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笔之记忆碎片》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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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0
　　夜晚将至，路灯开始逐一逐一亮起。
　　幽明通亮的浅黄色光晕恍恍惚惚——
　　宛如星辰将名为城市的苍穹点亮——
　　俊俏的栗发少年如平日一样，到店里接了表妹回家。
　　少年意外地发现表妹的神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夏香？」
　　陷入沉思的少女眼中泛着幽幽蓝光，直至被唤醒，眼中的明亮才渐渐消退：
　　「啊？」
　　「有些不对劲啊，夏香。」
　　月知道眼前的少女是连条件反射都不存在的奇特存在，所以与以往反常的举动只能代表着在先前的一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我……」
　　（……不想忘记。真的很痛苦，就像是在十六岁停止了生长一样。）
　　夏香这么想着，只是浅淡地摇了摇头。
　　（就连这种心情，也会在2分钟后遗忘吧……）
　　月知道少女不想回答，体贴地不在询问，选了一条少许绕远路的大道希望可以多取得些时间让少女自己明白想的事情。
　　夜晚的关东是烦乱喧杂的——
　　红红绿绿的霓虹灯悬挂在商铺大厦的各个角落，一闪一闪的光泽照在来往过路的人们身上脸上。
　　站在大街上匆匆而过的有赶着回家的工薪一族，缓慢踱步的有聊着天的学生恋人，从店门走出的还有年迈出行散步的老人。
　　虽是喧闹却是繁华，虽是混杂却是生活。
　　然而，大街商厦之上悬挂的巨型挂壁电视上，却是播放着让人深刻感受到世界腐败黑暗一面的刑事案件，行于街上的路人们对此不屑一顾。
　　习惯了总会有案件发生，习惯了总会有犯人潜逃，习惯了总会有冤情无法申诉……
　　21天便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如果时间轴拉为一年、五年、十年的话——
　　那么对于眼前景象的漠然已经深入骨髓，刻进灵魂里。
　　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
　　——因为这是世界本身的样子。
　　这么想着的人们，祈祷着自身与家人的平安幸福，将所有他人忽视掉，时常拿着别人的不幸作为饭后话料。
　　嬉笑一阵，便随风散了。
　　那些恸哭无奈的人们就这样被淹没于世事的潮流之中，掀不起一丝波潮。
　　幸福的人们关注于鸡毛蒜皮的小事，讥笑着辛苦试图翻案的人们，接着在自我堕落之后，朝着不公的人生老天诉说道苦，被其他愚昧而无知的人嘲笑。
　　月勾了勾嘴角，一直维持的伪装笑容泛上了讽刺的意味。
　　（所以，这样的世界需要改变，需要有人站出来，作为【正义】的存在，让【罪恶】消失，将这个无限循环的怨恨锁链打碎，这样世界才会变得美好，不会有悲伤……）
　　（所以，才会有Kira的出现……）
　　011
　　宽大的露天电视上突然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黑发青年男子。
　　「节目暂停，现在是来自ICPO全球同步直播的特别报道。负责作日语及时传译的是吉冈安德逊。」
　　（ICPO……？）
　　月眉头微动，对着身边的少女温和地询问：
　　「要看吗？」
　　夏香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询问了句：
　　「月君？」
　　月注意到对方先前看着手表的举动，点点头：
　　「你可以先看一下本子。」
　　「我是唯一能够动员全世界警察的人，LIND.L.TAILOR——人称L。」
　　自称L的青年顿了顿，说道，
　　「接连发生以犯罪者为目标的连续杀人事件，是绝对不能饶恕的史上最大凶恶犯罪。因此我一定要将这罪案的主谋，称为Kira的人拘捕。」
　　月不置可否。
　　（Kira杀人使用的是死亡笔记，只要找不到笔记就没有任何证据。警方那里既不知道Kira杀人的条件与方法，更不知道Kira所处的地区，现在Kira杀的人可是遍布全世界的啊……）
　　「Kira，我大概想象到你抱着怎样的想法做这些事，。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是……罪恶的。」
　　月面色一沉，却不动声色，故作镇定地看着大屏幕。
　　耳边传来起先一直呆在身后难得不说话的死神的讥讽声：
　　「哈哈，月，他说你是罪恶的呢……」
　　（我是正义的，这个世界在腐朽，只有将所有犯罪者全部消灭，让人们恐惧犯罪才可以杜绝悲伤，世界上才会只剩下友好、心地善良的人，才会让整个社会，整个世界和谐友好。）
　　月在心中咆哮着，强力的演技让他和旁边的人保持同样的神情。
　　（要杀掉他，这种违逆神的人……一定要杀掉他！）
　　月危险地眯起眼，抿了抿唇，却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
　　（虽然我一直有把死亡笔记的纸片随身携带，但是现在夏香在身边，没有办法当着她的面……也好，顺便试探一下，究竟除我之外的Kira是怎么想的。）
　　（撒！让我看看吧，你会不会杀死违逆你的人！）
　　012
　　月看了下手表。
　　（41秒，42秒……54秒！）
　　电视中的人，双手紧抓胸口，抽搐了几下，面部朝下倒在了演播台上。
　　演播厅中的青年被人拖下去后，屏幕变成了白屏。
　　——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L字样。
　　「难、难以置信，本来只是想试一下，想不到发生了这种事……」
　　电视里传出被调整更改后的电子音，
　　「Kira，你不用直接动手便能杀人吗？果、果然是这样吗……我在亲眼看到前也不相信……可是，若你没有这种能力，也不能犯下之前的案件……」
　　月垂下眼帘。
　　（先前的是试探吗……L，这个家伙……）
　　「Kira，留心听清楚。你在电视前看到并杀害的LIND.L.TAILOR，其实是被判在今天这个时间处以死刑的犯人。
　　「并不是我。」
　　「他是没有在电视和互联网上报道，警方在高度秘密下逮捕的犯人，似乎你也没有这种罪犯者的资料。」
　　「但被称为L的我，是真实存在的。」
　　「来！试试杀死我吧！」
　　（L……）月手心冰冷。
　　（虽然说中计的不是我，但若非我在街上，恐怕也是会毫不留情地杀掉这个人的吧……到底，L要试探些什么呢。）
　　「怎么了，来吧，快点动手吧，杀我试试看。」
　　电视里的传呼还在继续。
　　「快点，杀我试试看。……怎么了，办不到吗？看来，你是杀不掉我了。」
　　「你也有杀不掉的人，我掌握到很有用的线索。」
　　（线索……是杀人条件吧……面相、声音和名字，这是LIND.L.TAILOR暴露出来而L没有暴露出来的，电台播报不可能有犯人声音，所以范围已经出来了。）
　　「告诉你一件事作为回礼吧，这次直播宣称是全球同步，但其实只是在日本的关东地区播出。因为时差我们预定了在各地区轮流播出，但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因为你正身处日本关东！」
　　「警方忽略了一些小案件，然而，这一连串案件中首位的牺牲者是新宿狂魔！在重犯不停因心脏麻痹死亡的案件中，这个狂魔犯下的罪明显很轻微。加上这宗案件只曾在日本报道过……仅凭这点已足够推断出……Kira，你身在日本……而且，那第1位牺牲者是你杀人的实验品！”」
　　（新宿狂魔，音原田九郎……这人是我杀的，但是LIND.L.TAILOR却是另一位Kira杀死的呢……这么一想L算是歪打正着吗，还是说死神比较偏好于日本呢……）
　　「我们最先选在人口密集的关东直播，而你正好就在那里，真是幸运啊！老实说，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地如此顺利。」
　　「Kira，把你送上死刑台的日子或许不远了。Kira，我对你以何种手段杀人深感兴趣，但那种事，在逮捕你之后马上就会知晓。」
　　「那么再会吧，Kira。」
　　屏幕变为信号中断似的灰屏——
　　013
　　月在夏香转过头来前收敛了面上的冷笑。
　　「呐，月君。」
　　黑发少女的脸上弥漫着困惑，
　　「这跟我记录的Kira不太一样啊……」
　　月愣了一下，领着少女朝家走去，口中不由自主地溜出一句：
　　「怎么不一样了？」
　　夏香指了一下自己放着牛皮本的口袋，解释道：
　　「在我的记录里，Kira杀掉的都是罪犯，也即是说，Kira的目标在于破坏这个世界的和平的人，可是，在L说明电视上叫做LIND.L.TAILOR的人是罪犯前，Kira就将他杀掉了不是吗？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罪犯呢……难道Kira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罪犯？」
　　月皱了皱眉，肯定地说了句：
　　「不，那不太可能……」
　　「那么Kira不就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吗？的确，Kira那种杀人能力很可怕，就像异能一样，也许真的可以算是天赋异才，如果没有私心的话，真的像神一样了……但是，毫无疑问的，Kira有私心，所以那也只是凡人而已。」
　　自顾自说着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身后少年阴晴变化的脸色。
　　「哈哈，月，你又被否定了呢……」
　　月径自忽略掉死神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只是故作淡定不经意地询问道，
　　「那么，如果Kira仅仅只是杀死罪犯的话，那么就是神了吗？」
　　夏香沉默了一下，否定道：
　　「不，Kira是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他所获得的信息是有限的，那么就不可以排除错判的可能性。但是，如果他能够排除私心，并非是为了成为神，而是单纯地想要让犯罪者数量减少的话，那么他毫无疑问是成功的，我会支持他。」
　　月掩藏于刘海之下的琥珀色眼眸闪过一丝欣愉。
　　「可惜，就刚才来看，Kira不是这个样子的……」夏香说着，
　　「他刚才的行为本质上跟希特勒没啥区别，以暴制暴，获得的只是表面上的和平而已，那种东西很恶心。」
　　「啊，说得对……」
　　月含糊其辞，思考起来……
　　（如果有人在看见这次直播后，产生了跟夏香一样的想法，那么Kira的名声也就败坏了……希特勒，那种人怎么可以跟Kira相提并论，社会要安定必定需要一些暴力手段进行限制压迫，既然法律太过死板迂腐，就由我来进行裁决……我会让人们心服口服，Kira从来不偏不倚，从未出过差错！）
　　（这么看起来，找到另外一个Kira已经迫在眉睫了，万一他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让世人容不下Kira……）
　　月掩去了眼中的冰冷，以一派好兄长作风打开门。
　　「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