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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托付 ...

  •   一行人骑了半日,将近黄昏,索性拣了个客栈休整,明日再进京。
      吃过饭纪行书将若明送回房间。
      “好好休息。”
      说罢就要转身走,若明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就是知道他在生气,可气什么,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待他出门,她靠在床边,扶着胸口,轻轻叹气,很小声很小声。
      可门外的人,却还是听到了。
      他走下楼,看着一轮满月,忍不住皱眉叹气。
      “两坛上好的桂花酿!”
      回头,就见御文觉抱过酒立在不远处。
      他苦笑,率先往客栈后院而去。
      这厢,公主吃过饭回房转了一圈,觉得无聊又嚷着要逛夜市,杜宇衡想要贴身保护,可玉溪嫌他呆板无趣不准他跟,只让福州跟来的几个侍卫跟着出去。
      杜宇衡一人无聊,正准备回房睡觉,就见寒叶湘提着一壶酒站在他房间门口,看到他笑吟吟道:“一起喝一杯。”
      进了房间,寒叶湘坐在桌旁倒好两杯酒,抬头看着杜宇衡开门见山:“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杜宇衡叹气,他就知道,寒叶湘找他一定是为了套话。
      “泉城,喝酒时认识的。”
      他不敢说是在妓院认识的,而且为何之前叫雪飞现在纪行书却非要叫她若明,连他也不知其中缘由,只知道王爷那么强烈的反对,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寒叶湘见他有所保留,笑着再倒一杯递过去:“杜大人与纪行书认识多久了?”
      杜宇衡想想笑:“差不多十年了,当年行书与泗年兄参加科考,行书是文科探花,泗年是武状元,子监不才落得个榜眼,时间过的真快啊!”
      抓眼他们都已不再是当年的无知少年,朝中一日抵宫外一年,眼见的听见的事多如云烟,日日提着脑袋做人做事,身未老心先老,唉……杜宇衡望着凄冷月色,无声叹气。
      “我一直不懂,以他的武功,怎会想着去做什么官?”
      杜宇衡点头:“若不是此次上齐云山,我也不知纪兄武功如此了得。”
      “杜大人——”
      “叫我子监就可以了!”
      寒叶湘抿笑,点点头:“下午子监兄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是指何事?”
      杜宇衡挑眉,看着他傻笑:“公子还是别问了,都是些陈年旧事。”
      寒叶湘也看着他笑:“子监还信不过我吗?就算全天下人都负他,我也不会。”
      杜宇衡听了叹:“公子何苦非行书不可?”
      天下之大,总会有别的人,且不说男男禁忌,纪行书此时一颗心全系在若明身上,任谁都看的见。
      寒叶湘端着杯,望着杯中涟漪牵起嘴角,浅浅莞尔:“我也想不明白,为何非他不可,或许这就是她说的,今生注定。”
      明明知道他是男的,可杜宇衡还是看到出神,三千乌丝眉目低垂,眼波涟涟惹人心疼,可是造化弄人,如此美貌却生在男儿身,唉!
      仰头喝下酒,寒叶湘幽幽叹:“绿水无忧因风皱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可他若不愿做覆雪青山,风过无声化雪无寻,终究一场空,可对我来说,哪怕此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也胜却人间无数。”
      杜宇衡看他一杯接着一杯,似是专门要将自己灌醉,忍不住抢过酒壶:“我怕了你们了,各个都如此固执,唉,你想听什么?”
      寒叶湘眼眸轻抬:“太素宫余伯阳的师傅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宇衡小声叹:“十年前先帝驾崩,恰逢江南干旱百年一遇,民间谣传干旱是因为紫微星携帝王印现世撼动四方,太后亲自督查此案,之后以九华山中和观一夜灭门收场。”
      当年他和纪行书郭泗年一同参加科举,同年被皇上提拔,这事他也只是听宫里人偷偷议论来的,却没想到事由竟起于纪行书。
      寒叶湘听了挑眉:“为什么偏偏是他?”
      杜宇衡摇头:“不知道,许是那道士真的只是浑口骗钱,却不巧时机不对,遇到的人也不对。”
      “紫微星携帝王印,帝王印是什么?”
      杜宇衡皱眉:“这就更不清楚了,若说皇上有玉玺,纪大人——”
      摇头再摇头,这事还是不说的好,越说越觉得有掉脑袋的嫌疑,杜宇衡干了酒放下杯子劝:“公子若真心疼纪大人,就让这事过去吧,否则——”
      后边的话他不敢说,也不敢想,再摇摇头:“很晚了,公子早点回房吧,明个还要赶路呢。”
      寒叶湘知他担心什么,点点头起身除了杜宇衡房间往自己住的客房而去,可是却路过自己房门不入,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外,见灯还亮着抬手敲门。
      “谁?”
      “姑娘还没睡?”
      若明坐在床边答:“就要睡了,公子有事?”
      “客栈人杂,若是夜里有事,我就在隔壁。”
      “有劳公子费心。”
      灯灭了,寒叶湘看着漆黑的窗洞,幽幽抿起嘴角,正欲转身,却看到栏杆外的客栈后院里亮着一盏灯,一张石桌旁坐着两个人,他轻轻凝眉,转身往楼下走去。
      房间内,若明坐在床边,漆黑中凝着眉,久久思量。

      客栈后的小花园,夜深人静住宿的客人大多在自己房里,园子里没有别人,两坛酒,两个人,对坐无言。
      御文觉拎了坛子碰酒,碰了也不说话,径自汩汩灌下去。
      两人一来一往,不一会两坛酒见了底。
      御文觉擦擦下巴,目光越过院墙,百里之外京城灯火映红了半夜天。
      “明天就进城了。”
      黑暗中,纪行书抿笑点头。
      “你真要带着她?”
      无言既是默认。
      御文觉叹气:“我们认识多久了。”
      “自伴读之日算起,二十多年了。”
      御文觉笑:“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纪行书赞同:“行书此生有幸,能得王爷信赖。”
      “哼!亏你说的出口!”御文觉冷笑。
      纪行书淡笑摇头:“行书不说,但不代表心里不记得。”
      “可你宁愿为了她,见色忘义。”
      “王爷言重了。”
      “言重?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御文觉冷哼:“当年他宁赐她死,时至今日你以为有何不同?”
      “我说过,她是若明。”
      “若你个头!你当天下有几个慕雪飞?若人人都能长出那副模样,他何必非她不可?纪行书纪行书!色字当头一把刀,难道连这你也想不明白?女人没了可以再找,脑袋掉了要怎么整?”
      纪行书低头望着空空的酒坛不说话。
      见他又是这样,御文觉气的摔了坛子,瓦罐破碎的声音在夜里听的格外刺耳。
      半晌他叹:“小娄尚且如此,何况她是他想要而未得到的!你和他争,可想过后果?”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只求王爷看在昔日情面,答应我一件事。”
      御文觉挑眉:“说吧。”
      “保她不死!”
      御文觉屏息,拂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咬牙质问:“你当真为她不惜如此?”
      纪行书举起坛子仰头,喝干最后一滴,抬头看着他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御文觉挑眉,憋了半天,想骂却还是骂不出口,他所认识的纪行书从来只信自己,现在却说万般皆是命,他摇头冷笑:“若真是命,也注定是劫不是缘!”
      撇下他转身,御文觉气呼呼的出了园子,却见院门外立着一个人,看清是谁更加心烦,甩了袖径自走开。
      纪行书抬头向楼上望,客栈走廊尽头漆黑一片,可在他心里,却有一点光让他翘首以盼着,是她眉展颜舒,因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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