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Unspoken Love 02 ...
-
天色越来越暗，路旁高大的乔木交织出幢幢叠叠的黑影，前照灯的强力光线几乎无法透射出3米以外的距离。
泽田纲吉微微蜷缩着身体靠在车窗上，额上尽是冷汗。柔软的褐发垂下来，遮住苍白的脸颊，左肩上被火焰灼伤的部位隔着衣服仍然触目惊心。
离总部至少还有两个钟头以上的车程，山本一咬牙，干脆拐上右边的山道。
接近半山腰时总算找到一个适合躲避的岩洞，山本熄了火，略微布置了隐藏措施后，探身从车厢里将青年抱出来。
洞口约有一人来高，洞顶呈倾斜状，从上方山脉延伸出的一块大石正好起到了遮风避雨的作用。山本弯腰走进去，岩洞内部远比从外面看上去宽敞得多，他小心地将纲吉放在干燥的地面上，笑着说“真是走运呐。”不过青年并没有任何反应，泽田纲吉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
从后车厢里取出应急用的治疗箱，山本将散落在洞内各处的树枝树叶聚集在一起，熟练地点上火。摇曳的火光映在他失血苍白的侧脸上，有种温暖的错觉。
一手揽住他的腰，山本小心地脱去他的上衣。被利刃划破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十几处，亘横在他细瘦白皙的身躯上，突兀得近乎刺眼。
用药棉蘸着彭格列特制的伤药，仔细地涂上每一处伤口，纲吉在他怀中无意识的轻颤了一下，怕痛的模样依稀还是当初那个胆小怯懦的孩子，然而命运如此捉弄人，推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不愿意企及的高峰，连回寰的余地都没有。
不同于背部被匣兵器造成的伤口，纲吉的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那是被高纯度的大空火焰直接击中的后果，山本想象着那个男人如何伤了他又如何高傲的站立在他面前，眼底不自觉有杀气慢慢凝聚。
——十年了。十年的磨砺曾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是到头来，竟然还是无法保护他。呐，阿纲，该说对不起的，明明从来都不是你才对。
雨属性不像晴属性那样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山本斟酌良久，还是点燃戒指的火焰，试图用雨的镇静力来暂时压制伤口。蓝色的火焰沿着伤口边缘缓慢地游移，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一圈淡蓝色的水印。
如果了平前辈在的话一定会比自己处理的更好——山本在为他缠上绷带的时候这样想着——彭格列的晴之守护者在两天前被派去了巴利安。与密鲁菲奥雷的大战在即，泽田纲吉的命令让所有人感到匪夷所思。山本在一旁冷眼看着频繁进出首领办公室的云雀，几乎已经认定有什么计划正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展开。
不是没有想过去问他，可是比起计划本身他更加在意他隐瞒的态度，内心深处细微的不甘和忿恚一点点发酵扩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微微叹出一口气，山本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着。从指尖到手心，再流连到纤细的手腕，反反复复。没有情欲色彩的亲吻，单纯的如同倾诉一般。
“呐，阿纲，”他将他拥在怀里，墨色的眼睛里有自嘲的笑意：“我其实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拿起剑，守护同伴，守护彭格列，不过是因为那是你的家族。”
从前也是，手臂受伤之后，不敢面对众人失望的目光，偷偷跑到天台上准备一跳了之；现在也是，生死攸关之际抛弃部下选择独自逃走。他清楚自己既不开朗也不乐观，内心深处从来都是自私脆弱到不堪一击。
在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天才的时候只有泽田纲吉肯定了他的努力，于是这之后那么多次的拼命都只是为了得到他一句惊叹或赞赏，然后顺理成章的搭上他的肩，笑着说：“你才是真的很强呢，阿纲！”
然后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走过了十年，爱恋是毒，在每一个温情凝望的瞬间早已深入骨髓。山本抱紧他，俯下身亲吻他冰冷的唇——
阿纲，我怎么可以失去你？！
夜风呼啸，雨滴击打在树叶上的簌簌声在山谷间不停回旋。在这一片风雨交加中隐约有呼喊声从山下传来，山本凝神细听，那声音近了些，似乎是在呼喊“十代首领”。
“狱寺？”山本皱了皱眉，心中有点惊讶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一转念忽然想到先前被结界屏蔽而失去作用的定位器，他从丢弃在地上的纲吉的西装口袋里拿出那枚小小的银色金属，定位器上一红一绿两个小点正朝他们的所在地快速移动着。
“狱寺和蓝波吗……？”
山本望着怀中依旧昏睡的青年，神色一瞬间有些复杂。等下狱寺赶来一定会大惊失色吧，也许还会质问自己，接着带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总部。蓝波那个小鬼也会哭哭啼啼的围在他身边，然后……再然后所有的守护者都会赶回来，不眠不休的守在他床边，事情又会变得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毫无半点差别。
“公平竞争什么的真是受够了呢，”山本苦笑着喃喃道，他从来都不强势都不耀眼，没有独占宣言，没有咬杀命令，没有年龄优势，也不会喊出十代目至上，一直以来就只是呆在他身边。
可是惟独这一次，他不想做出任何让步。
目光注视着定位器上闪烁频率越发加快的指示灯，脑海里突兀闪过临走前Reborn别有深意的目光，山本终于明白小婴儿为什么会要自己找到纲吉的行踪后先通知别的守护者了。不是不相信他的实力，而是将他看得太过透彻。
“真是的，”山本摇摇头，“既然知道那么就算让狱寺他们赶来也没有任何作用吧，反正就只是一夜……”只有这一夜，让他自私一下吧。
手指微一用力，小小的银色金属在他指间裂成两半，而后滚落地面上就此失去了踪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Unspoken Love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