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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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之后，哈迪斯似乎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把那些要当强者，要成为王，或者要保护米罗的话挂在嘴边。事实上他的话一下子少了很多，让潘多拉有些不大适应。不过，相对的，哈迪斯每日埋头苦学，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他不仅要求米罗增加“家庭作业”的量，也要求艾亚哥斯加大训练力度。往往是哈迪斯还没喊累，艾亚哥斯先拱手求饶了。侥幸的是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城堡里就又来了一个人，算是解救了被哈迪斯折腾到半死不活的艾亚哥斯。这人名叫奥路菲，是个音乐家，弹得一手好琴，也精通各种其他乐器。哈迪斯起初对此嗤之以鼻，质问米罗为什么要让他学习这种没用的技能。谁知米罗不温不火的顶撞到：
“难道阁下希望被人取笑为‘没有艺术修养’的粗俗君王么？”
哈迪斯哑口无言，只好耐着性子听奥路菲讲解乐理知识，每周的日程里也挑出两天作为音乐鉴赏课。好在哈迪斯本身天资聪颖，他很快就沉浸在古典音乐的华美乐章中，还总是喜欢拉着米罗陪他一起听。
这样大约又过了一个月，一天，哈迪斯正等着米罗例行给他带“作业”过来，却意外的发现米罗为他带来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看上去大米罗许多，却又让人猜不透真实年龄。苍绿的长发被编成辫子垂在身后，玫紫色的眼睛渗透着深不可测的睿智。他肤色有些苍白，不过并没有病弱之姿。最让哈迪斯感到奇异的是，米罗居然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先生。
“史昂先生，这边请。”
米罗一直保持着半鞠躬的姿势，说：
“这位便是海因斯坦亲王阁下。阁下，”
米罗转了九十度，面冲哈迪斯，道：
“这位是史昂先生。”
“哦？”
哈迪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观察，史昂也在打量着他。米罗接着补充道：
“史昂先生去过很多地方，有着极为丰富的阅历，如果阁下对异域见闻或者他国语言感兴趣，想要了解的话，史昂先生将是不二人选。”
“是么？”
哈迪斯抿了抿嘴唇，似乎想给这个人一个下马威。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装出来的？”
“啊……阁下……”
米罗忽然紧张起来，他忙上前不住摇头，说：
“阁下请不要这样，先生……”
他转过身去代哈迪斯致歉：
“请先生原谅，阁下并没有冒犯之意。”
“是啊，”
那个叫史昂的男人忽而优雅的一笑，眼看着哈迪斯，实际却在对米罗说：
“看到你对我礼敬有加就忍不住产生了妒意，年轻人的性子就是直率。不过，亲王阁下，”
史昂的目光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
“占有欲太强烈的话，是会把米罗吓跑的哟。”
“啊……”
哈迪斯低声惊呼，顿时对眼前这个人肃然起敬——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居然仅凭两句话就将他的心思解读得如此透彻。
“先生……”
米罗在一旁却红了脸，小声叫着：
“您在说些什么啊。”
“啊不不，没什么，”
史昂忙狡辩到：
“我在想，是时候教给亲王阁下一些实用的东西了呢。”
“吁……”
米罗松了口气，对二人又行了一个礼，说：
“那么，阁下，我先下去了……先生，阁下就拜托您了。”
米罗说完，赶忙退出房间关好门，这才觉得自己刚才出了一头的汗。
史昂的到来将哈迪斯的学习热情又引至一个新的起点。哈迪斯逐渐领悟到，书本中的故事再精彩，也终究抵不过自己亲身经历一番。史昂就像一个无穷无尽的知识宝库，总是接二连三的随口讲出一些新鲜的事物，让少年应接不暇。
“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哈迪斯临睡前拉住米罗悄声问。米罗照旧替哈迪斯盖好被子，笑着解答：
“史昂先生，他也是我的老师啊。”
“哎？”
哈迪斯来了兴致，半卧在床上，拽着米罗的袖子不让他走。米罗只好顺势坐在床边，道：
“是父亲的朋友，我小的时候他还经常到阿蒙森去，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后来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是又去什么地方旅行了。我……嗯……”
米罗的话说了一半，似乎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哈迪斯坦然的望着他，既不催促，也没有面露不满的神色。米罗动了动嘴唇，没有迟疑太长时间，又道：
“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我在逃往森德博格的路上，无意中发现史昂先生留下的通讯暗号……大概我想，是他怕我无处可去，特意在阿蒙森附近留下我看得懂的记号，好让我去找他吧。”
“你没去？”
哈迪斯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很期待米罗即将说出口的答案。少年这副样子让米罗忍俊不禁，他又笑又摇头，说：
“哈迪斯，我讲过，那个时候我不想相信任何人，其实就连海因斯坦亲王为人如何我也是不确定的，只不过因为父亲那样嘱咐过了。所以，那时候我也一直在考虑，就算海因斯坦亲王见到我之后会把我逮捕并交给皇帝的近卫队，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
“唔……”
哈迪斯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想了想，忽然发出清脆的笑声，笑得米罗一头雾水。
“阁下？”
“啊啊，米罗，”
哈迪斯笑得直喘气，连拍米罗的肩膀，笑声说：
“今天我非常高兴，因为——”
少年故意拖长声音，道：
“白天先生那么说的时候，米罗的脸红得像苹果。”
“……阁下！”
米罗有些窘，脸上顿觉一热，越是不想承认的事情就表现的越明显，证据就是哈迪斯笑得更欢畅了，让米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么，晚安，米罗。”
哈迪斯主动放了手，没有太过“刁难”自己的执事。米罗便连忙起身，侧过脸去，轻声道：
“晚安，阁下。”
言罢，米罗熄了灯退出去，掩好房门。哈迪斯盯着消失的光线，躺在黑暗中止住笑，怅然的重重叹气。米罗还是不肯叫他的名字，尽管自己吩咐过很多次，但米罗总是会无意识的用回尊称。他今天还特意拐弯抹角的询问史昂，结果被这个阅人无数的长者一眼戳穿。
“阁下，对米罗，不能用强硬的手段。”
“那怎么办？他实在是太谨慎了。”
哈迪斯抱着双臂板着脸，一筹莫展的样子。史昂微笑着提点到：
“别看米罗平时待人有礼有节，其实他的秉性最是孤高不恭。要想让他承认你，真正为你低头，就要有能够让他折服的能力和气度。否则，不管阁下再怎么要求，也只是让他表面答应而已，不会让他真正放下心中的戒备。”
哈迪斯听后一下子泄了气，抱怨着：
“果然还是年龄的差距么……为什么先出来的不是我而是潘多拉啊！”
“阁下稍安勿躁，”
史昂抚了抚衣袖，解释到：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只是时机未到罢了。阁下也不需要刻意去制造什么时机来博得米罗的注意，阁下只要用真心对待，那么，一切就都将顺理成章。”
回想起史昂的这句话，哈迪斯心里又有了点底。他拉了拉被子，那上面好像还有米罗留下的味道。
“米罗……我会做到的……”
他在一片漆黑中对自己说，声音前所未有的坚毅。
从史昂来之后，哈迪斯的日程愈发紧凑了。大量的阅读，语言学习，剑术训练，音乐修养，以及史昂时常讲起的那些奇闻异事，让哈迪斯完全忘记了时间。眨眼秋天去了又来，哈迪斯也迎来了他的十五岁生日。森德博格城堡内忽而变得热闹而忙碌，仆人们都喜笑颜开的做着各自的工作，谈及最多的话题就是要怎么布置城堡来迎接亲王的生日。哈迪斯倒是根本不在意，他还特地叮嘱过仆人们不要太夸张，只要意思到了就好。到了哈迪斯生日这一天，城堡内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除了潘多拉和米罗，艾亚哥斯，奥路菲和史昂在被邀请在列。潘多拉很别致的送了自己的弟弟满满一房间的衣服，各式各样，从繁琐的宫廷礼服到简洁的骑士装，可谓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哈迪斯打开房门的时候眼角就一直在抽筋，他面色铁青的扭回头去问潘多拉：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潘多拉举着扇子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笑眯眯的道：
“肯定能派上用场就是了，到时候要记得感谢我哦。”
“唉……”
哈迪斯决定不和自己的姐姐计较这种事情，好在后面几件礼物还比较像样，让海因斯坦亲王的脸色缓和了过来。艾亚哥斯送了一柄精心打造的剑，奥路菲送了一把高贵的小提琴，并提出哈迪斯应该着手接触一些乐器的学习了。史昂则送了一副象棋，他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祝贺哈迪斯生日快乐。米罗一直伫立在一旁，一语不发。宴会结束后，哈迪斯单独把米罗叫到自己的房间里，开门见山的问：
“米罗，你就没有礼物要送给我么？”
“这，当然有。”
米罗似乎也被宴会的气氛感染，笑容格外灿烂。
“不过，那个人要再过三天才会到森德博格。”
“什么？人？”
哈迪斯一惊，他担心不已，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米罗抢了先。
“阁下，”
哈迪斯坐在椅子上，米罗单膝跪在他跟前，道：
“这个人十分重要，可以说，比史昂先生还重要……”
停了一会儿，见哈迪斯静下来认真的听着，米罗才接着说：
“我是借着史昂先生的面子才将此人请来，他是一位军事奇才，无论是计谋，心机，对战略的策划，以及临场的指挥能力，都是无人能敌的。阁下，过去的这一年，您的成长令我刮目相看，所以我认为，您该逐步培养一些军事方面的能力了。”
“哦——是这样……”
哈迪斯暗中放了心，思索了一下，问：
“既然有这样了不起的人，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叫什么？”
“这个……等他来了我再做介绍也不迟，”
米罗并未大意，他解释到：
“这个人虽然有如此才能，但因为是军队出身，心直口快，为此得罪过不少贵族，便一直无法受到重用。现在也是接受了我和史昂先生的邀请，冒险偷偷从边境地带赶往森德博格，所以阁下，切忌不要声张。”
“唔……”
哈迪斯认同了米罗的提议，轻声说：
“这倒挺省事，如果安德鲁那老家伙重用他，我们岂不是多了一个相当棘手的敌人。”
“是……是吧……”
米罗一愣，哈迪斯用了“我们”一词，言下之意，这个王位是要和米罗共同来取得的。哈迪斯眼珠一转，又说：
“到时候我会让仆人们把好口风，放心吧，他们很老实的。”
“啊……是……”
米罗又是一愣，哈迪斯已经想到他在忧虑什么了，这让米罗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阁下，祝您生日快乐。”
米罗为了掩饰自己忙低下头去说，哈迪斯却并不那么愉快——米罗的心依然倔强的高悬着，仿佛一颗挂在树梢最高点饱满的果实，让人垂涎欲滴，也同样让人望之兴叹。不过，哈迪斯深信，这颗名为米罗的果实，必将由自己亲手摘下。
“米罗，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呢？”
哈迪斯故意用揶揄的口吻问，米罗当场惊得动都不敢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在哈迪斯身边待久了，米罗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敢直视这个少年了，总是不经意的想躲避那双湖绿色的眼瞳。
“你不想送没关系，不过你总不能阻止我这样送吧。”
哈迪斯耸了耸肩膀，好像在酝酿一个惊人的计划。米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仿佛哈迪斯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场风暴。
“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啊，米罗，”
哈迪斯竖起一根手指，装模作样的道：
“去年错过了你的生日，我还记得，你不说我也会有其他办法知道。所以我今天一直在想，要怎么补偿你呢？你看，你送我的礼物是个‘人’，那么，我也可以送给你一个‘人’吧。”
“阁……阁下……”
米罗把头埋得更深了，想要抽身却不知该找什么借口。正在这时，一双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劲的力道将他的脸托起来。米罗再度对上那双纯粹的湖绿色眸子。
“不要再费力想什么借口了。”
说着，哈迪斯凑过来，径直吻上了米罗的双唇。那份柔软的触觉传来，米罗才回过神，吃惊不已的想要挣脱开，却不料哈迪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米罗的下巴捏得生疼，也成功阻止了他想要逃走的动作。米罗彻底震惊了，他只是瞪圆眼睛瞅着这个黑发少年，良久，才惊觉自己忘记了呼吸，本能的张口，哈迪斯的舌就探了进来，在米罗的口腔里四处游走，仿佛要发掘什么一样。米罗更加喘不上气了，他的舌头在抗拒着哈迪斯的入侵，双手也不自觉的抵上了少年的胸膛。谁知这似乎提醒了哈迪斯，他用另一只手向后拉扯着米罗的长发，迫使他更好的仰起脸，全盘接受自己的吻。
“唔……唔唔……”
意味不明的呻吟声流泻出来，米罗只觉得头晕气短，四肢也软了下去，只能任由哈迪斯品尝着自己唇，舌，直到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少年才松了口。
“啊……”
米罗急促的吸了几口气，清醒了一些，只是舌头还有麻酥的感觉。
“阁下……您这是在……是在做什么？”
米罗试着从地上站起来，怎奈膝盖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哈迪斯挑了下眉毛，一脸吃力不讨好被人曲解的样子，舔着嘴唇道：
“做什么？本亲王的初吻都送给你做礼物了，果然还是不够厚重么？”
“唔……”
米罗像听到什么爆炸性消息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万状。哈迪斯眯起绿瞳邪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问：
“米罗也是第一次吧，味道很不错呢。”
“唔……”
此言一出，米罗再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手脚并用落荒而逃，连房门都没关好。
“嗯……”
哈迪斯满意的笑起来，回味着刚才那心悸的感觉。
“果然还是应该主动一些的好，”
少年自得的点点头，正儿八经的自我鞭策着：
“如果都按照史昂说的去做，就凭米罗那死脑筋，我看我这辈子也甭想等到他开窍的那天了。这就是所谓的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嗯嗯，一定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