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III 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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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选择
Ray敲了敲Gene的门。还没等许可，他就开门进去了。
“嘿，老大。Litton的人又打电话来了。他们要那件案子的文件。”
Gene从自己正搜略的纸页中抬起脑袋：“现在几点了？”
Ray拉起袖子看表。“刚过三点。”
Gene点了点头。“我们必须拖拖住他们，再久一些。Cartwright查好了吗？Litton或者Tannon自己有没有去过疯人院？”
“她说她问过一圈人了，还没人看到他们。”Ray嚼着一块口香糖答道。
“很好。他们会等拿到卷宗以后再进行审问。考虑到那个无赖医生有多么强硬，他们可能即使想看也没办法进去看他。”Gene边想边说出声，“继续拖住，Ray。我们可不想让他们毁了这一切，特别是当我们已经快要结案的时候。”
∷∷∷
朦胧的身影在他周围不知名的地方荡来荡去。恼人的 “滴——”声持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每秒钟的声音都来自不同的方位。Sam试图集中精力到某一事物上，但这种尝试似乎只是徒劳。
“我们记录到前叶活动增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听起来很渺远。
“没有不良反应？”一个男声问。他的位置更近一些。Sam试图转头看他，但不行。
“目前没有监测到。”女人回答。她现在也近了一些。“但是他仍然没有显示出重获意识的迹象。”
“Hm.”是男人的回应。随后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滴声不断。
“增加剂量。”
……
突然，一阵急涌的声音充盈他的双耳，淹没了滴声和女人可能有的回答，他被摇醒了。在他身边，一个人惊讶地跳了起来。
“哎呀！你吓了我一跳！”
Sam呻吟一声，周围的一切实在太亮了。
他又回到了精神病院的大堂里。病人和护工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停在桌前、穿着便鞋的脚，是Charles。
“睡得好吧，Sam？”Charles兴致很高地问，“我猜他们这次给了你一点儿镇定，哈？”
Sam把头靠到手里。“发生了什么？”他问。
Charles耸肩。“没发生什么。”
“不，我是说……我什么时候回到这儿的？”
Charles撅撅嘴，好像在回想。“一个半小时前左右吧，我估计。刚刚过三点的时候。”
“三点？”坚强的Sam（Great Sam）想，又一夜过去了。他努力去回忆，然后他确实回想起在不可原谅的狂怒爆发后，自己被带回房间里。他记得自己睡着了，然后……打药。关于增加剂量什么的。
“嗷，我的头……”他抱着脑袋呻吟。
“哦，打起精神来，Sam。”Charles回应道，他的情绪对于Sam来说实在太过欢快了。
“为什么？”Sam抬起他的头问道，“我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
Charles插起他的手臂，非常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嗯，你有健康，不是吗？”
Sam想到他剧痛的脑袋和无力的身体。“没有。”
Charles提起一只手紧张兮兮地搔搔他后脑勺油腻腻的头发，这让Sam想到瘾君子想要撤退时的模样。而就Sam关于他的一切了解，他正是。“呃，那你还有清醒的神智。”
这句话让Sam不禁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很低，并透满了自我怀疑。“是吗？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我的意思是，看看这周围。”Sam靠回椅子上，指着这个房间，“谁会在昏迷做梦时把自己放到疯人院？回答我啊，‘Mr. Charles’。”
Charles茫然地望着Sam：“Um……哈？”
Sam闭上眼睛，往后一仰，更深地塌在塑料椅里。“不用在意。”他轻声道。
只有安静回应了他。
差不多三秒后，Sam扭头，寻找Charles的身影。
他的伙伴还在这里，眼睛扫着——但是仿佛在思考——扫着这个房间其他地方。
Sam想不通Charles为什么还要和他说话。
Sam曾经就在他面前失控，但是Charles还是选择与他作伴。抛开这个人时不时紧张的举止和他似乎确实时常保持的高度警惕（即使是他心平气和地说话也有这感觉）的因素，Sam不相信Charles和这个屋子的其他人都保持疏远关系。他曾想，Charles可能可以坐到别的病人身旁，然后和他们展开一些神经质的话题，就像他对Sam做的那样。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他回到一个曾经跟他发过脾气的家伙身旁。Sam清了清嗓子。
“嘿，Charles，我真的非常抱歉，伙计。”Sam坐直身子开始讲话，“我指的是昨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被什么魔障住了。”
Charles耸肩。“没关系。那不是你。”
“对，那不是。”Sam赞成道，他插起双臂，和Charles一样把他的脚踏在油地毡上。这一刻，两人看上去犹如镜像。“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决不会有那种反应，不会那么愤怒也不会那么暴力。”
“但你最近已经产生这些古怪想法了。”Charles挑明道。
“是的……”Sam赞同道。他以寻求解答的目光看着身旁的病人。
“这个地方给一些人带来更好的状态，也给另一些人带来糟糕的影响。”Charles很智者范地说道。
‘我不认为那种愤怒——那些想法——有一丁点可能是我自发的。’Sam难受地想。
突然，Charles的眼睛瞪大了，他兴奋地站起来。“我知道你有什么了！”他大声喊道，引得别处几个病人朝他们这边望过来，不过很快他们就该干嘛干嘛了。“所以你既没了健康又失了本心。而且你还可能冷血地杀了几个人。但这又如何？你还是有一样东西。”
Sam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男人，无法回应。Charles像前一天一样向桌子倾倾身，准备跟Sam密谈些对抗世界的话题。他耳语道：“你有一条出路。”
Charles的脸上露出微笑。“我提过没？”他小声说，“我要从这热狗摊里逃出去！”
“热狗——？”
“如果你想来可以来。”
“你疯了。”Sam嘲笑道。
“他们也这么说我。”Charles回以狡猾的微笑。“但是我还是要逃出去。你搭伙吗？”
Charles向他伸出手，而Sam则是开始认真地上下打量他。
“你有计划吗？”Sam问道，他还是不大相信。
Charles拍拍他鼻子的一边，然后又把手递出去。“这是‘需要知道的东西’，Sammy。”
“那，我需要知道。”Sam追问。
“你只是以为你需要罢了。你真正需要的是一点信任。”Charles自信地回驳道。
对于一个被认定是精神病患者的人来说，这个家伙真是个舒服的谈话人。Sam几乎想握住他的手了。但他摇了摇头。
“这种东西成功了又怎样？就算我们出去了，那之后呢？警察只会追捕到我们，然后我就要被关上一辈子。我真正需要做的是联系上Gene。我必须向他证明我是清白的——”
Charles缓缓从他椅子上站起来，手指轻敲剧烈抖动的腿，他的眼睛透着赤裸裸的伤感望向Sam。“待在这里，你不可能证明任何事。他们，”Charles模糊地指向窗户，暗示外边的世界，“已经以为自己知道了需要知道的一切。他们不会来救你。你必须得自救。如果你有那么一点希望自己能醒过来，Sam，如果你希望能逃脱现在的困境，你就必须要冲出去。”
Sam开始艰难地盯视Charles。当Charles说‘醒过来’的时候，有种怪异的感觉瞬间席卷他全身。这是一种急流般冲涌的感觉，一种坠落的感觉。他感到手臂被什么刺透，一阵尖锐的痛感随之而来。他下意识缩身，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但是那儿什么都没有。他听见附近某个地方传来的心脏检测仪的声音，但是Sam知道它不存在于这家精神病院之中。
他之前听过太多次了。
“你考虑一下吧，Sam Tyler。”Charles用难得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你仔细考虑一下。只是要记住……”
Sam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当他把双眼锁定到他面前站着的男人身上时，刹那间看到的不是一个苍白、紧张的病人，而是一个自信、挺拔的陌生人。这个全新的Charles向上仰视着。
“做梦的时候，你永远不能真正控制所有自己带到梦境里的东西。梦境替代黑暗和腐浊的空虚。它们可以帮助你解决一些梦境外无法解决的难题，但也可能招来你心底的恶魔，或者……创造出新的邪念。”冷静的Charles严肃而告诫地俯视他道，“只需要一步——让一种想法钻潜到你的心底。这便是你开始迷失自我之时。不能让这种想法控制你的心神。”
光线很亮，并且越来越亮了。Sam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他的脸。“什么想法？”
“你想醒过来么？”Charles的声音漫在白灿灿的光晕中某处，问道，“你想么？”
“当然！”Sam大声喊道。
忽然，一只汗湿的手紧紧握住Sam的，这让他眨了下眼。光线已经恢复到平常的亮度了。而Charles也已又转到自己神经兮兮和和过分活力的状态了。他不顾一切疯狂地和Sam握手摇起来。
“很好，很好。我会负责的。”Charles回答，而后匆匆离开，同最近的护工说话，只留下愣愣的Sam，很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把自己卷到了什么样事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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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层警官Lucas Sanderson。”
“你确定吗？”
“是的，老大（Guv）。”
“这样就有三个了。”
“没错。”
“真令人作恶。有个混蛋觉得他可以逃掉杀警的罪责，觉得他强过执法人！”
轻笑。
“怎么？”
轻笑声更大了，连串起来，仿佛无法抑制。
“我错过了什么吗，Tyler？何时起谋杀案也变得可笑了？”
“不，只是……你说他认为自己强过执法人。”
“这哪里可笑？”
“我笑，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强过执法人。”
Gene Hunt的双眼顿时睁得瞠圆——Sam Tyler抽出警配左轮手枪，冷笑着指向这位DCI的胸膛。
“我知道我就是！”
震耳欲聋的一声枪响，让Sam顿时惊醒。他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乱跳。
他还在大堂。周围的病人和护工都疑惑地看他突然用手罩住自己的脑袋。
无视他们，也不管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疯癫，他开始晃头晃脑并对自己咕哝。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但是它的感觉如此真实。就像一段记忆。他可以回想起自己手里那把左轮□□重量，他开枪时的后座力。它的感觉真实得就像那些——无法定义的——前一天和Charles说话时看到的画面一样。
“但这不可能是真的。”
Charles说Gene是把自己送到这儿的人。所以Sam不可开枪杀了他。……那么——
一个大肉掌抓住Sam的肩膀，把他拽起来。“别胡思乱想了，Tyler。”
护工的声音里所含的信息引起Sam的注意，第一次，他认真环视整个大堂。他挑眉，发现病人和护工困惑的表情不再对着他。他清醒过来时怎么说怎么抖都不再引起注意。而他们仿佛因为什么而焦虑。
除了在护工们引导所有人向后门通往病房的路走去时有两个病人小声啜泣，整个房间死一般的静。这儿明显缺少了应有的背景噪音——医用手推车轮的尖细声响，在大堂工作的医生互相交谈的声音，即使是头顶上电灯泡的兹兹作响声——也都没有，这简直要把Sam逼到崩溃的边缘。
“发生什么事了？”Sam问。
“你没有听见？你是什么，聋子吗？”护工嘲弄道。Sam想，他的名字应该是Frank。
“什么？”他追问。
“一个爆炸声。听起来是西侧传来的。”这个人迅速回答，显然很是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即使是冲一个病人。“不论如何，我们要确保每个病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所以快动！”
“爆炸声？”Sam重复道。护工继续催促他往后门，东边那儿走。Sam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儿。后门通往一个连结站——东西两侧和大堂交界的关口。连结站连着的东西两侧大门都是非常厚重并紧紧封锁的，但是爆炸过后，还锁没锁就不知道了。护工们正把他们带到爆炸的源头方向。
“我不认为我们该走那边，Frank。”Sam说，他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名字。护工哼哼一声，然后把他揪上前去，就像一个恼怒的家长拖着自家行为失当的小孩。“我是认真的。我们应该让所有人待在这儿——直到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Frank 嘲讽地说道：“哪儿有‘我们’，Tyler？你是个病人——”
“我是个警官。相信我，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知道，关口在中间。你比我更清楚病人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逃跑的机会。那里可能发生了漏气或者——”Sam停下来，因为他看到另一个把病人打向后门的护工已经扭转钥匙、拉开门了。
“不！”Sam大喊，但是太晚了。
滚滚浓烟从开敞的门里涌冒出来，又黑又厚。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愚蠢，那个门边的护工气恼地咳嗽着，把门开得更大，以图找到这烟的源头。已经占领了关口的浓烟，一股脑涌向大堂，寻找新的领地。
Sam咳嗽着拉着Frank趴到地上呼吸更清洁的空气，而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恐慌。
“关上那扇门，所有人立即趴下！”Sam大声喊道。
只有少数几个，包括护工在内的人予以理会。其他的人开始四处乱跑，就像没了主意的孩子。病人们惊慌失措地找办法躲藏或逃离，而护工们则试图控制烟雾中混乱的局面。一定有谁踉跄地跌到墙上，正好击中开关，因为灯突然熄灭了，只有几束周围的微弱光线在闭合的窗户上投出阴影。Sam惊讶了，居然已经到晚上了吗？他怎么睡了这么久？他们给他打了什么镇静剂？
Sam叹了口气，随后发现他的护工还站在这儿，看上去不知所措。
‘好吧，现在我们知道他比起领导者更像一个听命行事的家伙。’事实上只要他能听从Sam的指示，这条就非常有用。
“西侧有多少人？”他询问道。
“什么——？噢，呃，不多。那儿都是办公室和咨询室。大多数医生今天这个日子都不在，你知道。”
Sam不知道。
“所以那儿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己爆炸吗？□□室？厨房？车库什么的？”
“没有。”护工摇摇头，表示无以帮助，“这儿连根烟都不能点。这个地方应该和住宅一样安全。”
“那么就是有人蓄意为之。”他判定道，“看，我们得把所有人从这儿带出去。他们现在危险了。我们得把他们搞出去再找地方打个电话，叫警察和火警过来。”
护工看上去差点直接答应他了，不过一丝阴霾闪过他的脸。“不行。外面没有保安！这里关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对社会的巨大威胁。谋杀犯，骚扰者，恐怖分子……不。我不能把你们这群人放出去。”护工回答道。但他在努力堵着从后门缝隙里源源不断漏出来的、越来越厚的黑烟。
“他们也不应该因为窒息死掉。”Sam反驳道，“另外，这里是一个针对犯罪的精神病人开设的地方。我不在乎今年是几几年，反正出去后总会有一个封闭的通道，如果穿过去就到了大门边上的，是不是？你的职责保护这些人，而现在，”Sam一只手指戳戳后门。“而现在，正是你需要保护他们的时候。”
护工犹豫了，他已经被Sam强有力的说法镇住。显然他不是很习惯和一个有逻辑辩论能力的病人讲话。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盘算着遵循这个被判定为凶手的人的建议会产生的后果。最后他咬咬牙，走向前门。
“所有人往这边来。我们现在要出去，到通道里面。”护工发号施令，吼声盖过刚刚出现的谈话声和烟雾报警声。
眯着眼，目光穿过烟幕，Sam用衬衣掩住口鼻呼吸，帮助护工把一些人领到大敞的门口。轮到他走了，忽然，一双手拍上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个。在黑暗中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双眼顿时瞠圆——认出了那双手的主人，Charles，他发誓整个混乱事件发生的时候Charles都不在这个房间里面。
“Charles？你从哪里过来的？”
“这不重要，一点也不。”Charles发出兴奋的声音，“重要的是我们很急！”
猛地，Sam被拉着朝后门跌撞几步，还来不及自己转转身子。
“喔，伙计，你在干什么？”
Charles望向他，仿佛在为他提的问题疑惑。“逃跑啊。你说你入伙的。”
“什么？”Sam看着吓人的滚滚浓烟扑面而来，“不，不是像这样……”
“Sam，就是这样！我们的机会。错过了就不再来，其他时机也不会给我们争取到这样的窗口。”Charles催促道。他踏进去，把脸凑近到几乎令人不适的距离，仿佛即将说出宇宙间最大的秘密，他用手指着后门道：“出去就有真相。事实和证据和……事实！你可以选择，要么跟我从东侧跑出去，要么留在这儿，任凭他们给你强加各种想法和谎言直到你变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你。”
Sam犹豫了。这不好。不管自己是否被认定有罪，他是一个警官。他会因为越院搅和上大问题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在这里看不到解答疑惑的希望。Charles已经成为几天来对他最有用的人了，就这样放他走似乎也不对。
“好吧。”Sam勉强同意。
“很好！”Charles兴奋得几乎要傻笑出声了。他冲向后门，Sam在后面紧紧跟着，以免让这个男人跑出自己的视线。
Charles发出一声胜利般的“Ta-da！”然后他从腰上摸出一把神秘的钥匙，把它塞到锁口里去。Sam甚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搞到这把钥匙的。
“他们都齐了吗？”
Sam在刺耳的火警下模糊地听见有人问道。他回头，瞥向大堂。他只能隐约看见两个站在开启的门前的人影一部分的侧面。
“我想是的。”第二个声音说道，“我会再清扫一遍。烟这么大，屁东西也看不见。灯光去哪儿了？”
在Sam身后，Charles终于把门锁打开了。咧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他抓住Sam的胳膊。
“屏住呼吸！”他大声喊道。
接下来Sam就被拉到了令人几乎空白的浓烟之中，被猛猛拽到地面上。
关口空间很小，一次只能容下不超过三四个人，但里面充满了滚滚的黑烟，Sam几乎不能辨认出前方的墙壁——即使他已经蹲伏在地上。
Charles到底干了什么，搞出这么多烟来？肯定有哪里着了火。橡胶着火烟雾会很浓厚，但这个闻起来不太像烧橡胶的味道。
“找到了！”他听见Charles大声呼喊的声音，便循着它过去，Sam爬过大门进入东侧。
他们一爬过大门就赶紧把门关上，狠狠地咳嗽了一会儿。然后Charles轻拍Sam的肩膀，眼神示意东翼住宿区大厅的方向。“Come on，小Sammy（Sammy boy）我们还没出去呢！”
Sam满腹疑问地追着Charles——这人现在拼命地向走廊深处飞奔，好像身后有地狱犬要夺他性命似的。
幸运的是，似乎没有别人待在住宿区大厅里。东翼，Sam知道，有三层病房。它们现在看起来都空了，而Sam不禁想问里头的病人都去哪儿了。东翼的病人只有很少部分刚才在大堂出现过，其他的人可能都在餐厅里。或者在外面的花园里享受一日最后的阳光。
“这是就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搞爆炸的原因吗？”Charles领头，走向一个锁住的楼梯，又开始摆弄起他的钥匙的时候，Sam问道，“这样护工力量就会削弱到最少，而病人也不会看到？”
当门“嘎吱”一下打开的时候，Charles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疑惑地回头看向Sam。“你觉得是我干的？”
Sam 眉头轻蹙，反问道：“你没有？”
“啐！没有，”Charles大笑着转头冲向楼梯。“我只是借机行动罢了！”
他们爬上了二楼，并且继续向上。
“但是你说你有一个计划！”
“我的计划是贿赂一个护工！不是在墙上炸一个窟窿然后放一伙荷枪实弹的家伙进来！”
“你看到有人拿着枪进来？”Sam惊呼出声。
“哦，是呀。我本来在西翼和医生谈话呢。我是医生今天最后一个病人……然后爆炸声传来，医生告诉我在那儿等着，不过我还是伸头看了。外面有三个黑衣人。他们在找人。”Charles犹豫了一下，好似为记忆的场面不安。“医生不知道，所以他们开枪打了他，然后就那样走了。很快他们到一个房间里去搜人，我就溜走了。我可不会呆在那里，不会的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被卷到了什么事情里，Sam，但是这对我来说也太高调啦！”
“我？”Sam问道，“他们在找我？”
“我没说吗？”
“没有！”
Sam的脑袋还在旋转着——即使他和Charles已经围着楼梯爬到最后的一段距离。他都不知道他们路过了标着“3”的门，还以为什么那都没标。
他们跑进了一条狭窄的员工通道。
持枪、持弹的男子炸开一条路跑到精神治疗机构找他？为什么？
“这儿。”Charles在那儿摇着一条折叠整齐的裤子和一件黑领恤衫。“这是职工的。我相信他们不会介意。我们可不能穿着病号服跑到外面的世界。”
Sam很想说他们没有时间了，到处都有扛着枪的人和病院职工，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走进来发现他们，但是Charles是对的。他很快换上棕色的长裤——有点大了——然后在他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外面套上黑领恤衫。他从Charles 偷衣服的柜子里揪出来一双鞋，什么都不管，迅速穿上。
Charles在他正后方，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需要在白色条纹的蓝衬衫上系一条海军蓝的领带。带着胜利的微笑，Charles又出发了。他们冲过另一扇门，迎来晃眼的探照灯。他们到了房顶上，三层楼高，天色已经黑了。
Charles带着Sam穿过灯光，走到房顶的边缘。
“Charles，”Sam盖过高声鸣叫的火警声喊他的名字。如果这是其他的时间，Sam可能会嘲笑这个可怜的位置——房顶上警报声会更加响亮一些。不过现在他更想问另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站到这儿？消防楼梯在那头！”
“我们不用消防楼梯。”Charles回答。
“妈的，为什么不？”Sam瞥向楼缘紧张地质问道。一阵不知何处生来的风突然吹刮起来，仿佛意欲将两个站在楼边的男人推向死亡。
Sam僵直地往回踏出一小步，而后按住他的恤衫。
Charles嘲笑地望着他，好像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嗯，A）他们更加有可能关注消防楼梯，2）那头不对。看。”Charles蹲到边上指着右下方。“那里就是侵入者的爆炸点。我愿意打赌，那里也是他们进入我们这小小疯人院的通道。”
“围墙上的大洞。”Sam下结论道。
“没错。他们给我们炸出来个出口。”
Sam必须承认，他被震到了。Charles真正的逻辑思维能力远远超过他给Charles的信任值。而面对这一个如此简单的推理，他为自己被某一个想法局限住而感到脸红。
“好吧，那么。我们怎么下房顶呢？”
Charles抬起头看他，露齿而笑，指指一个安在砖墙上的、三英寸宽的金属管。Sam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那根管子也许只是一个电线通道。看看它的螺栓，好像都承受不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不幸的是，Sam没有更好的主意。这面砖墙没有别的可以攀援的地方。
Sam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但是一次一人。它撑不住我们两个。”
Charles的嘴咧得更开了，就像一个孩子刚刚被告知可以去大操场上玩耍了一样。他将腿甩到墙边。“我先来！”
带着过于强烈的热情，Charles抓住杆子，滑下这边。恐慌于Charles不考虑自己安危、不考虑这根管子安装的结实程度（它还必须得承受Charles和Sam两次下楼行动）的行为。Sam弯腰俯身抓住那根金属管，以图多给它点支撑。
“小心！”Sam大声喝道。管子摇了一下，Charles止住他不大雅观的下降行动，转起眼珠望向Sam。
“不要扫兴啊！”他嘘声道。
Charles这一爬只花了一分钟。而在Sam真正想尝试之前，已经轮到他了。
“为什么我会被说服做这种事情？”他问道。他抓住管子。在他下方，Charles气喘吁吁，没有耐心地喊道：
“快点！快点！”
Sam无视了他。还有两层楼高的距离。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分心想别的事或者担心赶不及——
他的身下，有一对螺栓发出不太高兴的低吼并且拉出来一些砖块之间的水泥。Sam攥着管子，紧紧贴在上面，静止不动。
“小心啊！”Charles叫道。
“没在帮忙！Charles！”Sam回吼道。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头脑清醒，而后继续往下滑，只滑了一米左右，那两根螺栓被拽出来了。那根管子回荡着低鸣往外倾斜出去。开始只有6厘米左右，接下来，越来越多的螺栓被拽了出来，它往外拉得也越来越厉害。
管子折了——Sam惊吼出声——里面的线拽了出来，地面迎向他的速度太快了。
最后一层Sam在做自由落体。唯一的安慰是管子里的线把他吊在正正好好半楼的位置，然后才断掉，他得以精疲力竭地落在土地上而不是水泥上。
但是他依然是狠狠地摔到地上——尽管他已经曲腿做了一个背翻动作减小冲击力，他还是疼得要命。
他的痛呼大声回响着。他背靠地，攥着他的脚踝，意识到警报声已经停止，而这一个区域的探照灯也不亮了。
Charles在他上方冒出头来。
“我猜我们知道了那管子里藏的是什么线了，哈？”Charles伸出一只手，“我们得走了。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也剩下了更少的时间。我们开始没有时间，所以我猜现在抵消了还是没有时间，哈？”
Sam抓住那伸来的手，让Charles把他拉起来。“我还好，谢谢。”Sam咕哝地说道，让重心不要压在他扭到的脚踝上。他很确定自己可以继续走路，但是他疼得要命。
“好，很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Charles低声道。他把Sam往前拽，差点让他跌倒。Charles疾速地在前领队，Sam则一瘸一拐地跟着，尽量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行走。
他们走到围墙边上，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洞。这是专业作业。切线工具在两层连接的围栏上划开了一个紧缩的豁口。他穿过它爬出去后，鼓起勇气望向后方，越过肩膀。即使是在黑暗之中，Sam还是可以看见那个七尺大的窟窿，在东翼，黑洞洞的，透着森森的寒意。
整个区域已经断电了。有可能整幢大楼也是，虽然他在这里无法判断。
他只希望电话线仍然完好无损，而Frank现在已经发出求救。
他只呆了一会儿，Charles便小声提醒他快点。Sam回过身来，一瘸一拐地走进黑夜里。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III 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