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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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不远的将来的一日，我会在最高权力之塔上宣布，喧嚣的盛宴，开始。
——毁
毁记得刚刚江夜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模样。似乎与同样静默无言，阴冷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极为空洞寥落。
月光洒在她秀丽的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银光。长长的睫毛轻微地抖动着。万籁俱寂，她单薄的身影让他想到落入蛛网，无力挣脱的黑色蝴蝶。羽翼抖动着很小的幅度，禁不起半分的摧残。
这样的女人，却是有着“月之豺狼”称号的杀手。他记得在狩猎场上的初遇，他笑着问她，为什么要来追随他。
她跪在他的白马前，抬起头，用那天“您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凛然目光直视着他，说出了那句话。
“我只能，臣服于强者。”
“据我所知，您是最强的。”
就是这句话，让他收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虽然按照惯例，手下对江夜自己提供的来历做了严密的调查，证明此人所言属实。
但因为这句话，毁觉得即使她是奸细一类的危险人物，他照收不误。
因为他觉得她有趣。
顺着了然于心的路走出机关重重，步步杀机的九重宝塔，他想着明天还待处理的大堆事务。西兰的首领前来和谈，希望用赔偿黄金的方式避免伽蓝对狼军余部的屠戮追究。但是毁想要的是西兰的领土。他知道西兰的使臣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坚信他们最后会同意的。
血液因疆域又得以扩张而发热，夜风拂过带来清凉，让野心蓬□□来的毁淡定下来。
明天的事务，会带来刺激，同时也相当繁重。
毁叹了口气。似乎只有面对着江夜，他觉得是轻松些的。
似乎在她身边，他的内心很安静。
而江夜此时终于重归浅眠。
她又梦见了天空。北国的风光，雄奇瑰丽，她最爱的秋天的天空，蔚蓝渺远，纯粹无暇，带着萧杀干爽的气息。
时至今日，她依旧回想起那时的天空。
奈何，时光翩迁，记忆在逐渐褪色、任她如何努力思索，那片天空的景象还是越来越淡。
“小夜，小夜。”
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温和澄澈，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呼唤着她。
江夜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棕色头发柔顺地梳理得很整齐，脸庞英俊，却不似毁接近嚣闹的妖艳，是别样的温和和阳光。他正抱着自己，表情焦虑而担忧。
“小夜……我来迟了，难受吗？”青年紧张地说道，取出一枚小药丸，给江夜服下。
江夜吞下药丸，知道那一定是特制的补血气的药丸，是宫廷第一医师为他们特别研制的，异常珍贵。过了一会，果然觉得气血通常了一些，四肢稍稍有了力量。
她细细端详着男子：“小环，不必再装了。”
男子闻言，先是怔了一怔，似乎怀疑着江夜的意识是否不复清醒，但是江夜的眼神很认真，没有玩笑的意思。
随即，“男子”娇声一笑，变成了一位眉目动人的少女。少女紫色长发，行云流水的披散着，红色的眼瞳里满是潋滟，似乎水灵的随刻滴得出甘露。
“我想看看，你见了朱雀，会不会梨花带雨的抱住他痛哭。”
她的声音清脆而妩媚，不带一丝愧疚地解释着作假的缘由。
“你装得不像。”江夜淡淡的道，“朱雀是不会抱着我的，而且他的表情也不会只有焦虑。”
如果是朱雀，目光里会有深深的愧疚。对于别人受的苦难，稍稍与他有关，他都会因此而难过，而愧疚，没有将别人保护。而小环，从未有过这种表情。
小环撅了撅嘴，扫了江夜一眼：“你刚才虚弱的样子，够滑稽的。”
手脚都软绵绵地散开，满身冷汗。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困兽。小环心里想着。
江夜看着小环，那美丽的眼睛深处，应该有一丝不致命的幸灾乐祸。小环一向对江夜没有好感。同样的，江夜也是。才刚恢复些许力气，她不愿表现什么。
“没有用刑，没有鞭笞，毁对你真好。”
小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江夜道：“我已七天没有吃饭。”
小环道：“得了，你有陨玉护身，半个月都无所谓。”
江夜深深的看了小环一眼：“你以为，我会没有城府到每天带着陨玉？随意解开封印？伽蓝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异动，我若使用陨玉，七天不吃饭，泰然自若，岂不是自寻死路？”
小环吸了口凉气，看来这个刚刚才解除致命毒药的女人的确饿了七天七夜。她咬咬唇：“你不会装的很虚弱，暗地里用陨玉护体吗？”
江夜道：“没有人，逃得过毁的眼睛。”
她说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能够反驳的语气。
小环不置可否的道：“他有那么厉害吗？似乎厉害的王城都能被他随意灭掉。”
江夜看着她：“他有。”
小环生于富裕之家，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有朱雀等人的细心呵护，有陨玉之力，以为万事皆可为。她不知道，毁的实力超乎一切人的想象。
直至近日，江夜来到伽蓝已经一年半，还是感觉，毁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她不了解的强大力量。江夜看不透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深。毁甚至不给她半点机会，去试探他有多么深沉。
江夜看着小环，口气突然沉了下去：“我问你，你怎么来的？还有，我的身份，到底暴露了没有？”
江夜确信，她每次秘密报告伽蓝的情报，都是在万无一失的状态下进行。每次交换情报的地点都在变换，每次都使用书写的方式交接信息，写完后立刻焚毁纸张。她都是在确保绝对安全，无人跟踪打探的情况下，才敢与使臣见面。
而且她是卧底的事，本身就是一级机密，很少有人知道。
江夜道：“毁怎么可能有我是卧底的证据？”
她顿了一顿：“我的身份与经历，是南轩大人亲口向我保证过，绝对查不出半点漏洞的，毁也不可能查出。”
毁的秘密调查组织“须”虽然无所不知，无孔不入，就像是植物的须，可以深入到土壤任意一处地方一样可怕，但是江夜相信南轩大人的能力。
因为她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月之豺狼”，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角色。
她的出身与经历，没有半分造假。只不过，是她接替原来的“月之豺狼”继续扮演这个角色而已。这样子，毁查不出半点问题才对。
但是这只是常理，如果是那个男人，一切都不能轻易下结论。
小环淡然地说道：“你的毁大人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那在万无一失的事情中找出破绽，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小环随意的态度，倒让江夜安心了一些。
她很害怕，小环冒着危险来这里，是为了告诉她，因为她没有注意到的纰漏，她身份暴露了。
伽蓝城中有许多未央城派来的细作，有风吹草动，必然知道的比江夜快。
江夜道：“这么说，我们的人没有发觉到我真的有证据在毁手里吧？”
小环道：“你难道这么不相信南轩大人的策划？”
江夜闻言，更安心了一些。南轩是掌管她们这些卧底事宜的核心人物，他们的行动纲领，行动计划，都是他殚精竭虑思考出来的。
江夜相信这个人的策划，也相信自己这一年半的战战兢兢，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那么毁一定是利用她的入狱，达到一些别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借此观察他的属下的反应。
江夜舒了口气，看来自己性命可以保住。
江夜问道：“你怎么能进入这九重宝塔?”
小环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反正我进来了，也绝对没有被监视。”
江夜道：“那你来做什么？”
小环眨眨眼睛：“你做不到什么，我就来帮你做。”她的笑容神秘而自信：“我有把握，可以比你做的更好。”
江夜看着小环妩媚的笑容，心头蓦地升上一股寒意。似乎，某种不祥，即将降临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