山水朦胧，道路泥泞，留不下行军痕迹，是偷袭的绝佳的天然掩饰，而且雨声杂乱，可扰乱人心，不好指挥，人心涣散，是敌军大忌，也是我军的机遇。”
魅娅笑着，似乎看透了毁：“所以你一向喜欢雨中出军。”
毁道：“是的。”
反常人之道，治军以奇，一向是毁的风格。
他沉吟道：“我听闻西兰地处西南盆地，雨量极为充沛，有伽蓝的一倍之多。”
魅娅笑着，随意地道：“我知道，你又在想占领西兰的土地了。”
毁没有看她，只是继续写着字。
魅娅有笑着：“我知道，你还在想一件事。”她像是妹妹揭穿哥哥骗她的小把戏一样，笑得天真中有几许得意：“你在想，晴天的话，牢房的日子一定好过些的。那么江夜……”
毁大笑，道：“魅娅，女孩子有直接又聪明，可是不容易嫁出去的。”
就在此时，洛石迈进了屋子。
他的身影就像他的声音一样，稳健、利落、没有一丝感情：“毁大人，西兰的使臣已经到了。”
毁点了点头：“请他们移步西暖阁。”
说着，与洛石一道出了书房。
余下那笔墨未干的纸上，是遒劲有力，姿态潇洒的“逐鹿天下”四字。
西暖阁布置精致而柔美，不似大殿的萧杀冷寂。
香炉内是上等的龙涎，但是西兰两位使臣坐立不安，强自镇定的样子在这华美的暖阁中显得局促。
西兰维持着威严，就是依赖着狼军。狼军全军覆没，他们余部的生死，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而且他们是不义之师，若是伽蓝追击，他们只能损失更大。
珠帘轻响，走进两男一女。
那白衣亮眼的男子，带着随意温和似得笑意走进，坐上右上方的位置。那一男一女，就站在他的身侧。
他笑道：“两位连日旅途劳顿，我伽蓝疏于款待，真是抱歉。”
他的态度有礼，但是气度却好似主人在与仆人说话，叫人没有办法不恭。
一位使臣道：“哪里，没有问候毁大人，才是我们的失职。”他说着，一挥手，另一位使臣拿出一只清漆的红木盒子，走到毁的身边。
使臣朗声道：“这里面是一只千年翡翠雕刻的青龙，传闻毁大人一向爱龙，您是人中龙凤，这只玉龙只有送您最为相称，我西兰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毁扫了一眼那盒子，笑了笑：“我得一点小小嗜好，劳烦西兰的贵宾惦记，真是荣幸。”转瞬间，浅紫的眼眸闪烁冷峻的光：“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呢。若要保西兰平安，我要西兰边境与我暮岳城接壤的那块城池，不知西兰主给不给？”
使臣没料到他这般开门见山，只得咳嗽一声：“我西兰土地有限，若是别的金银供奉，还可有的商量，但是国土……”
毁眯起眼睛，轻快的笑道：“使臣，你看外面的花，开得怎样？”
使臣往窗外望去，外面花园正是繁花锦簇，美艳无匹。阵阵清香传来，是芍药牡丹的芬芳。正值春季，芍药牡丹开得雍容华贵，一片姹紫嫣红。
他方才太过紧张，无意留心花园美景。此刻注视着，正觉的确别有风情时，只听毁慢条斯理的道：“这花园可是我花了心思打理出的，全国找不出第二个。”
“这不但得益于花的品种少见珍奇，园工悉心打理，还得益于肥料。”
“我一向喜欢，拿新鲜尸体做肥料，里面养分多，花吸收的好。”
毁接着淡淡道：“你说，若是西兰世子做了这花园肥料，这些花儿会不会开得更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