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3章 徐家商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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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忠和商队里的其他人一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第一次为自己所见感到困惑。这个少年是谁？灵师还是武者？
只是区区一剑，那个灵兽就死了？
眼前的景象似乎颠覆了徐忠这么多年来的认识。
十三从灵兽的身上一跃而下，那失去头颅的身躯，随即化作一道青烟散去。手中的剑低垂着，望着百鬼夜行的方向。几个贪婪的魂兽原本潜伏在附近，看到十三断臂肩头趴着的生物，不由心生寒意，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向着大部队的方向而去。
“这位前辈......”身为总管事，徐忠收起大锤，走上前去，不确定地唤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答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达者为先，再怎么怀疑眼前之人的年龄，称呼前辈，总是不会错的。
十三闻言，转头打量了他几眼，问道：“离这儿最近的城池在哪里。”
徐忠听到这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清冷声音，倍感惊讶，低声询问：“前辈可是要进城？”
“恩。”
“前面不远处便是洛城的护城营了。”徐忠见十三沉默不言，接着道，“此刻天色已晚，即便到了护城营，想必那里的看守军队也不会放行。前辈若是不介意，不妨与我们商队同行，在护城营休息一晚，明日载您进城，也好答谢前辈相救之恩，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也好。”十三倒是没有异议，毕竟刚从鬼域出来，对外界之事，还仅限在十三年前的记忆。救下这商队，本就存了这份心思。
徐忠大喜，这位年纪不大的前辈果真好说话，若是徐家能与之交好，说不定能成为徐家的一大助力，恭敬地说道：“鄙人姓徐，名忠，是木铁镇徐家的总管事，前辈请随我来。”
说话间，将十三带到先前的老者跟前：“这位便是我们徐家的家主，徐庆天。”
老者乐呵呵地笑道：“徐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十三。”
老者见十三回答得不冷不热，心想兴许此人不善言语，也不再说什么。倒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丫头这时已没有了刚才的害怕，好奇地打量着十三：“大哥哥，为什么你的袖子是空的？”
老者和徐忠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们早就注意到十三的右臂，想来必有一段往事，虽然好奇，却也知道不好随意探听他人隐私。小丫头天真无邪，考虑不到这些，一时口无遮拦，若是惹恼了此人，岂不是刚脱离虎穴，又入狼口了么。
老者小心地看着十三平静的脸庞，见他不予作答，赔笑了两声，说道：“小丫头不懂事，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前辈还随我先到马车休息，待整顿好便可上路了。”说着，便将十三引到车队里仅剩的一辆尚还完好的马车跟前。
十三随即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那小丫头的天赋不错，半年之内便能修成灵子。”见四周无人，肩头趴着的贪狼低声说道。
十三闻言，瞥了眼车窗外老者身边的小丫头，将贪狼抱到腿上，问道：“既然天赋不错，想必她的魂魄对你来说，算是大补了吧。”
话音刚落，贪狼原本微眯的双眼睁开望着十三，见十三面不改色，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心狠手辣，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甚合吾意！”
“不过可惜，这丫头魂魄是不错，可对吾而言，无甚大用！”贪狼懒洋洋地趴在十三的腿上，也不多做解释，“你的资质本不错，却凭空浪费了十多年的光阴，花在那平庸之人琢磨出来的武道之上，对灵师世界了解甚少。到了洛城，不妨去找一家学府，好好研习研习，自然知道吾所指为何了。”
十三见贪狼不愿多说，心中却也是认同了这个打算。
前世的十三，原本就孑然一身，无所依傍，终日埋头于剑道之中，便养成了那淡漠的性子。重生至今，也很少与人来往，依旧故步自封，修习剑道，自以为能够如前世一般屹立于世界之巅，可惜，却发现原是坐井观天。
灵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十三见过不少灵师，原先在聂家，不少修成灵子的同辈，晃着手腕上不同颜色的花瓣，向自己炫耀，却不能在自己的剑下走过一招。故而，十三对这种依赖于式神的修炼方法一直嗤之以鼻。
可是当那些手腕上闪现着数朵九瓣之花的灵师追杀自己的时候，十三这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
十三虽凡事都淡然置之，却有着一身傲骨。
如今，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血债，终是要还的。
正想着，马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正是适才的那位老者徐庆天。
“前辈，徐某的商队刚受那魂兽的惊吓，人马皆有些损伤。如今只能委屈前辈，与徐某爷孙俩同挤一辆马车了。”
“无妨。”十三看了眼躲在自家爷爷身后偷偷瞄着自己的小丫头，便闭上眼去。虽然想要知道这些年世间变化，但也不急于一时。
徐庆天见十三如此冷淡，不由也有些尴尬，把身后的丫头抱上马车，然后向一旁等候的徐忠挥了挥手，随即，自己也跃上马车。
徐忠见状，心领神会，将刚刚系在腰间的大锤挂回马鞍上，纵身跃上马背，然后挥了挥手。
“出发！”
商队继续缓缓地前进着，只是不复来时的懒散与松懈，尤其是那些镖师，一个个眉间都带着谨慎和忧虑，脚底的步伐比之前快多了。徐忠也顾不得去责怪他们，一手抓着马缰，一手附在鞍旁的锤子上，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直到那高耸的营门终于出现在面前，众人脸上这才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与悲凉。
徐忠也不由地松了口气，还好，之后的路程没有再被魂兽纠缠。
头顶，那两个遥遥相望的月亮仍然挂在空中。那个断琴女说得对，双月辉映，百鬼夜行。今夜，莫非真的对魂兽来说，是个大日子，所以才无暇理会这样一个小小的商队？
徐忠摇摇头，不管怎样，能保住一命，已是大幸。随即翻身下马，疾步走到营门前，敲打着那沉重的大门。
“门外何人？”营门内传来警惕的喝喊。
“木铁镇，徐忠。”
只听吱呀一声，那沉重的营门被缓缓推开。
营门内，走出来两个一身甲胄的汉子，其中一个看到徐忠，乐呵呵地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徐老弟！”
徐忠笑笑，抱拳道：“二位兄长。”
“你们怎么会这么晚才到，按照往常，不都是傍晚之前就能到的吗？”那个汉子有些诧异地问道，随即目光扫向商队，这才发现众人的疲倦和狼狈，“莫非，遇到魂兽了？”
徐忠无奈而疲惫地点点头。
那汉子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天空怪异的双月，一脸慎重地说道：“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徐忠一挥手，商队跟着缓缓驶入营门。
“这是什么？”马车里，想起十三淡淡却带着好奇的声音。
早在商队停下之时，十三便已有所感应，掀开窗帘后，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这营门。
乍听闻护城营之时，十三以为会见到一处军营。却怎料，眼前只有这扇高达数十米的大门光秃秃地耸立着，四周却还是刚刚路旁的景象。就好像一扇大门从天而降，落在了道路当中一样。
然而，随着商队缓缓驶过营门，十三发现自己就像穿过一层透明的光幕，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数十个营帐整整齐齐地扎在营门之后，一队队身着甲胄的士兵有序地来回巡视着。
十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指着背后那已经闭合的营门，出声询问。
殊不知，身旁的徐庆天却比他更为诧异。这位前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会连护城营都不知道呢？心里虽然诧异，却也不敢怠慢，忙应声道：“前辈，这是护城营的营门。”
“刚刚那道光幕又是什么？”
“那是遮天蔽日阵。”徐庆天按捺下心中的猜测，见十三甚为好奇，耐心解释道，“每个城池都会有一个遮天蔽日阵，用来保护城池。既可以隐匿城池所在，又可以防御外敌侵袭。从阵法之外看到皆是幻境，除却营门之处，其他与四周景色无异，如此大大减小了魂兽入侵的几率。若是不经意闯入阵法，也会随即被传送到城池另一边的地方。若想进城，唯有从内将营门打开，不提营门内总有重兵把守，倘若冒然攻击营门，刚刚那道光幕必定瞬间将其泯灭。”
“这么厉害？即便圣兽也能瞬间杀之吗？”
徐庆天闻言，更加肯定了这位年纪不大的高手前辈，很有可能是某位隐士高人的弟子，所以才会对这些常识丝毫不知的想法：“前辈有所不知，天都之战之后，魂兽和人类双方早已达成协议，圣兽之上不可轻易参与到普通的城池之战中。”
“天都之战？你说天都城？”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自打走出鬼域，十三心里第一次起了波动。
“不错。十三年前，魂兽大军不知为何大举入侵天都城，其中更有数十位圣兽。天都城乃是灵师圣地，虽实力雄厚，却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结果双方损失惨重。据说，直到最后双方高层面谈，达成协议，才各自收兵。便是那时候，魂兽一方答应，圣兽以上绝不会轻易参与到普通的城池之战当中。
魂兽退兵之后，天都城聂家却贡献出遮天蔽日阵法，与各个城池共享。也正是因为这个阵法，战后虽发生过数次魂兽进攻事件，人类城池的几乎毫发无损。失败的次数多了，魂兽也不敢轻易入侵城池了。”
聂家......
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十三却不知是什么滋味。重生以来，十三一直没有把那个地方当成自己的归属。然一番起死回生之后，不免有些担心那个一直默默关心自己的外公，毕竟这些年，他威严之后的关爱都被十三看在眼里。难以想象得知自己的死讯之后，老人家又该承受怎样的痛苦。
“前辈，家主，可以下车休息了。”车外，徐忠的话打断了十三的思绪。
商队停在一个较大的营帐门外，营帐外早已拴着不少马匹。不同于其他营帐，帐内时不时传来欢快地笑声和吵闹声。
“这里便是驿营，专给那些来不及进城的人休息所用的。这里的营门离主城池还有些距离，主城池只在白日允许进出，所以只能委屈前辈在此将就一宿了，”徐庆天看出十三的困惑，忙介绍起来，随即又掀开帐帘，“前辈，请！”
帐内，早已休息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些是与徐家颇为相熟的，此刻见徐家家主主动为一个独臂少年引路，不禁纷纷猜测起少年的身份。
“哟，老徐，怎么这次弄得这么晚啊？”众人之中，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调侃道。
徐庆天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路上遇到点麻烦。”
木铁镇到这儿能有什么麻烦？自然是魂兽！众人一听，却纷纷替他们担心起来。
“没事吧？”
“徐家主，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
听着众人的问候，徐庆天却也是心中一暖。这里多数都是到洛城进货的商人，大家多年来往洛城时常在此相遇，久而久之，便熟悉起来。也因为做着同样的生意，所以彼此更知道这行商的艰难与危险。如今，己方遭难，也更见众人真情了。
“死了几位镖师，也损失了一些财物罢了。幸得前辈相助，否则，早就全军覆没了。” 徐庆天略带感激地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十三。
众人闻言，纷纷打量着眼前个头瘦小的少年，约莫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略微显得破旧，左臂抱着一只雪白的宠物，右臂的袖子却是空荡荡的。仔细望去，清秀的面容尚还带着些稚嫩，细碎的黑发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上，只是眉目却透露着一股沧桑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要打探他的身上究竟过什么，却因那一身淡漠的气息而哑言。
“呵呵，那还真是要多谢小兄弟仗义相助了。”适才那麻脸的老头打破了这平静。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不管实力如何，既然救了徐家商队，帮忙说谢总是应该的，只是心里难免都对这少年的实力存着几分怀疑，并不愿以前辈称之。
十三本性淡漠，遇到这种情景也不知如何应对。众人见来，一副置若罔闻，目中无人的样子，也有些窝火。
那麻脸老头更是毫不客气地对着徐庆天问道：“不知徐家主路上遇到的是什么级别的魂兽，莫不是只濒死的一级魂兽吧。”
“连老此言差矣，我们遇到的可是一只快要进阶灵兽的三级魂兽。”帐帘掀起，刚刚安顿好马匹的徐忠走了进来，带着粗气地回答道，有些不满地瞪了眼那老头。
若只是一个一级魂兽，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商队弄得如此不堪？
众人心头不禁咯噔一声，灵兽？不由有些庆幸，刚刚出言讥讽的不是自己。而那麻脸老头却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把自个的嘴巴给封起来，心里猜测着，不知这位能够打败灵兽的年轻前辈要如何对待自己。
徐庆天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十三，这麻脸老头姓连，与自己也算是相识多年，虽说嘴巴坏点，说话没个遮拦，常常惹事，心地却是好的。
“哈哈，大家也别站着了，自己找地方休息。”之前给商队打开营门的汉子跟着徐忠身后走了进来。
那汉子显然也听到帐内的交谈，不禁多看了十三几眼：“在下廖蛮，是这护城营的一名教头。徐忠兄弟与我乃是生死之交，前辈救他一命，便也是我的恩人。在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了。”
廖蛮什么眼力，护城营的将士多为武者，可即便如此，也不敢以一己之力去与魂兽搏斗。这少年若非武道修至极尽，便是一名灵师。而观其年龄，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灵师是什么人，整个护城营加起来也不过才一两个。更何况这个年龄的灵师，多半都是天赋异禀，心高气傲之人。能够出手相助一个小小的商队，已经极为不易，若此刻，对其言语不逊，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啊。
正在众人担惊受怕之时，十三动身了，径自走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思考着自己该怎么从这些人口中获取如今大陆上的一些信息。
众人见十三无甚反应，暗自松下一口气。这位前辈，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廖蛮也不禁放下心来，转过身去，对着徐家商队招呼着：“大家一路奔波，这护城营本就简陋，只能自行准备床褥，将近休息一晚了。”
“廖教头客气了。”商队众人早已驾轻就熟，就地铺了些褥子，准备歇息下。
“徐老弟，不知可否仔细说说你们今晚遇到魂兽的事情。”廖蛮带着几分严肃地看着徐忠，但凡有魂兽袭击，按照规矩，他都需要上报的。旁边一群人也禁不住竖起耳朵。
“也好。”徐忠知晓营规，随即慢慢说起来。
廖蛮听罢，沉默片刻：“双月辉映，百鬼夜行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徐老弟，你们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3章 徐家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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