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万劫不复》饼干叔叔

3、与你相伴百感交集

　　十一月中旬，天气已发凉。清晨的天空鱼肚白，透露着深秋的寒意。微蓝的西空漂浮着几片孤单的行云，仿佛在慵懒的诉说着在寒秋早起的不快。
　　同样不快的Avrica匆匆走在树林里。她不明白为何可乐尼洛一大早的要喊她到这荒山野岭里来。前夜并未睡好——自从被迫加入黑手党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何况还是被分进了雾属，那个雾守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可偏偏雾守的声音让人生惑。而reborn又似乎很满意这个决定，态度也坚决。不敢违抗黑手党旨意的她只好默默在深夜辗转，一宿无安眠。除了复仇——当然那还早，在那之前只要不与黑手党同流合污便可——自己还有个梦想，那便是站在世界摇滚乐的尖峰。所以在梦想还未实现时，人绝对要安在。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强尼二修理好小提琴，然后找空子准备复仇。眼下可乐尼洛会给自己训练，他们还不知道正在培养一个敌人呢。想到这里Avrica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突然可乐尼洛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把这个戒指戴上，喂。”是那枚雨属性的戒指，上头刻着雨滴的形状。Avrica将它套在右手中指。
　　“想好你的觉悟吧，觉悟越强越好，喂！”
　　——活下去！
　　-轰-一团明亮的天蓝火焰纵然跃于Avrica中指上。虽已见过一次，但是可乐尼洛还是被她高纯的死气之炎惊倒了。
　　“……很好。那下面来创造属于自己的绝招。”回过神来的可乐尼洛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背后一把将枪抄起来举至面前。
　　“呜哇！你、你你你要做什么？”Avrica一见到枪就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儿时的阴影至今仍弥留在脑海中。
　　“你吓成那样做什么，真丢脸。喂。”可乐尼洛一脸的嫌弃。
　　好容易爬起的Avrica吞吞吐吐：“丢什么脸啊……普通人谁会不怕这种东西啊！”她拍拍屁股站起，死气火焰渐渐熄灭了。刚才的回忆迫使她指尖开始颤抖。
　　“别熄灭，喂！快再燃起来。”可乐尼洛又用枪指着Avrica。
　　“啊啊知道了！我求你了别再把那玩意儿指着我了行么？”Avrica带着哭腔哀求道。
　　“啧，丢脸。以后你会常常面对它，喂！”虽是这么说，可乐尼洛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那个……我也要什么武器吗？”Avrica岔开话题。
　　“我认为你不宜用武器，看你瘦瘦小小的，背上武器战斗对你不利。”
　　Avrica那瘦弱的身躯在对战时极其不利啊。不管是打斗的武器，还是投掷用的比如炸弹类武器，她都没有那个能力使用。对她来说，中远距离才是最佳的战斗方式。然而雨属性的几乎都使用武器……这个孩子该何去何从呢？Reborn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之先和我对战试试吧。不试就不知道你的底线。”
　　直接就对战？虽然可乐尼洛很好处，Avrica几乎想要露出自己吐槽的真面目来，但不仅是黑手党的身份，光是他背上的枪就有够呛了。不过可乐尼洛才不会给她任何吐槽的机会，直接就扔掉枪，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
　　“啊啊！”Avrica看到这一副“不杀了你就不是人”的样子的可乐尼洛，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拔起腿转身就跑向森林深处。
　　喂喂，森林深处可不知会冒出个什么来哦，臭丫头。可乐尼洛为Avrica的懦弱感到丢脸。没办法，他也追了上去。
　　才、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呢！死气火焰燃烧得更加旺了……好吧，原来我是个胆小鬼。不过现在的Avrica可没那个闲工夫去管什么狗屁觉悟，逃命要紧。可怜她原本就长得瘦弱，之前又一直是过着街头卖艺的生活，体质就生的比同龄人差，而且她前两天还被各方精神上打击——现在她哪还有力气去逃命呢？Avrica没跑多远，速度就明显减慢了下来。眼看身后的可乐尼洛就要追上来，想停她又不敢停。
　　突然Avrica一脚陷入沼泽，“啊”的一声没有喊完，她就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色统统扭曲，丧失了原样。这是什么感觉？难道是这几天营养不良导致的？可乐尼洛追上来了吗？他会怎样进行攻击呢？……一连串的问题和强烈的不安感让Avrica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她感觉眩晕带来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她弓起身子，双手抓住衣襟，努力忍耐着那股恶心的感觉。但她又发觉自己的右脚踏在了平地上，低头一看，哪有沼泽，根本就不存在！而与此同时，周身的环境也已发生了巨大改变！连身后穷追不舍的可乐尼洛也不见了踪影，他的叫喊声更是无处可寻。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竟然有个小教堂。教堂破烂不堪，简直摇摇欲坠。仿佛它已经存在了几百年，但是从未被人发现。Avrica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确定。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扫下来，在教堂和Avrica身上罩下一层朦胧的光纱。鸟声鸣叫，空气清新。这里貌似没有人烟。Avrica眼睛眯了眯，不自觉走向那小教堂。
　　-吱呀-推开门，教堂里也是破烂不已，但是意外的很整洁。仿佛有人经常来探望并打扫它，却从未改变它。
　　这里像是个秘密基地。Avrica这么想。
　　可是，自己到底是如何闯进来的呢？这个空间，难道是与刚才的森林隔绝的么？抱着这样的疑问，Arica推开了连着教堂大厅的防空避难室的门——然而一把锋利的三叉戟突然直直地对准了她的咽喉！
　　“——什么人。”一个熟悉的男声从右后方闯进Avrica的耳膜。
　　“呜哇！！”Avrica失声惊叫。居然有人？这不是异空间吗？——不，等等！这、这三叉戟是怎么回事？要杀人吗！是可乐尼洛？她定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Avrica？”三叉戟收了回去。Arica大口地喘着气。待她回过神定下心来回忆这个声音时，对方已站到大厅的一角，离她远远的，开始定下来凝视着她。
　　“雾、雾守大人？”Avrica松了一口气，却又有股恐惧袭上心头。骸的那种眼神，与之前的魅惑或神秘不同。
　　“你是怎么进来的？”骸的语气冰冰凉。小教堂里寒气重，外头的阳光根本送不进温度来。Avrica不禁微微冷颤一下，一时都忘了回答。
　　“你不打算回答我？”骸的语气更重了些。
　　“啊，不不！”Avrica惊叫，“我、我我我是为了逃脱可乐尼洛师傅的攻击才莫名其妙地来这里的……”她断断续续颤抖着说道。瞪大了的碧色眼睛里映出骸冷峻却掩饰不住惊讶的眉目。
　　“你突然就闯了进来？”他惊讶的问。
　　“嗯，是的。”她敢撒谎么她。
　　不可能，骸想，自己设下的幻术就算能看出来，也不一定能破解，更别说闯入了。但在他感觉到有人（Avrica）闯进来时，并未感到幻术被破坏而应产生的震动。也就是说……这个孩子身上具有的雾属性波动和自己完全吻合！但迄今为止世上是不可能有两个人的波动完全吻合的。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骸上下打量Avrica。果然阿尔科巴雷诺找来的人就是非比寻常么……不，按理来说，那个reborn应该也没有发现这孩子身上具有雾属性，更别说了解到她的波动会和自己的吻合了……
　　“雾守大人？”Avrica见骸出神，试探性地问骸。
　　“你在和可乐尼洛训练？”
　　“啊，嗯。”
　　“训练的怎么样了？”
　　“刚、刚开始，师傅他就直接攻击了上来。”Avrica显然脸色并不很好。
　　“库呼呼呼，是嘛。”骸意义不明的笑看Avrica写满了不满和不安的脸，手指轻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这举动自然吓着了Avrica，她一连退后好几步。
　　这样的女孩，平时看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家伙。但她一定有隐藏的能力，搞不好这能力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而这样的她也许可以为我所用。
　　骸看看怀表：“哦呀，待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好啊……啊不，可乐尼洛师傅怎么办？”
　　“他应该已经回去了。”才不能让可乐尼洛知道自己的这一幻术。虽然他可能已经发现有人在那里施了幻术，但至少不能让他知道是谁设的。况且可乐尼洛才刚收下Avrica，感情还不至深到会为了她而抓出施术者的地步，抓出我这样的幻术师会很麻烦他不是不知道。
　　“哦是嘛……”Avrica看似满不在乎低头看了看脚。是啊，可乐尼洛师傅找不见我肯定觉得我很懦弱，应该已对我失望，老早就该回去了。
　　“嗯？”骸突然皱眉。有人在破坏自己的幻术？这焦躁的攻击——哼，看来是可乐尼洛。他还真爱多管闲事。
　　“来，Avrica，跟我走这边。”骸微笑着伸出手。
　　“……唔。”Avrica虽然害怕，但现在除了回应他以外，别无他法，只好把手放入骸的手里。这又瘦又黑的小手在骸宽大的手掌里显得如此可笑和讽刺。
　　骸拉着Avrica，毫不犹豫地走向震动来源的反方向。

　　“可恶！”可乐尼洛一边向着沼泽上空开枪，一边紧张的喘息。Avrica到底怎么样了？这是谁设的幻术，这么牢靠！但是奇怪的是，此幻术师虽功力深厚，却好像仅仅不想被普通人发现：这幻术简单之极，具有属性波动的黑手党人一下子就能发现它。那施术者有何企图呢？
　　“你就出来吧！喂！”可乐尼洛放弃了攻击，开始软下来。但施术者依旧不见踪影。
　　“诶？可乐尼洛师傅？”
　　这是Avrica！ 可乐尼洛发现Avrica从左边的森林里走了出来，安然无事的样子。终于可以放心了。Avrica见可乐尼洛舒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你……”高兴之余，可乐尼洛发现Avrica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六道骸？！”可乐尼洛失声惊叫。原来这幻术是他设的吗？那便一切不足为奇了。
　　“哦呀，这不是阿尔克巴雷诺的可乐尼洛吗？”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可乐尼洛。
　　“废话少说。这不痛不痒的幻术是你的把戏吧？”
　　“‘把戏’？这话我可不爱听哟。幻术是很正规的防范方式。保护自己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吗？”
　　“少扯开话题。你没对Avrica怎么样吧？”
　　“你觉得呢？”骸一把将Avrica拉至自己正前方，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引得Avrica“受宠若惊”地哼哼， “——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乐尼洛向来不满骸的言行：“你快放开Avrica，她还要训练！”
　　“不，她今天累了——喔？Avrica？”骸悄悄凑近Avrica的耳，一阵热气呼得Avrica脸上潮红泛滥。一切落入骸的眼中：这个女孩的举动与普通人真的毫无两样……那说不定可以利用她来夺取泽田纲吉的身体，库呼呼呼。不顾可乐尼洛的各种面部抗议，骸拉起Avrica：“走吧，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好好训练。”双手护住Avrica并转身，骸冲可乐尼洛摆摆手，气得可乐尼洛直跳脚却毫无辩驳之处——那可是Avrica上司，而自己终是个师傅罢了。

　　从未体验过如此寒冷的中午。天气响晴，却偏偏得待在这么个阴冷处。Avrica收敛起平日的锋芒，静静躲在一角，鹅色发显得惨白，那两道天蓝染色显得似乎有些突兀。
　　周身的装潢确实富丽堂皇，可惜了骨子里仍是一股寒气。她的对面是正在擦拭三叉戟的骸，虽然背对着自己，但仍令她震服在原地不敢妄动。屋里静得连擦拭声都能听见，一下下的利器划声让Avrica更加透凉。
　　“Avrica？”
　　“是。”
　　“雾属好吗？”
　　“哎？……啊，好……”Avrica吞吞吐吐，显然是适应不了骸的跳跃思维。
　　“喜欢这里吗？”骸突然转头，红色的六道眼对着Avrica。
　　“啊？黑……我对黑手党……”实在没法形容这样的感受。
　　“不，我是指这间屋子。”骸突然有了一丝笑意，这反让Avrica有些不适。
　　“屋子？”Avrica不禁抬头望望整间屋子。这是骸的卧室，布置得很整洁，没有多余物。要说“喜欢”那也不至于，只是骸为什么这么问？“还可以吧。”
　　“能住下吗？”骸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不出他究竟什么态度。
　　“住下？可这不是……”
　　“一起住吧，Avrica。”骸并不带疑问口吻，像是在提建议，又有些强制的感觉。
　　Avrica简直难以置信。一起住……等等，莫非六道骸有恋童癖？Avrica为自己这一想法感到非常震惊：我差他12岁哦，这明显不合适啊！可是这毕竟是雾守，很多事不能指明对吧……所以要隐晦地拒绝才好。还未待Avrica开口，骸却已先入为主了：
　　“虽说是打杂的，”骸凑近Avrica，整个人就要覆上来，“也有特殊待遇的。”
　　“……哎？”Avrica呆坐在地。见到她这般反应，骸不禁笑起来：“库呼呼，不必这样紧张。我说的特殊待遇是指我也会给你辅导，为了方便全方位调/教你，所以想一起住。如何？”
　　“调、调/教？”Avrica不禁回忆起清晨可乐尼洛的连番炮击和之后的误闯教堂事件，背心渐渐出汗。哇我才不要给你调/教，你这究竟是什么表态我都搞不清爽呢，还不知未来会被搞成什么样……我的复仇可怎么办。Avrica内心猛烈排斥骸的“提议”，却在表面上又得装出一副“好呀好呀”的模样。
　　“求……求之不得呢，雾守大人。”Avrica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嗯。”骸意味不明地笑着点头。
　　骸转过身去继续擦拭三叉戟，留下Avrica原地发愣。这下复仇计划更无计可施了，黑手党个个狡诈阴险，莫非他们已查出当年的事件，所以故意变相软禁监视我？错不了，那个reborn不是吃干饭的，长着副婴儿的可爱面容，实质却是恶魔。Jeneese死的那么惨，我无家可归，却仅是为了那只不知来路的吊坠！黑手党的私欲真真是害人不浅。
　　然而眼下更加可疑的事情也在发展着。六道骸的嗓音当真和梦中的男人一模一样，不会那么巧吧？莫非六道和我有什么瓜葛我却并不知晓？不不，梦中的“我”并非我，也许是托梦？又或者……前世今生？一连串的疑问堵住了Avrica的喉头，快要使她窒息。
　　午后最后的一丝温暖在屋外殆尽，屋内愈发阴冷。
　　另一边，Reborn正坐在会议室里，他身边分别坐着泽田纲吉，拉尔•米尔奇，可乐尼洛，还有泽田家光。
　　“reborn，今天找我们来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啊？”拉尔率先问出大家的疑惑。
　　“是关于我们家族的新成员——Avrica的事。”reborn跳上桌子，站在中央，看向泽田纲吉。“你要听好了，纲，你是Boss，有必要清楚每一个家族成员的背景。而且今天听到的内容，要对不在场的人员保密。”
　　“啊，哦。可是为什么连身为Avrica上司的骸都不能知道呢？”
　　“关于这一点，我想骸他可能会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了解，”reborn笑了一下，“而且他可能也不喜欢‘被告知’这种状态吧。”骸可是个有趣的家伙，他能够了解到的也一定是有趣的事。到时候不妨再去问问他情况，这样我们就能得到更多关于Avrica的消息了——当然，骸肯定也会问出我们知道的部分。交换信息一直是骸同我们的合作方式，今次也不例外。
　　“那么，是什么样的消息呢？”家光问道。
　　“据情报网，Avrica•Agrigento，就像一开始我当众阅读的那样，出生于西西里的Agrigento，一出生便被双亲抛弃，至于原因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后来成为孤儿的她被一位驻西西里的英国籍修女抚养，可惜的是在Avrica九岁时，修女死亡，留下孤苦的她。此后Avrica便离开Agrigento，过着流浪和卖艺的生活，今年将流浪目标定于Palermo。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彻头彻尾都是个普通人？”可乐尼洛问道。
　　“没错。显然她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潜在能力。也就是说，她加入Vongola，完全是一次巧合。”
　　“这个巧合也太美妙了。”拉尔想到Avrica的强大潜能，托着下巴嘀咕起来。
　　“……哼。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哦，还要继续听下去吗？”reborn神秘兮兮的笑着，看向周围的诸位。
　　“当然。”家光示意reborn继续。
　　“在Avrica刚来到总部陷入昏迷状态时，我读取了她的梦。”
　　“什……！reborn！这可是侵犯到别人隐私的啊！这是犯法吧！”纲吉抱头大声喊叫。
　　“小声一点，废纲！”reborn吼住纲吉，“说到‘犯法’，黑手党的存在本身就是非法的吧。”他鄙视的看了一眼纲吉。
　　“……你继续吧。纲，你镇定些。”家光责备纲吉道。“那么，那个梦有什么秘密吗？”
　　“从梦的清晰度和流畅度看，她应该已经做过很多次这个梦了。”
　　“……梦魇？”大家一起惊讶的看着reborn。
　　“没错。”reborn压低了帽檐。“那是一个被人杀害的梦魇。梦中的她好像并不是我们所见到的Avrica。可以说是‘托梦’吧，或者……那是预示？或者是前世之类的？我也不确定。”
　　“……说什么‘托梦’、‘前世’，你相信那种东西？喂。”可乐尼洛提出疑问。
　　“前世是存在的哦，不然六道骸的六道之眼和他前世的记忆，你又要怎么解释？”reborn反问道。
　　“这……”可乐尼洛一时语塞。
　　“所以，她的梦魇其实还是个谜题？”拉尔插口道。
　　“嗯，但这个梦魇是突破口。”
　　“突破口？”
　　“——那就是她梦中那个凶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