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4章 灵武大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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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耳尖微动，徐庆天问道。
“徐老有所不知，”廖蛮寻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坐下慢慢说着，“其实，早在数日之前，城主大人便传来消息，言明近日夜空会有奇象，恐致魂兽异变，并勒令各营加强戒备。”
“洛城城主？”
“传言城主大人已经步入大灵师巅峰之境了啊。”
“我往来洛城多年，若能见到这般人物，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是啊。”
营帐内，传来细碎的议论。
廖蛮接着道：“今日，我观空中竟现双月，便有所担忧。不曾想，双月辉映，百鬼夜行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生灵日间活动，魂兽则好夜间出现。传闻，一到夜间，华灯初上，鬼域中魂兽便会纷纷出现，过着如生灵一般的夜生活，好不热闹。历年以来，往来之人皆会避开夜色行路，便是为了防止遇到魂兽。徐家主此次不仅遇到了，而且遇到的还是难得一见的百鬼夜行。更何况，在那般数目的魂兽之下存活下来。”廖蛮说着，摸了摸下巴，“这个消息若是传回去，或许城主大人也会感兴趣的。”
“哦？”徐庆天脸上露出几分狂喜。
廖蛮哈哈一笑，道：“城主大人本就是灵师，对百鬼夜行的传说，比起我们这些普通武者感兴趣得多。若是知道徐家商队经历过这番奇景，说不定会亲自召见徐家主啊。”
营帐内，众人纷纷传来惊羡的目光。徐庆天也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洛城城主那是什么人，成名已久的大灵师。
他一个小镇上的商人，能够得到大灵师的召见，那是何等荣耀。若是得些赏赐什么的，说不定自己这孙女以后在上官家也能享受更好的待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不错，徐庆天心里不由勾画起美好的未来了，笑眯眯地应道：“城主大人身务繁忙，若能接见我等，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到时候指不定要劳烦廖教头了。”
“徐家主客气了。廖某不过恪守本职罢了。既然情况已大体了解，那廖蛮也还要去向上禀报，就不打搅各位休息。”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廖蛮理了理身上的甲胄，向众人作作揖，跨步离开驿营。
见廖蛮离开，徐庆天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已经被徐忠抱走，躺在褥子上休息的小丫头，眼里满是疼爱。徐家难得出了这么一个天赋极佳的孩子，家族的未来也都在她的身上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足以可见灵师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了。
营帐内，早就歇息下不少旅人。徐家商队来的晚，只能就着营帐的一处角落，铺下一些褥子准备休息。
徐庆天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闭目养神的十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里有些复杂，若说城主真要召见，召见这位前辈才是真吧。可惜，这位前辈只是顺手救下自己等，跟徐家本身并无什么关系。心思转动着，不知怎么才能将他跟自己的徐家绑在一起。
正欲出声，一双金色的眸子把徐庆天的话咽回嗓子眼，那眸子带着几分野性和戏谑，深邃地直视着他，似乎一直看穿到他的心底，洞悉那心底深处，刚刚燃起的几分贪婪。
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徐庆天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事？”十三淡淡的声音传来。
徐庆天定了定神，望过去，却见少年怀里的宠物已经又变成一幅乖巧的样子，昂着圆滚滚的小脑袋，憨憨地蹭着少年的腹部。
也许刚刚是自己看错了？徐庆天自我安慰着：“前辈，可要休息？我让下人给您铺床褥子吧。”
“不用。”十三摇摇头，“这般便可。”借于前世的经历，十三在外总习惯保持着警惕。
徐庆天顿时有种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感觉，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却又顾虑到眼前之人的实力，不敢显露于外，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够用怎样的筹码吸引眼前这个实力莫测的少年前辈。
“这里为何不建个驿站？”
正发愁着，少年的话让徐庆天又燃起一丝希望，满是皱纹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前辈有所不知，护城营为了避开魂兽的探查，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个地方。为了方便迁移，所有的东西都越简捷越好。驿营便是因此才会和这军营的一样，弄成一个营帐的模样。若是盖成一处驿站，拆拆建建，岂不麻烦？”
“既然如此，你们刚刚又是怎么找到护城营？那幢营门又怎么搬走？”听得这么一说，十三更是好奇了。
“哈哈。这都有靠当年聂家的遮天蔽日阵。此阵的一大好处，便是主阵之人可以随意控制营门的方位。行商之人只要从司南之中获得营门的坐标，沿着司南所指的方向，便可以到达营门了。”
“司南？”十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便是此物。”徐庆天从怀里拿出一块圆盘一样的东西。十三仔细望去，那木质圆盘表面光滑，周边雕刻着一些繁琐的花纹，当中凹陷下一块，里面镶嵌着一根金属材质的小勺，柢端正静静地指着一个方向。
十三摇了摇，小勺也跟着晃了晃，又随即依旧停在了刚刚指着的方向。看着倒是跟前世的指南针颇为相像。
“前辈，若是喜欢，此物便送给前辈吧。”徐庆天见他脸上有些欣喜，继续说道，“我们行商之人，只要去所属商会做好登记，便可刻录下所要前往城池的坐标。每次行商，司南会自动将最近的护城营的方位指出来，所以，即便是护城营的方位经常变化，也很容易被我等找到。”
“多谢。”十三略微沉默了片刻，说道。
徐庆天眼前一亮，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毫不犹豫地将司南递到十三的手中，“前辈可别小看这司南，除了指引方向，它还能辨别气息，若是落在魂兽手中，便会失去其本来的作用了”
一个司南而已，只要随便到一个地方就可以买到，可却能换一个高手的一声谢谢，那离自己心中所想是不是又进了一步，徐庆天不由心头一喜：“说起来，这司南也是那天都之战之后，聂家贡献出来的啊。”
话音刚落，徐庆天只觉周身有些寒意，抬头看到少年清澈的眸子里居然闪现出复杂的神色，似怀旧，似感伤。
“又是聂家。”十三喃喃自语着。
十三年前的天都之战，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聂家又为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以前自己在聂家的时候，怎么从未听闻过？
这些，等到自己实力强大，重新回到天都城的那一刻，必定要查个清楚。
“我在鬼域苦修了十数年，对近些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徐老不如说说。”
徐庆天却是忐忑不安起来，这前辈实力强大是不错，可这般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心思，饶是自己这般在商场浸淫多年之人，也伺候不起啊，正想着应对之策，突然眼前一亮：“前辈稍等。”
随即便在十三疑惑的注视下，走回小丫头躺着的褥子旁，翻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双手捧着，走了回来：“前辈，这本书上有对大陆上不少事情的记载。前辈刚入俗世，这本书便送给前辈，对前辈日后出行必定有所帮助的。”
十三盯着那封面上“通史简记”四个大字，良久，吐出三个字。
“你不错。”
徐庆天一听，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苦修十数年？这少年看着也不过才十数岁的年纪，要么就真的是实力强大的老妖怪，要么就是他对这个大陆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而一路上，从他对外界事物的好奇上来看，便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而这实力强大的少年究竟从何而来，为何又对这些众人皆知的事情不甚了解。徐庆天不敢探究。自己是很想为徐家招揽此人，但若是适得其反，却更是自己不想见到的。
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大。徐庆天深知这个道理，索性将孙女常看的《通史简记》拿作顺水人情，反正自己所知，也不过都是这书上所写的。而看到十三语气中的满意，徐庆天知道自己赌对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已经开始自顾自地翻开书，徐庆天默默地离开了。
营帐内，静悄悄的，只是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鼾声喃语，却也丝毫没有打搅到静坐的少年。跳动的烛火，拉长了他的身影，也拉长了他的思绪。
这片大陆名叫灵武大陆，寓意在于两大修炼派别：灵师，武师。灵师一脉修炼的是灵魂，而武师一脉则修炼的是□□。十三前世所习剑术之道，更接近于武师一脉。
灵师，只要有天赋之人，稍加勤奋，便有所成就。武师，不需要太多的天赋，却需付出极其艰辛的努力，也未必得以突破。因此，但凡有所天分者，皆会选择修炼灵师。而那些普通人，则会选择修炼武师。然而，武师的突破，何其艰难。久而久之，武师一脉终是没落了。
武师的修炼由低到高分为九等：武童、武生、武者、大武师、武王、武尊、武帝、武圣、武神。
十三估摸着，自己如今现在失去右臂，剑术虽是不及原先的一半，但就□□强度来说，也不过是到达书上所描述的大武师境界。
前世的十三最终达到的也不过武王之境罢了。枉自己还以为这一世可以逃避前世的血腥生活，整日呆在那小小的院落之中，却不知弱肉强食的规则之下，永远少不了杀戮。
而如今的灵武大陆上的武师，又以武者以下居多。之后的因为功法稀缺，修炼艰难，却已经是极其少见了。
十三也庆幸自己走出鬼域之后，并没有暴露自己不是灵师的身份。
毕竟，按照书中所述。即便是大武师，想斩杀一头灵兽，也是需要费些精力的。
魂兽乃是灵武大陆独特的产物，跟十三前世的鬼魂的形态颇有些接近。一般皆为生灵逝去之后，凝聚魂力所诞。
魂兽也被分为九级，前三级为普通魂兽，后三级为灵兽，七级、八级便已经达到圣兽的境界，而神兽便是传说中最高的九级了。
从本源上说，灵师修炼的灵力和魂兽所修炼的魂力有些相似，皆属于天地之气，不过一罡一戾罢了。灵力属阳，日间较旺，魂力属阴，则盛于夜。故而，灵师修炼，常挑正午阳气最旺之时，魂兽出行，又总喜夜半阴气最盛之际。
十三当初所看到那些聂家弟子手腕上飘动的花瓣，则是显示灵师级别的灵力环。灵师按照其本命属性，会凝聚不同颜色的灵力环。每凝聚一朵花瓣，便进一小阶，九瓣为一花，一花便是一大阶。
因此，灵师一脉的修炼有一花灵子，二花灵生，三花灵士，四花大灵师，五花灵王，六花灵尊，七花灵帝，八花灵圣，九花灵神之说。
同样拥有九重境界，武师的每一级都显得比灵师的战斗力低了很多。这也是，更多的人选择修炼灵师的重要原因。除此以外，灵师还可以降服魂兽，使其成为自己的式神，更添一大助力。故而，灵师一脉在地位上也越发受人尊敬。
相比之下，魂兽的修炼虽不似武师那么寸步难行，但比起灵师却也是困难的多。生灵欲化魂兽，首先必须有极大的执念，否则便直接轮回转世，或是灰飞烟灭。
魂兽所修炼的魂力属性，与灵师的灵力属性相仿，皆以五行为基础。只是，普通魂兽乃执念所凝集而成，未开灵智，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寻找生灵吞噬以增强自己的魂力。直至修至灵兽，灵智初开，方才懂得如何修炼自己的本命属性。
即便如此，也并非意味着就无需吞噬生灵。要知道，魂兽诞生，靠的是执念的力量，这些执念多为负面黑暗的。试问，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又有哪个生灵能够做到毫无牵挂，内心毫无一丝黑暗？若是能够获得更自己的执念相符的生灵，对于魂兽而言，就好比是眼前摆了一大碗补药，执念越深，药效越强。哪怕能够化形的圣兽也不一定抵挡不了这般诱惑。
所以一直以来，魂兽与灵师之间的斗争就从未间歇，一直到十三年前的天都大战。正如那徐老儿所言，双方达成共识，各退一步。但，虽说圣兽之上不会轻易加入到普通的城池之战，然而，若真遇到拥有相契合执念的生灵，即便圣兽也决计不会松开这送到嘴边的肥羊。
就好比十三之前所遇到的断琴女。
按照书中所述，断琴女生前本是一名富家千金。家中本为其安排了大好姻缘，她却在出嫁之前，爱上另一名俊秀的男子，最终选择为爱与之私奔。却不曾想此人竟是狼面兽心，转瞬将其卖入青楼，终日弹琴卖唱为生。
可怜断琴女却一直以为爱人必是有所苦衷，忍辱偷生，只盼爱人能为自己赎回自由，相守到老。直到得知此人借着掌握自己的行踪，欺诈寻女心切的双亲，待家财尽数落入其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屡屡与楼中不同女子欢好，这才知道所爱非人，断琴自尽。
所以每每遇到那些留恋于烟花之地，或是负情寡义的男子，都会将其擒走，折磨一番，再取其性命。那种散发着糜烂腐臭的灵魂，对已是圣兽的断琴女来说，便是大补。
不得不说，徐家所聘的那位陆镖头真是运气不佳，一出门便撞在枪口上了。
十三还在一页一页地翻着书，这本书名叫《通史简记》，记录也的确比较简单，虽然让十三大体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却对很多东西没有深入述说，譬如那双月辉映的奇景到底为何，百鬼夜行又为的是什么。
十三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得找一家学府，想来，那里才有自己所需要了解的。
怀里的贪狼正憨憨的睡着，冷不防打了个寒战，便把背拱了拱，将小脑袋缩到肚皮底下，样子极为可爱。
十三抚摸着手下顺滑的银色毛发，有些说不清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他。
前世十三养过一只狼犬，他虽然戒备周围的人，却对那只狼犬颇为信任。一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刻，那只狼犬也一直为了保护自己而战。所以再一次死而复生，看到眼前的小东西时，冷漠如十三也不由得放松了警惕，甚至对那憨憨的样子有些喜爱。
只是这里却不是前世所在的世界，这样一只小东西，看似可爱，实力却极是极为可怕的。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他呢。十三有些魂不守舍地思考着。
算了，既然有了契约，便就姑且信这么一回吧。如果他敢背叛自己，再杀了他好了。十三心里暗暗道，略微眯了一小会儿，外面便亮堂起来了。
帐外传来纷杂的声音，微蹙着眉，十三从浅眠中睁开眼，看了看陆续爬起来的旅人们，站起身，孤身来到帐外。
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
我十三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4章 灵武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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