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云影》沉湮

5、4

　　……

　　就在最后一个进攻者退下之后，珠帘一阵轻响，一个人影一掠而出，迎风背手而立在庭院内，衣袂飘飘，风姿天成。十二楼下弟子均低首屏息，屈单膝行礼。

　　霏微淡然一笑，起势进攻。两人身形数变，顷刻已过二十多招，最后停下的时候，只见霏微以指指其喉，而水匀的手指也停在霏微颈上死穴前。

　　平手！

　　众人愕然，寒意顿起：即使公子无疾，也至多只能与楼主过二百招之后落败，而这人……

　　霏微与水匀相视而笑，同时收手。水匀一挥手，玉楼剑脱鞘而出。他亲自将剑奉与霏微，朗声道：“霏微自此之后为十二楼总楼主，弟子归心，遵其号令。”

　　“谨遵楼主令。”所有弟子一齐拜倒。式微从厅内走出，与它们并肩而立。

　　在霏微眼神离开的时候，水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第二天。

　　清早，山庄外就传来了零乱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约摸有三四人。

　　水匀和式微站在山庄门口，远远看见马上人影。水匀挑起嘴角：“四位王爷齐齐驾临本庄，真令敝庄蓬荜生辉。”

　　夕辰第一个急急地跳下马来：“水匀，霏微人呢？”

　　朝欣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不满地打哈欠：“他才没那么早起来，拉我那么早来干什么……”

　　语颜倚在马上笑意盈盈：“朝欣，注意风度。”

　　霁月几步上前，急行而来仍然风度不减：“陛下，我们兄弟四人前来拜访是寻幼弟而来，无论霏微做错了什么有所得罪，都请陛下海涵。”

　　水匀笑容满面，看不出喜怒，似乎遇上了十分有趣的事情：“王朝五位王爷都已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还请厅内落座。”

　　霁月脸上也不并不显露出焦急之色，跟随入内。他注意到水匀身边的式微，开口道：“这位是十二楼的楼主么？”

　　式微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很轻地问：“你们都是霏微的哥哥吗？”霁月点了点头，他便不再说话。

　　水匀在旁说道：“式微公子不爱说话，对你说了一句已经是极限。只是，十二楼的楼主有二，他只是其一。”他笑得神秘。

　　“这倒是从未听说过，不知另一位又是哪位少年英才？”语颜倒是真的十分惊讶，他回去一定要好好地修整自己的情报网，一定！

　　这是已到了厅内，有下人奉茶而入。六人坐下后，水匀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表情越来越诡异，终于忍不住破功：“辰，不行了，我装不下去了，还是说真话吧。我先诚恳地请求你的原谅。”

　　夕辰瞥他一眼：“就知道你在玩花样，霏微到底怎样？”

　　水匀讶然：“你们真的没有人知道霏微和十二楼的关系？他师承剑圣思行，与我和式微是同门师兄弟，是十二楼的另一位楼主。”

　　霁月、夕辰、语颜听了都是一惊。它们离京多年，对于霏微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年那个粉嫩嫩胖乎乎的小娃娃身上。

　　一阵沉默，许久水匀开口：“我带你们去他的院子吧。”

　　院子里花树一片片相连，落了满地的花瓣，空气中都萦绕着那淡淡的香。

　　花瓣在风中飘飘零零，似是绕着一处而去。

　　那一袭轻纱笼着的白色，晶莹的肤色，纯黑的眸子，淡红的唇，迷离而伤痛至极的神色。

　　恍然间看到那青丝长长地铺满了一地，眉宇间全然的沧桑。

　　那目光远远地望向天边，仿佛穿透了天光，穿透了时空。

　　白玉的手上那支放在唇边的玉笛的萧瑟之音夹杂在风中远远传来，听来如同一声声叹息。

　　这恍若梦幻般的惊鸿一瞥，夺了多少人的心，惊了多少人的魂？

　　水匀一行人到的时候，正是一曲奏毕。霏微转过头来，眼中笑意吟吟，哪有半丝的萧瑟落寞？他招招手跑过去，惊讶地看看几个人，“啊”了一声。

　　“怎么四个哥哥都来了？”

　　霁月一时还思绪万分，笑着抱抱他：“霏微长大了。”

　　霏微高兴地一个个抱过去：“哥哥们怎么都来了呢？你们那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看来我还是要多闹几次失踪的好。”

　　霁月望着他的眼睛：“霏微你不改这么任性，宫里因为你都闹翻天了，你该回去。”

　　霏微轻轻地咬住下唇，许久，正色道：“我不是大哥的嫔妃，不应该一直呆在宫里。其实我早就应该担负起我自己的责任，二哥你们那么早就离开了皇宫走自己的路，为什么偏偏要将我藏着关着？”

　　他皱着眉，轻轻地问，眼中有奇异的神色在流转。

　　他是那样认真地问，那样坚持地问，让大家都不由得感觉到理亏而无法回答。

　　“我知道不该让你们担心的，但是我不可以就这样违背自己的心意……”他的声音似乎可以飘得很远，带着神语般得风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不甘心未曾努力就失去资格。你们可以明白的，对不对？我已经尽力让自己变强，好不让你们担心，所以也请你们放我……自己去追自己的梦……”

　　半月之后，霁月，语颜，朝欣离开。夕辰和水匀回如沉国。霏微起身去三国之一的离暗为式微寻找药引。

　　自此，霏微真正入世，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