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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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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莫久越走出房间,看见急忙迎上的侍卫,淡淡地道:“将后殿所有入口派重兵把守,封锁严密。就说楚水一近日房事过多,精疲力竭,不便外人随意入内。”
本以为可以平静几日,谁知当晚,莫久越便又来了雁离阁。
“莫王好大的兴致。”夏宛汜语气虽淡,却不难听出其中别扭,目光躲闪,骨子里孤傲依然。
莫久越虽觉他坐于桌边不起身行礼失了些礼数,却也不大介意,上前邪邪一笑:“我都说了要‘专宠’军师你,晚上不留宿又怎么‘专宠’?”
夏宛汜的心剧烈一跳,眼睛有些焦急地飞速向外一扫,见是无人,脸上仍无甚表情,只隐隐多了层不祥之感:“莫王请自重。”
“若能想个办法留你于此,倒是个要挟癸未的好办法。”莫久越不顾身边人的苍白怒色,自顾自道:“这办法虽然不堪了些,也不失为一条好计。何况夏军师如此胆魄,只身便闯龙潭虎穴,视西佑如自家之地。本王怎能不成全,拂了军师的意?”
夏宛汜冷哼一声:“你待要如何?!”话音未落,心里重重大骇,莫久越俊美的脸上竟浮上从未见过的复杂与情色,吹灭了烛火笑道:“那就把白天时的事进行下去如何?夏军师如此消魂尤物,自愿充我西佑男宠,本王岂有不受之理?”
温热呼吸应着暧昧喷在耳边,夏宛汜周身一下虚软,双肘轻易被制,但觉对方唇瓣于耳畔轻啄,灵台迷离了一下,危机感顿现。
他未加防备,此时已处于劣势,莫久越本是恼他目中无人,稍加戏弄,谁知手一触到那凉滑的肌肤,一向在此方面隐忍沉静的他竟登时失常地情热如沸,不能自己。他深知对方身份不想过分轻薄,但现下一时又哪里控制得住?
正在二人纠缠之时,门被“砰”地撞开,一个娇脆的声音满含着喜悦与焦急地响起:“军师!我们走吧!军……军师……?”
少女被狼狈二人吓了一跳,此人却不是韶光是谁。
韶光原本就与夏宛汜商量好趁莫崇义不在,今夜出逃,景初在外接应。谁知一来却发现守卫重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贿赂加威吓一招不落全用上了,这才混了进来。见夏宛汜房中黑火,心焦不已,还当是自己稍迟他自己走了或是遇了不测。这“不测”倒是猜得不差,只不过夏宛汜是因为她延误了时辰才遭此“不测”。话说回来,夏宛汜深入西佑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她,不然何以等得心急至此?她进来时本就心虚,却见得二人如此。一个未晓人事的纯真少女,又哪有机会多想?只当是被狡黠而城府至深的皇兄识破,心下害怕,站于原地不知所措。
再说莫久越被突然撞破,也是尴尬,未回过神来,给了身边人可趁之机。看不出他从哪摸出一把寒光毕现的刀,一个闪身欺到韶光身前,将刀架于她细嫩的颈上。
莫久越猛然回神,一下乱了方寸,黑暗中只见刀刃寒光与妹妹花容失色的俏颜冷冷相照,不禁冷笑道:“哼,夏军师,你是同要与西佑、北胡为敌么?!”
此番厉喝威仪赫然,纵是夏宛汜,握刀之手也微微一抖。
韶光但觉夏宛汜口唇在耳边轻道:“权益之计,请公主见谅。”心下一宽,点了点头。见皇兄如此,又心感不忍,最终还是不想嫁去北方的心思占了上风,高呼道:“皇兄不要冲动!韶光现在……现在……”说到一般潸然涕下,莫久越身形一晃,突然不再近前。
此番变故来得甚是迅捷,门外也聚集了一些训练有素的近卫军,明晃晃的火把下,照得夏宛汜泠然无惧的俊颜冷光乍现。
他只是一步步地后退,近卫军也一步不松地跟着。这样下去,只消他手稍加松动,便立时可以救回公主!看他弱不禁风,似乎也撑不了多久了。
可就在这时,忽听莫久越大喝一声:“不必追了!”众人皆顿住,回头诧异地看他。
“主上,可是公主殿下……”一士兵斗胆道。
莫久越唇角绽开肆意了然的笑容:“事到如今,还不明白本王是被自己的亲妹妹所陷了么。”
若是韶光挣扎,加上重兵保护,身虚苍白的夏宛汜,岂有不败之理。
自己日日在其饭食内下的软筋散,难道会是殊无用途么?
可是自始至终,韶光也未曾动过一下,反而紧张地看着近卫军,同时放心地把自己的重量交到夏宛汜的手中。莫久越看得清楚,又怎有不明之理?
莫久越唇线一弯,你逃得了一时,身子却又日益疲软,待得一日无法忍受,不还是得回来要解药?!到了那时……他的眼目危险地眯起,神色一变。
唯一失算的是,竟没想到癸未军师此行为了韶光。其实早该看出了,最近西佑又无甚大事。也罢,总是要联姻,不得罪这边,就必然得罪那边,只可怜韶光还不知道,竟自以为逃过一劫……
夏宛汜见人群不追,略微奇怪,回首望去,火把下的莫久越静立于阶,脸上尽是看不透的漠然心机,凛冽得气势磅礴。但也无暇顾及,急急而顺利地出得宫去,刀依然未曾放下,直至黑暗拐角处,蓦地被人大力一带,踉跄入内。
辨清景初清俊俨然的眼眉,夏宛汜呼出一口长气。放下刀来:“计划有些变动,不过总算是顺利完成了。”说罢身上急剧疲软之力袭来,景初忙身手扶持,夏宛汜过得半晌,神魂甫定,略略喘息道:“西佑王比我想象得厉害,他被我骗,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想利用我,我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他这一言确是不错,若非莫久越大肆宣扬,韶光又怎会对“楚水一”感兴趣,那番特意设计的对话又怎会传入她耳中?
景初瞥一眼略微不快的韶光,抱拳道:“卑职本就不同意军师亲自涉险,不过幸而没出大事,否则岂不遗恨终生。”
夏宛汜笑了一笑,疲态顿显。他生平从未与人亲近如斯,居然想起那人温润匀称的呼吸,虽是不习惯却并没有难受到抗拒。眉头一皱道:“景初,去寻套平常女子的衣衫让公主换上,不然太也惹眼。”
景初未及应声,韶光已饶有兴味地凑将上来,拽拽他衣角,美目圆睁:“景初?你就是那个景初?那个打了很多很多胜仗的大将军?我还当是个老头子!”
景初微显尴尬地任凭一脸钦羡的韶光上下其手,公主是万金之躯,自是不好得罪,回头看看夏宛汜平淡中掩不住的好笑,心下微愠,不着痕迹地躲开道:“卑职还是去找客栈与衣衫。”说罢大步离去。
韶光回头闷闷问道:“景将军讨厌我么?”
夏宛汜淡淡一笑:“怎么会,只是性子别扭了些罢了。”
“哦……”韶光目光移开,望着消失于街角的洒脱背影,眨眨大眼,困惑与好奇同时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