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Unspoken Love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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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终于停住了，湿冷的水汽和着晨雾弥漫在山谷四周，间或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
“好冷…”纲吉小声呢喃着，微闭着眼睛缩了缩身体，将整张脸都贴上那个温暖的所在，对方像是感知到了他想法一般，把怀抱收得更紧了些。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脑袋里闪过零星的记忆碎片，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个男人站在一地死伤中的残酷背影。纲吉倏地翻身坐起，猛然抬起的额头一下子撞上对方的下巴。
“呜哇，好痛！”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终于看清楚眼前状况的青年立刻红了脸，带着点慌乱和不知所措地连声道：“抱、抱歉，山本，很痛吗，我还以为……”
“没事没事，”男人爽朗地笑起来，“阿纲应该比较严重吧，”说着伸出手去轻轻按揉着青年有点发红的额角，另一只手放在他腰间，不着痕迹地将他重新扯回自己怀中。
纲吉一瞬间有点吃惊，他仰起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却没有办法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任何笑意。纲吉犹豫了一下，最终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顺从地靠上他肩头。
“伤口还痛吗？”短暂的沉默过后，山本忽然问道。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纲吉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臂，比自己的号码大出很多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落了些，从领口处露出左肩上一圈圈缠绕的绷带。
“那只是因为雨属性的镇静力暂时麻痹了神经，并非真的没有事，”山本顿了顿，眼底有隐忍的痛苦，“我明明清楚把你带回去交给夏马尔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却没办法做到。”
“不，这样就足够了。”纲吉抬起脸直视着他，褐色的眼睛里漾起温暖的笑意，“有些话一直想要告诉你，可是总部积压的事情太多总是找不到机会，”青年偏了偏头，摸样看起来很是苦恼，“你知道的，我完全不敢在Reborn面前偷懒。”
“是啊。”山本不由自主地随他笑起来，颇为怀念地说：“小鬼自从做了门外顾问后越发严厉了，连我们都要时常小心他的子弹呢。”
你终于……也要对我说这些话了吗，关于那个计划的安排，就像是对云雀、对六道骸、对了平对狱寺对每一个守护者那样，清楚地告诉他们各自所站立的位置和该履行的职责，以彭格列首领的立场。
纲吉稍微闭了下眼睛，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再睁开时，暖褐色的眸子已经变得充满怀恋和憧憬。他说：“等这次的事件结束后，一起回一趟并盛吧。”
那些话语如此清晰地传入耳中，他唇角边的弧度真切到让山本无法以为这只是个错觉。然而却也无法不怀疑，愿望达成的太过理所当然，心底的恐惧几乎同一时间升起，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反问：“你说什么，阿纲？”
“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并盛吧。我想看看我们以前读过的学校、每天都要路过的那些街道还有并盛商业街，常去的小吃店，还有，还有伯父……”纲吉的声音低下来，“到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如果我说，我无法相信你呢？”男人墨色的眼睛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悲伤，什么啊，这种像是告别一样的话语。与密鲁菲奥雷之间的战力差距他们全都心知肚明，不论那是个怎样的计划彭格列都将无可避免的做出牺牲。他太清楚了，以泽田纲吉的性格，除了牺牲掉自己之外还能选择什么？！
“没有如果，”纲吉平静的回望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回去之后我会向密鲁菲奥雷提出交涉，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葬送在白兰手中。事情迟早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只希望可以尽量少流一点血。”
“够了……”他用力地抱住他，甚至不在意弄痛他身上的伤口，“够了，别再给我希望了，阿纲。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过别担心，我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站在学校天台上的少年了。”
“对不起，”纲吉攥紧手心，克制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他知道这么做很残忍，无论是对十年前的自己，还是对他的守护者们。然而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筹划了太久，牺牲了太多，所有能做的该做的他全都做完了，剩下的就只有相信着而已。
——你只要相信着我就好，拜托了……山本！
朝阳从不远处的海平面上缓缓升起，金色璀璨的阳光刺破云层。雨过之后，广袤无际的天空总会再次变得蔚蓝如洗，就像希望，不论多么微小，总是会存在。
“呐，山本，”纲吉的脸埋在他胸口的位置，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来意大利之前你曾问过我的问题，其实我一直都记得。”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九年、还是八年？”山本带着点苦涩地笑起来，“当时你的反应那么激烈，害我以后连提也不敢再提起，”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有点不甘地补充道：“其实来到意大利之后，我也再没有那种机会了。”
时至今日回想起当初那个胆小到几乎夺路而逃的自己，纲吉还是会觉得脸红。一直假装不知道，一直在逃避，直到蓦然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没时间再去做什么了。
抬起手臂回抱住他，纲吉微微闭起眼睛，纤长的睫羽将满眼的哀伤全部遮起：“山本，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就给你答案。
两天后。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被攻陷。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彭格列十代首领泽田纲吉被射杀的消息。
彩虹之子全灭，曾经站在MAFIA顶端的彭格列家族一夕之间崩塌，守护者们分散在世界各地，下落不明。世界仿佛已经全部掌握在了白兰手中。
山本独自一个人回去并盛，曾经熟悉的街区已经变得荒凉而面目全非。寿司店的废墟之上还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他在那里默默站立了良久，然后转过身去，踏上从前每天都要经过的那些街道，走到学校、并盛商业街还有早已不存在的小吃店。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终于全都失去了。
在密鲁菲奥雷开始狩猎彭格列日本分部的残余人员时山本接到了门外顾问小组发来的消息，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是上帝开的又一个恶质玩笑。
那孩子一脸无奈的向他解释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丝毫不知道自己为这个灰色世界里的每一个人带来了怎样的希望。原来如此……山本笑起来，爽朗一如十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原来如此啊！
他习惯性的伸出手臂，想要搭上那个人的肩，可是过大的身高差让手臂最终落在少年蓬松的褐色脑袋上。啊啊，真是的——
“见到你真的太好了，阿纲。”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Unspoken Love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