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IV 犯罪意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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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犯罪意图
Gene站在国王公园刑事精神病院外焦黑的草坪上，透过墙上的一个洞看向西侧。他前额皱出了深深的纹路、脸上显出了怒容。约摸十二个穿着制服的警官正仔细巡查这片区域，设好围障，寻找证物。在他们之中，有几个刑事科（CID）的成员。最好能理清楚这一团乱麻，Gene恼怒地想。
Ray出现在他的身旁，用手挡住眼睛。
Gene挑眉。
“我今天看起来格外丑恶么？DS Carling？”Gene问道。
“对不起，老大（guv）。这里太亮啦。”Ray答道。
“搞晚了？”
“是啊，老大。在pub碰见一个辣妞，她喝酒真狠，不让人——”
“你得把后面的话吞下去了，Ray。很不幸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间。”Gene挥挥手告诉他。转身背向敞开的洞口，Gene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拿上打火机，审视着犯罪现场。“你发现了什么？”
“不多。这里朝每个方向都有差不多一千米的森林，但是我们也在不远处的泥地里发现了脚印和轮胎辙印。小型车辆的痕迹。我们推测这来自小型车辆或者别的什么——代步器，恐怖分子用以进入这里。”
“然后第一时间到达此地。”Gene哼道。恐怖分子不是他之前用以称呼那群侵入者的名号，不过它也蛮适合。他顿了一下，点上烟。“还有别的么？”
Ray低头看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试图辨析出来上面潦草的字迹。
‘Sam Tyler会自豪的。’Gene想。‘如果他没有忙于呆在这该死的疯人院的话。’
“嗯，这里有围栏被切线工具剪断——”
“——而它什么意义也没有。然后？”
“然后，啊，墙上的洞。”Ray草草再瞟了一眼结束，“我们正叫爆炸科的人过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别的什么。但是大概就这么多了。”
“大概就这么多了还是真的只有这么多？”Gene紧紧逼问。
“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老大。到目前为止。”他飞快地补充，意图让自己气得冒烟的长官稍微平和一点。
Gene将没抽完的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有人他妈的在墙上留下了两米长的名片，而我们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他们还得干什么？走到你面前递给你一张签好名的认罪书？”Gene大吼道。
Ray闪躲着他的目光，感到羞愧万分。一会儿，Gene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声音轻了点。
“搜索组怎么样了？”
“他们分头行动了，老大。有一名组员去追查脚印，但是它有些难搞。警犬很快就来了，到那时我们就知道逃走的人去哪了。”
“最后，逃亡艺术家的总数？”Gene问。
在他身后，Chris出现了，他穿过墙上的洞。Loytta医生跟在他正后方。
“四个，老大。”Chris回答。
“不，不。只有三个。”Loytta傲慢地更正。“他们在办公室的储藏柜里找到Johnson了。”
“其他人呢？”Gene问道。
Loytta朝着Gene的方向不爽地抬高鼻子。“有Mathew Paris，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会自己出来。他之前也多少干了几次。他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突然出现。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你知道。而且他也没有野心。他改善了很多，不过他仍然非常——”
“另外两个呢？”
“还有一个叫Charles Dominic的男人以及——”
“Sam Tyler。”Gene替他讲完。他狠狠瞪着砖墙上的洞，而Chris和Ray的惊讶表情变得不再重要了。“Dammit all！（全都该死的！）”
“嗯。”Loytta看着手表，平静地表示赞成。
“有人受伤吗？”过了一会儿，Gene问。
“我们有几个病人和职工吸入过量浓烟，还有一些病人因为试图跳过通道有围栏的窗户逃跑而受伤，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害事故。”
“有谁看见这些入侵者了么？”Gene问道。
“哦，有的。有一组人被困在通道里。显然，这些入侵者就这么走到他们面前，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Gene不敢置信地挑起一根眉毛，但医生只是点点头以示确定。这位先生面对整个形势表现得泰然自若，尽管这个突发事件扰乱了他的时间表。
“你本人没有见过他们，Loytta？”Gene粗声质问道。
“哦，没有。”Loytta回答，仿佛为这个想法震惊。“我傍晚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Gene审视性地点点头。他讨厌那些易怒的、自以为是的、高学历的蠢蛋。他们常常感觉自己什么都懂，不愿多付出哪怕一点点超出要求的努力。
“我需要一张昨天和今天早晨任职员工的名单。”Gene索要道。
Loytta瞪视着他，为自己被人下令要求而不爽，但是他点头了。“我会马上弄出来。”
Gene一转头。“Cartwright那边怎样，Chris？”
年轻人耸耸肩。“快要审问完所有呆在通道里的人了。基层警官MacDonald给她打下手。我觉得你是对的，老大。他们看起来更愿意跟火爆的美女敞开聊。”
“我当然是对的。”Gene回答，“而现在肯定有人愿意把胸剖开来，跟她倾吐昨晚目睹的一切。也许我得提拔个女人负责者这事儿，因为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办了实事儿的人。Ray，你尽力追踪那些痕迹。Chris……你回去干之前在做的事情。”
“可我已经做完了，老大。”Chris迅速地说道。
“那就和Ray搭伙。我一会儿要跟Cartwright谈谈，等我回来，我会非常乐意知道Sam Tyler和Charles Dominic有没有和那些投弹手们一起跳上了远走的汽车。”Gene再一次瞪着墙上的窟窿命令道。
“我希望你会很快找到他们，Hunt先生。为了他们好，也为了他们周围的人好。”医生回答道。坦白说，Gene 以为他已经走了。“他们都因为病情原因正在进行药物控制。找到他们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Sam Tyler，不能等到药效褪去。”
“你给他打了什么药？”Gene问道，想到有人给别人打上很多化学药品并把它叫药物控制，忍不住皱眉。
Loytta看见了，并推了推眼镜。“Sam Tyler，如您所知，在之前没有严重暴力的历史，但是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崩坏了，Hunt先生。这可能会发生在承受巨大压力的人身上，而对于一个受过伤——比如之前的脑震荡——的人来说，会更易发生。即使打上了镇定、参与了心理辅导，他还是在这儿暴力爆发过几次。如果没有它们……”Loytta留出了一个不祥的停顿。
Gene冷冷地转身，背向医生。他知道医生想说什么；如果Sam不能被及时找到、及时治疗，他会再一次杀人。
※∷※
“你知道，”Sam揉揉眼睛回答，“我已经厌倦了突然醒来然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有怎么到此地的。”
Sam站在一个破旧的床垫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墙。他身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个灯泡照着。这让他想到可以容纳人的大衣柜。它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确是，但现在，它看起来又老旧又脏乱，他怀疑这已经有多年没人使用了。除了Charles可能算一个。
前面提到的人现在正蹲在Sam跟前，带着愉悦的笑容。阳光透过Charles身后一些看不见的窗户穿过半开的门进入房内。
“我们昨天在这儿过的夜，还记得吗？在我们的胜利大逃亡之后？可爱的报废的老旧建筑？”
“不，不记得。”Sam咕哝道。他感觉头脑昏沉，四肢僵硬，而且很烦躁。Charles递过来一只手，帮助Sam站起来。
“唔，那么你就想得不够使劲儿。”Charles说道，而Sam则是扭扭他的脚踝。昨夜下坠造成的损伤似乎已经好了。Sam叹了口气。
“又或许我不记得是因为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么多。”他反驳道。Charles递给他一条偷来的有领恤衫，好奇地抬头。
“怎么说来？”
Sam 的手臂滑入衣袖之中，然后以一耸肩调整恤衫的位置。“因为，Charles，当你做梦的时候，你经常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从一段时间越到另一段时间。起初好像挺自然的，但是当你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他以陈述事实的语气告诉对面的人。“而这时你就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Charles轻笑，然后示意Sam跟他出去。“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儿。不过照你的情况说，我打赌这是他们给你打的药自带的药效。”
“药？”Sam问道。
“又或者你只是心不在焉。”Charles继续道，他微微摇摇脑袋走出衣柜进入了一个大房间。Sam想到了废弃的工厂。这片区域只有大约2米高，但有差不多15米宽。不过比起周围的环境，他更在意Charles刚刚说的话。他伸手抓住那个男人的肩膀。
“什么药？”他逼问道。
Charles 转转眼珠：“他们把这个叫做药物控制。”他说。“不过你肯定会质疑。当你质疑的时候你的心思就会乱飞。乱飞的乱想的心……你心思乱飞的时候会看到什么，Sam？”
Sam 更加恼火地瞪着Charles ：“什么也看不到。”
“哦，我很怀疑哦。”
“你到底怎么回事？”Sam咆哮道，“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表现得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似的，但你就是不说。”Sam上前一步迫近Charles，好像一开始仅仅是挫败的情感突然灼烧、沸腾，成为一种更加危险的东西。“我想要答案。”
“我确信，现在所有人都想。”Charles含糊地回答。
“‘所有人’，谁？”Sam指着周身无人的空间，紧紧追问。还没打招呼，Sam的另一只手便猝然而至，将Charles狠狠摁到墙板上。Charles抓住Sam的手，瞠圆的双眼透着恐惧，正对着Sam如炬的目光。“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Charles开始咳嗽，而Sam发现自己的嘴唇向后一撇，仿佛为这个男人的痛苦感到欣喜。而他为什么不开心呢？从他们不幸的相遇开始，Mr. Charles一直都是讨厌的货色。
“Sam，别这样！”Charles艰难地说。
“真相，Charles。不要再打你那套疯子似的哑谜。”Sam嘶声道。
“没有打哑谜——”Charles咳道。“我只是知道我知道的东西。”
听到了这个不令人满意的答复，狂怒，让之前任何情感都黯然失色的狂怒，席卷Sam全身。这是纯粹的，炽热的愤怒，陌生得不可思议，这让他停止了——攫住Charles的脑袋，扭断他的脖子——的谋杀行径。与之相对，他困惑地朝Charles眨眨眼睛。
“是，你也许在做梦，但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但是首先你得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醒来。”Charles认真地说。“拜托，Sam。这真的是你吗？”
Sam的眼睛抽动了，再一次，想要宰掉这讨厌鬼的冲动到达了吞噬他的边缘。Charles在他的紧攫下颤抖，但目光一直锁定着Sam。
不过Sam没有看他。他的凝视转向内心深处。他记得自己蹲在一个被谋杀的警官尸身旁边。他记得自己和Gene一起站在另一个谋杀现场。他记起了比自己为这些事件负责更为糟糕的东西。
他记得自己感到愉悦。
体内，星沫的清醒为他的想法颤缩，而因为这点基于道德的反应，致命的愤怒渐渐削弱。削弱，却并没有消失，Sam感到恶心地认识到。
Sam放开了似乎松了一点气的Charles。
“我很抱歉。我……这不是我。”带着清晰的困惑，Sam说，“我不明白。”他转身道，“我怎么会——”
他很快停下来，发现自己正对着一把左轮手枪。持枪的男人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而他也不是一个人。
还有两人也进入了这个房间，并且走得无声无息，没被注意——直到现在。他们没有向他和Charles诵读他们的权力，所以他们不是便衣警察。Charles和他误入什么帮派的领地了吗？
其中一个陌生人，第二个持枪的、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目光越过Sam。
“你还好吧，boss？”他问道。他的北方口音很稀薄，却还是可以分辨得出。
“没事儿。”Charles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当Charles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时，Sam懵了。“他是——呃——他是和我一拨的。”
北方持枪者皱眉。“看起来不像。”
“没事儿，Fischer。”Charles坚持道。两人定定对视几秒，最后以Fischer接受的点头告终。Charles也回点了一下脑袋，而后转向更近一点的枪手，露齿而笑。“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Arthur。”
Arthur，一个高挑而骨感的年轻男子同样露出灿烂的笑容握住Charles的双手。“我怎么会不来呢？大家都没想到会接到你的电话。那个疯人院待遇怎么样？”
Charles 耸肩，表情严肃。“比监狱好。但是我们以后再讨论。让我们先离开这里。”
“带他？”Arthur疑问地转头，朝Sam的方向点了点。Sam仍安静地，保持目瞪口呆的状态，面对这一系列的事情。
“对，带他。Sam是和我一起死里逃生的。”
Arthur 理解地点头。“哦对，我们听说了。真不敢相信他们会闯到疯人院里找你。你很走运啊，伙计。”
听到这个新信息，Sam体内的怒火再一次不安地搅动，但是他成功地压制住，未使它喷涌出来。Charles感觉到Sam的视线。他清了清喉咙。
“你们开了两部车来？”他快速地问道。
“对，按你说的。”
“好，你们先走。我们在之后跟你们会合。如果警察在那之前抓到了我们，我可不想连累你们。”Charles对其他人说。
Arthur 似乎有些困惑。“Dom，我们开车你们藏着不是更加安全——”
“去做就好了，Arthur。马上。”
Arthur蹙眉，怀疑地瞥了眼Sam，然后点头。“好吧。”他勉强同意。“钥匙在车里。”
说完了这句话，三个陌生人离开了。Sam忍到他们走出耳程才质疑地转头怒视Charles。
Charles往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有些紧张。
“现在，Sam。我确信你会有些疑问——”
“没错！让我们先从一个问题开始：机构里的持枪歹徒，你说是找我的，实际上是找你的？”
“嗯……如果我说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就不会跟我走啦！”Charles自卫性地叫道。
Sam 咒骂一声，往外一转，生气地踱步。他之所以会跟着Charles跑出来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什么证据洗清罪名。现在，他不想再搅和到任何别的事情里去，不管是什么事，不过他依然感到好奇。
“你是谁？你犯了什么事被送到刑事性精神病院里去？”他问。
Charles 叹了口气。“我的名字是Charles Dominic。我领导一个……小组。”
“小组？”Sam回问，插起他的手臂。
“没错。因为一些……我的小组……卷入的事情，我现在才会在这里。”Charles含糊地继续道，他说明性地挥起自己的手。
Sam等Charles来详细解释一番，不过他似乎没有这么做的意图。Sam权衡了一下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利弊，最后摇摇脑袋朝着大门踏去。
“这还不够。”Sam挥挥手回答。“谢谢你帮我逃出来，我想。我还是不能确定跟你走是不是好主——”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愤怒。”在他身后，Charles以平静的声音，大声道。
Sam顿住了，双眼仍盯着大门口。
“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
“你之前也这么说。”Sam打断道，他缓缓转身，面向Charles。那个男人僵直地立着，一半面容笼着阴影，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投现。
“我知道你也没有杀那些警官。”Charles添道。
Sam紧绷着，试图不为那些记忆——那温暖的血液滑过手指的记忆——畏缩。
“但你自己也不能确定了，是不是？”Charles缓缓说道，意识到Sam的真正困境。
探长（DI）怀着罪恶感，盯着地板，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正在坦白。“我记起了一些东西……一些片断的记忆，但是它们感觉非常真实。如果我是无辜的，又怎么会记起这些？”
Charles摇摇头。“Look，伙计，从我读到的关于你的信息来看，你不是会去杀人的类型。”
Sam怀疑地抬头看。“你读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东西？”
“只有报纸上登的那些。你是新任的曼彻斯特刑警。一个凡事遵照规矩的探长，而且颇有成果。听起来你一直在给那个部门做改善。”
Sam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被恭维了呢还是该感到毛骨悚然。Charles注意到这点，轻笑出声。
“总之，关键是那些凶案不是你做的，而那些强烈的愤怒？也不是你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Charles 给出了一个老神在在的微笑和一个略显疯狂的轻笑。“我在之前也见到过。那不是你，那是他们希望你变成的人。它是种想法，而你正在把这种想法变为自己的一部分。”
Sam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站在沉默的深思——亦或是困惑之中。而Charles靠近了他，走过他身边，立在Sam和出口之间。
“和我一起走吧，Sam。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帮助。”Charles推进道。
“你在之前也说过。我不明白。你本可以自己逃出那个地方，没有必要带我。你到底为什么需要我呢？”Sam问。
“我不能在这儿解释，但如果你跟我走，我保证——我保证——”Charles死死盯着Sam重复道。“我会告诉你的。”
Sam 仔细端详这个男人的脸。他看起来十分真诚。Sam 已经两次冲他发大火了，而Charles 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这种行为不是勇敢就是愚蠢，Sam 不知道他算哪个。他再一次考虑去联系他的部门，试着让他们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如果自己再次被激怒了又该怎样？如果他们把自己带回去，而他失去控制袭击Gene……或者Annie……又会怎样？
影像——他的手掌逡巡在她的脖子周围——闪过Sam的脑海，而他不禁颤动。不，他还不能接近他们。Charles说他有答案。他会跟他走。
毕竟，如果Sam不喜欢Charles必须给出的解答，他可以随时杀了他。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IV 犯罪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