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大道寺

7、第 7 章

　　靡沛是规矩鲜明行事干脆的人，可未落在的时候，靡沛却多了一丝人情。
　　有次，未落受了风寒，生病使性子不愿喝药。靡沛斥责了她，未落委屈得掉眼泪。
　　靡沛也就是出了帐篷没有回来，留天佑在那哄着未落。
　　稍后，天佑回到靡沛待的军帐。
　　“未落小姐把药喝下了。”
　　“嗯。”
　　“未落小姐也睡了。”
　　“嗯。”
　　“将军去看看不？”
　　“不了。”靡沛看着军情，天佑也待在里头，帮忙处理军务。
　　“天佑。”
　　“属下在。”
　　“我刚才是不是对未落太严厉了？”
　　“将军只是还不会哄孩子。”
　　靡沛摇头。
　　“将军明个哄哄未落小姐就好了。”天佑建议。
　　靡沛自是发现了天佑在偷笑，也不好发作。
　　“朝廷来消息没有？”
　　“军饷和军粮后日送到。”
　　“还有呢？”
　　天佑送上圣上传来的密函。
　　“带一小队到东关口护送运送队伍。”靡沛说。
　　“是。”
　　“前些日子派下去的事办妥了？”
　　“都弄好了。”
　　“传令下去，五日后进攻。”
　　“是。”
　　“天佑。”
　　“将军？”
　　“这战事，怕是一年半载回不去了。”
　　“将军不也正想大干一场吗？”
　　靡沛笑着，成竹在胸。
　　当天夜里，靡沛去了未落帐里，看着她盖着自己的大麾，睡得算沉，测了额温，算是退烧才放心离开。
　　隔天，未落看他还是有些便扭，可是他就当看不见，拿着药盯着未落喝下，之后拿出了糖给未落。
　　未落看着糖，又看看靡沛。
　　忍不住笑了笑。
　　靡沛拍拍未落的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未落脸上的笑倒是持续了很久很久。

　　淮靖将军的大军一直在走，战争从未断过，边疆上的邻国都被拿下。
　　未落知道，这场战争是开疆扩土的战争，靡沛无数次率军出征。
　　第一次未落问靡沛归期。
　　靡沛回答。
　　如约而归。
　　之后，像是默默约定好的一样，靡沛告诉未落归期，未落就划掉日子等。
　　未落想靡沛能告诉明确的时间，真是顾虑自己心思。靡沛也的确懂未落想什么，不让未落那样惦记。

　　这是场硬仗，两军已交战多日。
　　在本营等着的未落算着时间。
　　她问靡沛归期，靡沛说半月定能回。
　　如今，只差两天，前方战事却还焦灼。
　　但，靡沛大军的确在说好的时间能胜了归来，可靡沛受了伤。
　　回到营里便马上送到医帐那，帘子掀开，未落看到送来的人是谁，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色。让士兵将靡沛扶到左侧床榻，靡沛却遣下士兵，自己走了过去坐下。未落解开靡沛的军袍，看到右肩的肩伤。
　　眼神未变，麻利的开始处理伤口。
　　即使脸色苍白，而目光如炬却丝毫没有动摇，还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定神闲。
　　上了药，未落拿出纱布握住伤处。
　　“生气了？”
　　“你只是受了点伤，休养十天半个月就恢复如昔，有什么好气的。”未落不是生气，她只是怕，看到的是他怎么都救不了的情况，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收拾药箱的手有些抖，她想掩饰过去，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会平安回来。”未落这样说。
　　“所以我回来了。”
　　听到靡沛这样说，未落有些忿恨的看着靡沛，却也说不出什么。
　　靡沛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吧。
　　看准了自己的心思，便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着吗。
　　靡沛知道他这样说，定会引起未落的一些情绪，可他终觉得该给她一些交代。
　　靡沛回到自己的帐中，没休息，而是继续处理战事，他虽负伤，可这仗是大胜的赢得漂亮。他正和其他大将讲着后续处理的事，未落没打招呼的就进来，送上一碗药汤让靡沛饮下。
　　其他大将想先退下，不打扰将军休息，未落先开口说不用，拿着靡沛喝完的药碗便退了出去。
　　进来到出去，看也没看靡沛一眼。
　　靡沛事情讲完才让大将散去，旁边的天佑为他加衣并说，将军早点歇息。但靡沛却还有些惦记着未落生气的事，看未落是真介意了。
　　也不知是不是未落刚送来的药有安神的作用，靡沛有些乏，便遣下天佑熄了灯。
　　半夜，靡沛虽睡得安稳，可还是醒来，不是肩上的伤口作痛，而是未落的探望。
　　“没发热就行。”未落只是临床复查。
　　“军医那的病人你也这样照顾？”
　　“将军以为呢？”未落这样答。
　　“脾气别闹过夜。”
　　“这夜没完呢。”
　　靡沛叹气一声。
　　“我还有别的病人得看。”未落作势起身，却被靡沛拉下，“陆先生那么些个小徒弟照看着，还用得着你？”
　　“将军若想他们来，未落马上去叫。”
　　“行了。”靡沛知道她的性子，也不继续折腾，“伤口是真疼了。”
　　未落怕是刚才一拉扯弄着伤口，点起油灯，想查看伤口。
　　“没事，别担心了。”靡沛制止住未落。
　　火苗照着未落无暇清丽的容颜，眼神却是很坚定。
　　“又不是不看就不担心，终得是全好起来才能放心。”
　　靡沛让未落仔仔细细的看了伤口。
　　“若真痛，我去给你拿些药过来。”
　　“不必了。”
　　“听天佑说，最近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就好好养伤吧。”
　　“嗯。”
　　“那我走了。”
　　未落让靡沛躺下，灭了灯，才出帐。

　　往后几天，未落换药送药按时进行，每每遇靡沛和将士商讨事务。
　　靡沛是自觉的先遣人下去，不用未落出声，未落对这点挺满意的。
　　过了一周，靡沛也无大碍，约了未落上街。
　　未落极其意外的看着靡沛，不懂他的用意。“今天是这一个节日，挺热闹的，去看看吧。”靡沛说。
　　原是要巡查民情，未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塞上五月，难得好季节，未落和靡沛在市集走着，这异族情调也让人看得舒服。
　　听说今日这节日类似湘国七夕，因此街上许多年轻人来来往往，大方得很。
　　未落和靡沛虽是异族长相，可这里的人也热情相待，看来靡沛已成功收服民心。
　　未落一身白衣，在身着鲜艳的少女中间分外显眼，惹得许多少年都回头一看。
　　未落没察觉，而是专心的看着街道摊贩，感受异样风情。
　　可靡沛却注意到了，他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身边的未来，及他肩头的纤瘦身影，漆黑的长发被一条发带松松系着。
　　他突然想到，未落十四，已是及笄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