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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这里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欢迎您铃木先生——”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妖娆的女生款款走向一位穿着ARMANI西装的中年男子,“今天过得怎么样?”
      “凉子今天打扮得还真是漂亮啊!”那位铃木先生恭维着“凉子”,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间包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无助与困惑。头顶上,价值连城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夺目的光彩;随处可见的玻璃杯里盛放着各式酒品;沙发用的是高档牛皮;墙面上甚至有镶金;往来其中的服务生穿的都是阿玛尼的制服;而陪酒女们一个个打扮地光彩夺目,浓妆艳抹,头发染成各种颜色,身着高级定制礼服,随便哪一位身上都有价值超过百万的珠宝,脚踩至少5厘米高跟鞋走路也丝毫不受影响;客人们则统一来自上层社会,身份地位至少也是某个企业的总经理,他们卸下了白天严肃的面具,在陪酒女的柔声细语中诉说着所有的不快。整个夜总会里放着暧昧的萨克斯音乐,如果进到一间间包厢里则有独立的音响设备可以播放客人自己喜欢的音乐,当然,额外的收费就不可免了。夜总会保安系统很完备,总共安装了超过1000个探头,包间外还有黑衣保安随时待命。
      这不是我的世界。
      我永远不能融入这里。
      “鸠山先生给了我一笔钱来帮你置办东西,还特地在后面帮你一个人准备了房间。”矢野对我说,“你会慢慢习惯的。跟我来。”
      我跟着矢野来到夜总会的员工专区,穿过宽大豪华的走廊,脚踩厚实的地毯,我们来到一间房间门口,上面写着“远藤”。
      “进去吧。”她递给我钥匙。
      我打开门,里面的场景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很大,超过30平米,三面墙上分别装上了三个柜子三层的柜子,两个柜子放着衣服、一个放鞋子、还有一个放着其他零散的配饰。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面大镜子和各色化妆品。
      “远藤你来看,这些衣服都是鸠山先生这几天派人买回来的。你可以随意搭配。这里是鞋子,还有珠宝,包,丝巾,丝袜,墨镜,帽子。梳妆台上是化妆品,还有发夹发饰什么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你的,甚至可以穿到东大去。鸠山先生给你的钱也可以用来为自己值班东西。第一个礼拜我会帮你,但是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嗯。”
      这一声“嗯”就开启了我的陪酒生涯。矢野从打扮、化妆,到陪酒技巧一点一点教给我。我强迫自己去学——既然答应了菅先生就不能失败。
      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个月,我辗转在东大和夜总会之间,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白天是那个低调的东大学生,夜晚就是莺歌燕语的陪酒女。从那些人的嘴巴里挖到了不少内幕,却对菅先生的都没有什么用。
      这天晚上大概9点,我送走了一位客人,刚来到门口,却发现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山下智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想上去叫住他,突然耳边响起了菅先生说过的话“不让让喜多川知道你陪酒的事”,于是我转身就往里面走,不料脚下的高跟鞋成了我的绊脚石——没走几步就不小心扭到了脚踝,摔倒在地上。
      “哦!小心!”只听到旁边的服务生尖叫。
      这一摔,几乎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远藤——”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回头一看,山下冷冷地站在我面前。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幸好没有生田。
      服务生把我拉起来,我和他面对面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干吗?陪酒吗?”他直白地问我。
      “是。”我也干脆地回答了他,“我是在陪酒。”
      “那今天就你陪我吧。跟我进来。”
      没等我反应什么,山下就强行拉着我走进了一间豪华包厢。
      “哟,想不到山下和陪酒女关系这么密切。”其中一个人调侃
      我仔细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的脸,脑子里渐渐反应出两个名字:赤西仁、锦户亮。
      “你不是说你是谁的女儿吗?家大业大,有钱有势,为什么需要来陪酒啊?”
      “山下,我是谁的女儿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讲不清楚,不过相信我以后我会解释给你听的。”
      “你干嘛要选我出道!”
      “选你出道?!”赤西和锦户都被这句话吓到了。
      “山下——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意识到山下智久会对这件事情这么生气。如果当初选的是生田,也许生田也会这么生气吧。
      “你叫我冷静!出道这一个月来我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我没有脸去见生田,更无心唱歌无心演戏!因为只要拿起话筒我就觉得这是从生田手里抢来的!我唯一的安慰是——你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也许没有白白牺牲。今天我看到你——穿着这种衣服,化着浓妆,老练地游走在夜总会——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山下完全不顾及赤西和锦户也在场,将一肚子的怒火全部撒在我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已经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了。赤西更淡定一点,锦户被山下怔住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只能以后慢慢弥补。但是请你千万相信我。”
      “那你就从陪酒开始吧!”这句话是赤西说的。
      原本山下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赤西开口了也就不再训斥我,默默坐到沙发上,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是凉子。
      “来,你过来。”赤西指着凉子。
      那边两个很享受地和她们调情喝酒,我坐在山下旁边,他一杯一杯自己喝着酒,没有理会我。
      “喂山下,你照顾一下她——远藤是吧?”赤西在那边发号施令。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你到底是怎么的女子?善良纯真?还是风骚势力”
      “我去求过我爸爸,想让他帮一下生田——”我看赤西锦户那边已经玩开了,便小声对山下说。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当时认识的一子是不会来当陪酒女的啊!”自己喝掉快三瓶红酒之后,他有些醉了。微醺间,他喊我“一子”。
      “相信我山下。相信我。”
      “一子,”又是“一子”,“生田知道你在这里吗?”
      我摇了摇头。
      他拿出手机:“我叫他过来。”
      几乎不假思索,我就拍掉了他的手机。“不要!”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呼出的热气打在我脸上:“你瞒着他?”
      “不要告诉他。”
      “那你不要再陪酒了。”
      “不。”
      “那就不要对我们保密。他为了你已经不能出道了,难道你还要对他保密?!”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今天一定要让生田知道。”
      他站起来拨电话,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抢手机,终于在扭打中手机滑出的手掌。
      “远藤一子!”他怒不可遏。
      “喂喂喂,有你这么陪酒的吗!好好陪!”赤西在一旁说。
      “我不需要她陪我了!这种女人,无论你怎么对待她,她永远都不会对你说真心话。我看着就恶心!我看你就是个十足的拜金女,为了认识我们出卖身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出卖尊严来陪酒,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我还保持着少许的清醒。
      “我不想和你吵架。和你吵架说不定明天就上报纸,但是拜托你无论如何不要告诉生田,他会为我担心的。我不想这样。一切都让我承担。”
      “你不要再装清纯了!你演的拙劣极了!我山下智久就是眼睛瞎掉了才会惹上你这样的女人!”他边对着我咆哮,边拿起桌上的酒杯往自己嘴里灌了进去,然后狠狠把酒杯向地上砸去。酒杯粉碎,玻璃渣四溅。
      这一幕把另外两个女孩吓到了,敏感的赤西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快把她们打发出去,关上门把山下拉到一边。
      锦户有些惊恐地看着我,压低嗓音在我耳边说:“告诉你,我和山下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锦户,因为——我也没有答案。
      山下在和赤西的对话中渐渐平静。终于又再次坐了下来。赤西坐在房间远端,霸气十足说:“你把该说的都告诉山下。至于我和锦户,你可以信任。”
      “一子,我就要你一句话,陪酒女你还要继续当吗?”山下插话。
      “要。”我斩钉截铁地告诉山下,“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那就喝酒吧。”他指着红酒,“喝到我喊停。”
      我二话没说,拿起酒杯开始喝。
      一杯,两杯,三杯,山下没有丝毫喊停的意思。
      一瓶,两瓶,三瓶,我依旧没有妥协。
      起先是倒在杯子里喝,后来就直接拿起瓶子喝。他们总共叫了30瓶各种各样的酒,被我一瓶一瓶喝光。我不会喝酒,来做陪酒女之前滴酒不沾,之后也只是小酌,喝不到半瓶。但是现在这是唯一能让山下满意的方法——那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8瓶酒下肚。我的胃里开始火辣辣地疼,恶心感一阵阵往外涌,眼前逐渐模糊。原本喝起来很干脆,现在喝一口就要停几秒钟才能喝下第二口。
      “山下——可以停了。”赤西看不下去了。
      “让她继续喝。”
      “山下你不要胡闹,她眼睛都充血了。”
      我现在完全只知道重复着喝酒这个动作,什么都顾及不得了。
      “这和生田不能出道相比,又算的了什么?”他抛给赤西这句话。
      又是三瓶。
      我的手开始发抖,瓶子已经拿不稳了。呼吸渐渐急促,每一口的吞咽都是一种折磨,喉咙,胃,心脏,全部濒临崩溃的边缘。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张大嘴呼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可是一想到山下,我不得不挣扎着继续。可是手已经没有力气,手指一松,瓶子砸在地上。
      “喂——”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我扭过头看着他,挤出一个笑容给他。“满意吗?不满意我可以继续。”
      他站起来,站到我面前,伸出手轻浮地托起我的下巴,另一手的手指挑逗地在我的脸上来回抚摸。
      “可以了。别喝了。”他说。
      “把手拿开,山下。”是赤西在为我出头。
      山下没有理会赤西。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长得还算有三分姿色——”
      他的手沿着我的脖子渐渐下滑,我只觉得心口像被堵住一样无法呼吸,全身疲软,除了两片嘴唇还能翕合。
      “赤西——”我知道现在只有他才能阻止山下。
      赤西听到后,一只手搭在山下肩膀上:“不管你有多讨厌她,今天已经够了。”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
      他俯下身,用腿紧紧夹住我的双腿,让我动弹不得,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一只手粗暴地扳住我的下巴,冷漠地唇霸道地吻上了我的嘴唇。一瞬间,我的泪水滚落下来。
      我徒劳地挣扎着,身体在山下的控制下无法移动半寸——请停止,请停止。我在心中默念,可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念头。这样的接吻,每一秒对我都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当我的泪水泛滥,当他的手臂为了控制我而用力过猛暴起青筋,当我像木头一样对他的吻没有任何回应,他依旧没有停止。
      我于是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他没有动,没有皱眉头,什么表情都没有。直到一股血腥味泛到我的嘴里,他还是如此。血,却慢慢沿着他的嘴角滴下来。
      赤西见状,终于要出手拉开山下。可是,为时已晚。门被一个人推开了——生田斗真。
      他一眼就看清了一切。他冲过来,用力拉开山下,同时给了他一拳。山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按在刚刚打碎的酒瓶玻璃渣里。
      “远藤——”他拿出手帕为了擦去泪水。
      见我已快撑不下去,生田也没有多和山下争执,抱起我就往外面走。
      “等一下。”我说。
      他停下来,诧异地看着我。
      “赤西,锦户,可否保守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锦户点头,赤西犹豫着也点了头。
      我又看着山下:“今晚我们两清了吧?”
      他拭去嘴角的血:“清了。”
      我的眼前已看不清任何东西,呼吸困难,快窒息了。
      可是这句话,我一定要对山下说:“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说罢,我就昏厥在生田怀里。

      再醒来,我身处医院的病房。床边站着矢野、生田、山下。
      “一子!”山下叫我。
      “远藤!”生田也同时叫我。
      “我怎么了?”
      “酒精中毒。”
      随便讲了几句话后,我坐起来,矢野为了讲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昨晚山下给生田打电话,虽然被我打掉手机,可是通话并未中断,生田在那头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决定来找山下,可毫无头绪。恰巧辨认出了赤西的声音,知道山下和赤西在一起,于是像周围的人四处打听赤西的去向,得知去了夜总会后马上赶来。
      而昨天晕倒后,生田和山下把我送到了医院,虽然夜深了,但还是在医院门口被目击,今天又上了报纸。《山下生田深夜送医,女孩是谁?》就是那些八卦媒体的文章题目。矢野今早去东大找我,发现我不在,手机不接,于是赶来夜总会,结果被告知昨晚的事情,找了好几家医院之后总算找到了我。
      “我千方百计掩饰,最终还是被你知道我在陪酒。”我对生田说。
      “不然你打算瞒我多久?”生田有些生气。
      “越久越好。结果才一个月,就露馅了。”
      “你会继续这样下去吗?”
      “一边在东大读书,一边在陪酒。说实话,真的很累,但是——我必须坚持下去。”
      “你到底为什么去陪酒?”
      山下僵硬地问出这句话。
      看来矢野没有把菅先生的安排说出去,生田也没有想到这与菅先生有关。
      “我爸不再供我读书了。”
      “你爸为什么不供你读书?”山下追问。
      “因为远藤去求她爸爸帮我,惹恼了远藤叔叔。”生田未等我开口,自己向山下解释。
      “他就是个玩弄政治谋权夺利的混蛋。”我低下头,骂了一句。
      “社长——也是个混蛋。”
      山下附和一句。
      “我们都知道他是混蛋。牺牲生田,他算什么?!”
      “不,不仅仅是这样。”
      我和生田都诧异地看着山下。他的嘴角贴着胶布,手上缠着绷带,昨晚的伤看上去并无大碍,不过要有一段时间不能露面了。
      “一子,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恨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社长。远藤家家大业大,为什么远藤家女儿需要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来保护她?难道远藤这个姓氏还不够保护你吗?如果你要寻找靠山,为什么不寻找其他人,偏偏找到我?这是你接近我的疑点。还有,那个男人,小西慎。为什么他这么巧合,认识你又同时认识社长又恰巧那个时候出现在东大?你不觉得巧合太多了一点吗?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你需要新闻,甚至需要丑闻和舆论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只是在利用我。而害生田不能出道,只是你演的一场戏。你需要什么来把自己和我们联系在一起。”
      “这——是喜多川告诉你的?”
      “是的。同时还给我看了许多你陪酒的照片。”
      我火冒三丈,拳头攥紧,指甲快陷到肉里去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我——是远藤家唯一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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