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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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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昏黄的街角,身边川流而过的人群,个个都摆着一张扑克脸。破旧的霓虹灯由于老化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接触不良的灯管挣扎地闪烁着。这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古了?虽然建筑风格和格局变了,但是市中心标志性的钟楼和历史悠久的世贸大厦提醒着我,这里是B市的C区。那么……我现在所站的位置……一转身,果然看到了那两个几乎沾满了整个街面的繁体字:“东城”。
“东城酒吧?”我呆然地立在那,盯着这家远比孙扬的那家东城豪华了百倍的CLUB出神。今晚,这里似乎是在举行什么大型酒会,门口设了障碍,我在远处稍稍观察了一会儿,见进去的人手中都持有一种特殊的票,摊开手,又在衣服里找了找,我没有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一连串的动作,我难道是想进去?可是……我这是在哪儿?正当我出神,心里因为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控制着而无限渴望着进入酒吧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一个白衣女人撞到,身形一晃,我回头,却发现撞我的那个女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人,她正扶着另一个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着路,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呆住,这个白衣女人的身影竟然熟悉的很,按不住心里的好奇,我追了过去。
“熙儿?!……嗯?不对……”捕捉到白衣女人的侧脸,那张和林熙像极了的面孔不禁让我叫出声来,可是仔细观察,那哪里是林熙,分明是,年轻了的夏晴!而她怀里的,正紧紧缠住她,作势索吻的女人……不是江沐雨又是谁?这下,我终于明白了,我这是在26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噩梦般的晚上……
“滴答……滴答……滴答……”单调而有规律的声音使人莫名的烦躁不安,我瞥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刚刚在见到夏晴和江沐雨的时候,不知怎么身体不受控制,似乎被时空吸走了一样,等到再次站定,我竟然已经身处在东城酒吧里了。当我意识到,我有可能阻止顾泊汐的噩梦的时候,顾不得打量这间传说中的豪华吧,立刻冲进人群借着迷幻的灯光找人。我要找到她,让她走,去找夏晴,至少,也要阻止她喝下那瓶酒!这么想着,不禁脚下生风,我拨开人群像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忽然,一抹白色的身影闯进我的视线,我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她这身打扮,这件白色连衣裙,不就是在林家别墅那晚,我看到的她所穿的……么……?顾泊汐,一袭月白色连衣裙,黑发垂腰,纤弱的四肢略显淡薄。她倚在吧台上,手里握着一杯晶莹的玻璃杯,杯中几口金黄色的残酒,随着她的纤纤素手无规律地摇摆着。她投向远挂在墙上的钟表的眼神,迷茫而布满愁思;足尖轻点,像是要慢慢化开这份平添的愁闷,她一仰头饮尽杯中残酒,一个闭目,将迷茫与愁思一同咽进心里。再睁开,已经换上几分清明。不再望向钟表,顾泊汐旋身坐在吧台附近的欧式圆桌旁边,一手抚额,一手随意地摆弄着手机,眉目低垂,似乎是在醒酒。我就那么失了魂地杵在狂舞的人群中,借着他们之间的缝隙偷窥那人的娴静,竟然,动弹不得。
再次回神的时候,是被一股阴冷的视线刺醒的。似笑非笑的嘴角,浸满□□的一个鹰掠,锁定了不远处的那抹纯白……高桥悠也,不,是山口野司,轻轻抬了下手指,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默不作声地取出一支高脚杯向顾泊汐所坐的那一桌走去……再看顾泊汐那边,!她什么时候要的红酒?!
“等一下!”我冲到顾泊汐面前,焦急地瞟了一眼向这边走来的服务生,不做解释,拉起顾泊汐就往酒吧外边跑。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以为我把顾泊汐带走,就可以免去一场悲剧,可我到底还是忘了,我带走了顾泊汐,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顾深情这个人了。可悲的是,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拉着顾泊汐越过了酒吧大门,然而就在越过大门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抓着顾泊汐的手也猛地一滑,然后,就剩下我惊愕地,眼睁睁地看着顾泊汐穿过我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出来了?”接着像是被什么领着似的又默默地走了回去;可笑的是,顾泊汐一进去,我的身体就又恢复了原状。
天空中,一声惊雷炸响,像是在警告我刚刚的逆天行径,霎时,银丝密布。“呵……”无力地抬头,仰望漆黑得无底的天空,眼中满是不屑,“你不让我改变,我偏要改变给你看!这世上本来就不应该存在顾深情这个人!”和门卫扭打成一团,间隙间,远远地看到服务生给顾泊汐换了有问题的杯子,山口野司在另一边跃跃欲试,顾泊汐毫不知情地举杯一任服务生将血红色的红酒倒入异常剔透的高脚杯中……
“不要——!不要喝——!”甩开门卫,我奋力冲到顾泊汐身边,按下她举杯的手,顾泊汐手中的杯一晃,酒水撒到她洁白的连衣裙上……那颜色,万分刺眼,就像是,玷污了天使的,血。我的冷眼逼视将服务生吓退,同时,我用余光观察到山口野司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正死死地盯着这边的状况。
“不要喝,这酒有问题!”从顾泊汐手中夺下酒杯,我看着这张与我有九分相像的面孔,心中一阵抽痛。顾泊汐被夺了酒杯的手空空地握着,她抬眼看向我,一双深邃的眸子隐隐闪烁着激动的光亮,惊愕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随后换上一层难懂的温柔,睫毛微动,眼波流转,温柔得几乎可以揉出水来。“你来了……”你来了,这三个字像三声惊雷震得我头顶发麻,我再看向她,她依然是无限温柔地看着我,嘴角一抹慈爱的弧度,不是装出来的。难道……!
“你是深情,对么。”顾泊汐眯起眼睛,绽放出一朵清甜的微笑,她轻轻撩起耳边的碎发,一只手,轻柔地抚上我的脸,“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她的手和那天夜里一样,冰凉而通透,触在我脸上却是不曾有过的暖……眉角在发抖,酸胀的眼眶以及,渐渐迷蒙的视线,我捧着她的手轻轻地用脸颊摩挲,一任泪水决堤夺眶而出。顾泊汐绕过圆桌款步走到我面前,冰凉的手指轻轻弹去我的眼泪,另一只手接住从我手中掉落的杯子,我慌了,伸出手去抢,手却又一次穿过了她的身体,拼了命地去抓,却依然是徒劳,我的身体在渐渐消失,我不住地摇头,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不要……不要……,顾泊汐看着我,笑容依旧安详地绽放,她微笑着,摇摇头,唇微启,隐约说了句什么,接着慢慢举起酒杯,将整杯红酒送入口中,咽下……
我的身体在她咽下红酒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被一股力量抽离,身体被弹开,离顾泊汐越来越远。我挣扎着向她的方向伸出双手口中喑哑地发不成调的声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口野司抱起她,没入漆黑的深渊。
“妈妈——!!”
从梦中惊醒,没有从梦境回神的我,两只手伸在半空,五指张开,眼角,正淌下一滴泪。嘴巴张着,还保持着“妈妈”的口型。
忽然,我僵在半空的双手被一双纤细的手握住送进怀里,我的身体随着那双手也一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没有抬头,看不到那人的脸,却被那人熟悉的体香触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江世成在林家别墅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三个女人深受打击,我、夏晴,以及高桥惠子。然而致命的还不是他的空口无凭的一顿类似报复的故事,那天,他是有备而来的。
江世成话音刚落,高桥惠子再也压不下火气,直冲到他身上扭打起来。她是什么人,高桥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允许别人这么污蔑自己如神的父亲?瞧瞧这个阴狠的男人都说了什么?!迷药?□□?什么“山口野司”,那人绝不是她的父亲!
高桥惠子拎起江世成的衣领,但看在是在林熙家里,也就没有继续动粗,只是瞥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不屑地嗤笑道:“哼,丧家之犬,还大言不惭地乱咬人~鬼才信你!”
然而夏晴是知道山口野司这个人的,那是当年死死纠缠顾泊汐的日本男人,她怎么会忘记?所以,她的反应比高桥,要稍稍镇定些,不过脸上渐渐退去的血色,说明了她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深深地呼吸着,努力平定着那个“故事”带来的刺激,推开已经石化了的江沐雨,拉走暴怒的高桥,一只手搭在江世成的肩膀上,这一用力,只把他的肩膀按得一沉,然后是轻缓的但夹杂着愠怒的语气,慢慢开口:“世成……别……拿你阿姨,开……玩笑……”说着,只见江世成忽然闷哼一声,面部因为受疼而不自然地抽搐起来;夏晴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一晚,她的泊汐会……被,玷污!
高桥是因为对生父的极度崇拜,认为江世成根本就是在做戏;夏晴,是打心底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所以,她们能够在第一时间还回神。而我呢……
当时,真是一团糟,江世成的“故事”,很奏效。因为,只有我,像是被抽离了三魂七魄一样地杵在那里,任由林熙怎么唤都唤不回。因为我知道,他刚刚说的,就是那个我追逐了很久的——真相。
终于明白,为什么肖年和景西看着我的眼神那么反常,肖年说,“你要坚持住,不论是这个怪病还是……还是别的。”他所说的这个“别的”是什么?当时我没有问,而现在,我明白了,是这个五雷轰顶的真相。那个经理,就是当年给顾泊汐递上红酒和酒杯的服务生,而所谓的山口野司……正是那个把我从孤儿院带走抚养我长大教我生存的……师父!!!“呵呵……呵呵……”难怪,孙扬一直阻止我查找身世,难怪……他会说不想我也失望!难怪……那个男人这么在乎我这张脸!原来,他们早就知道!知道:我,不过是一场犯罪遗留下来的孽种!
可事情还没完。就在我独自沉浸在无比混乱的情绪中时,已经濒临崩溃的我,忽地听见夏晴的一声穿心的嘶吼:
“不要不要不要——!!!”回过神时,就看见跌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高桥,和已经晕倒在林穆峰怀里的夏晴。我呆呆地看着同样是目瞪口呆的其他人,和已经面目狰狞的江世成……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他们看的方向看去——
是一个男人赤裸的背影,画面隐晦而昏暗,是偷拍的,然而当我看到模糊的画面里那张和我九分像的面孔的时候——胸口忽然间传来一阵钝痛,痛得我额上青筋暴突,瞳孔一瞬间紧缩;我捂住嘴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咳咳咳!咳咳咳!呃——”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出,溢出指缝,一滴一滴地滴在白色的地板上,黑色的粘稠的血粘连在手指和地面之间。
我听见有人在笑,那笑声暴戾而兴奋,夹杂着复仇的快感。
林熙从夏晴那奔到我身边,可那时的我,已经成了一只崩溃的困兽,一个满身创伤无所适从的游魂,意识停留在屏幕上刺眼的画面上,已经不醒人事了。于是,失控的我,凭着本能推开了林熙,夺门而出。
再次回到人间,就是经历了那一场真实的梦境之后的事情了。醒来,我发现我竟然是躺在思过室里的,漆黑的屋子里分不清白昼,虽然林熙在这里点了灯。又是这里……
现在,我躺在林熙怀里,噩梦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缓和,呼吸仍然起伏不定。林熙帮我一点一点地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手,一遍一遍地抚着我的后背。她就这样安静地抱着我,什么都不问,因为不需要问。我的痛,我的纠结,我的绝望,她都懂。
终于,我慢慢从她怀里离开,稍稍喘息,动了动嘴,发现唇干裂的厉害,林熙赶忙起身为我拿来一瓶矿泉水,送到我嘴边,嘱咐我慢慢地喝。喝过水,就觉得砂纸一样的喉咙针扎般的痛,我想开口说话,声音却沙哑得不像我。林熙抚摸着我的喉咙,示意我不要再讲话,一板一眼地替我按摩起来。于是,我也不再动弹,对着林熙眨了眨眼睛,扬起一抹有点脱力的笑,就继续窝在她怀里舒服地闭目养神。表面上恢复安详的我,心里却是再也平静不了了。
“你知道哪里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么?你身上湿透了,我帮你擦擦身子,不要生病才好。”林熙掀开我的衣角,手伸进去摸着我粘腻的身子说道。这里是孤儿院,只有供孩子们洗澡的公共浴室,外人用的话,得找院长批准。我不想让院长阿姨知道这些事,虽然,我这么闯进了思过室,她很难不知道。“熙儿……”我尽量用着气音,“回家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下意识地环视这间被我光顾了无数次的“小黑屋子”,烦躁地摇头。儿时在这里的往事一点点袭来,翻涌着我的记忆,只会加深痛苦。林熙见我烦躁,手指轻弹,平复了我扭成纽的眉毛,两只手温柔地捧过我的头,拇指按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她身上干净清爽的体香与这里阴暗潮湿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床头边搁置的小灯,微黄的光线洒在她浅色的外套上,好似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晕,我被她捧着,细心地爱护着,就犹如身在黑暗中的一块安全岛上,隔绝了黑暗也远离了绝望。林熙的动作轻柔而体贴,使我想起梦中,顾泊汐也是这样宠溺地摩挲着我;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也逐渐清晰起来:
“告诉她,我爱她。”正是因为她爱她,所以她才决不允许自己用这受辱的身体继续爱。在爱情中,她是完美主义者,完美到顽固,当她知道自己已经残缺的时候,她不允许自己侮辱了她们的爱……无怪乎,连江沐雨都说她傻。
到家,林熙把我扶到沙发里坐下,拿来了驼绒毯盖在我身上,调开了CD放着舒缓的音乐,正好放到了结尾,歌曲转换,音乐声起,熟悉的前奏飘然而至——《新不了情》。我向CD的方向怔怔地望着,失了神。正要去浴室烧水的林熙听到前奏,身子也随之一震,随即,她快步走回来,换了另一首。她又走到我面前,蹲下,执起我的手,抬头,疼惜地望着我,我从刚刚一瞬间的离魂中回来,接触到她心疼的目光时,心中一痛,“熙儿,如果,那天我被他们……”还未说完,林熙激动地打断了我:“没有如果!”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紧,眼底,尽是强忍的泪水。盖在身上的绒毯被一把掀开,我冲进林熙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什么平静,什么微笑,我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在她面前,我永远脆弱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我刚刚有了生的念头,偏偏在我放弃追寻的时候,让我知道了这么残酷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该出现顾深情这个人!我是个孽种!是母亲受辱的证据!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26年前的那场罪恶!可笑,我居然不明不白地在那个男人身边苟活了十七年!!我是不被期待的人,她为什么不干脆打掉我!!”我闷在林熙怀里恸哭,无助地像个乞丐。此时此刻,那个高傲的、自信的、坚强的、隐忍的顾深情,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卑微的、崩溃的女人。
当我固执地沉浸在自己为自己高筑的绝望中时,我自私地以为,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可事实上,是我想抛弃世界,这个有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的世界。
林熙用力地把我从她的怀里推开,她晃着我,是心痛与不甘,她用力地晃着我,想要把这个懦弱的我从我身体里赶走,她的声音,夹杂着痛心与愤怒:“顾深情!顾深情你睁眼看看!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是深爱着顾深情的林熙!是没了你不能独活的林熙!说什么不该出现!说什么苟活!!你这样自私地否定自己否定人生否定了我们的爱情……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的深情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深情,我不准任何人诋毁你,包括你自己!你听到没有!”
林熙气得浑身发抖,嘴唇被自己咬破。看着盛怒,却满面泪水的林熙,我呆了。“……你没有不被期待!你没有……顾阿姨她爱你,她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么痛苦的样子,才处心积虑地隐瞒你,不留下一点关于自己的线索,让你查不到……妈妈……妈妈她知道你是阿姨的孩子的时候,她有多高兴你知道吗?她……她说,她把你当做她和顾阿姨的女儿,还有katy、肖童、惠子、肖年、景西、苏洛、孙扬,院长阿姨,甚至江阿姨,这些人都把你当做亲人看待,他们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你却……你却让所有爱你的人伤心!”林熙说着说着,已经瘫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单薄,瘦削,她已经哭得直不起身子,却还是死死地握住我的手,哽咽不清地说着:
“深情……即使全世界都不要你……我要你!……我求你……不要……不要否定自己,不要说自己是孽种……我求你……”
该死的我,这才恍然地发现,原来,林熙之前一直在忍着。她忍着内心的痛,安静地,一味地帮我疗伤……可我竟然忘了,她的母亲,夏晴。真相带给我的,已经是如此的打击,不敢想象,带给她母亲的,是多麽毁灭性的……灾难……
“夏阿姨……她……夏阿姨呢?熙儿,你母亲呢?她怎么样了?”我犹似惊醒,见林熙依旧痛苦地摇着头,心里不禁一颤,难道……阿姨她……!
“妈妈没事,”林熙发现我脸色煞白,赶紧解释说,“那天晕倒之后,我们把她送进了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了。不过……”缓了缓情绪,林熙愁容复起,“醒来的她,平静的可怕,她不愿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愿吃东西……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我难道睡了半个月?那……”我捧起林熙的脸,上下,好好地打量着她……天!这半个月,难道她一直在我和夏晴之间奔波的吗?“熙儿……我……”
林熙摇头,阻止我继续自责,“妈妈那里有爸爸守着,我守着你。所以,你快点好起来,我的辛苦也不会白费。”林熙深情地注视着我,笑,染上一抹凄然。
我抬手,擦去她的残泪,这次,换我敞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的额头,在心里发誓:
以后,只能我来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落泪,以我的生命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