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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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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落小姐,王爷三日后回来。”
“几时能到。”
“戌时能到。”
亥时回来,再从宫里回来,估计得子时。
“王爷这次在京师待多久?”
“估计也就三四天。”
“吩咐下去,明日收拾,迎王爷回府。”
“是。”
十三日,王爷和未落吃了一顿饭,隔日又往塞北。
汇院有个夫人,叫姜夫人,虽别人看不出,但平时未落总会多照顾她。
淮靖府一切无恙,唯姜夫人出了状况,其实早些时候就有些病况,未落马上处理,王爷返府后已无大碍,可好了没几天又犯上病。
病是来势汹汹,纵使未落医术高明,也只治住了第一次。
未落端了药,亲自送去。
“劳驾未落小姐。”
“夫人言重,照顾夫人本是未落的本分。”
“未落小姐也是辛苦。”姜夫人笑了一下。
未落看着姜夫人,即使犯病,还是美丽,也让人心疼。
“未落小姐,姜氏有事相求。
“夫人请说。”
“姜氏想回一趟卫国府。”
未落看着她。
“不知未落小姐准否?”
“夫人想回娘家也是应当,是未落疏忽了。”
马上未落就遣人去卫国府传消息,两三次都是无功而返。
姜夫人在那等着,病却是重了,最后未落亲自走了一趟,正巧卫国将军在府。
“淮靖府未落小姐求见。”在门口未落等着。
最后终于是进去了。
“拜见卫国将军。”
“淮靖府未落小姐难得来此,在下有失远迎。”
“将军客气,是未落突来拜访。”
“不知何事让未落小姐特意走一趟。”
“前几日未落派人均无功而返,想还是未落走一趟为好。”未落说,“姜夫人来至淮靖府就未回过卫国府,病重想家,将军应理解才是。”
“她想回娘家自是可以,就怕未落小姐难做。”
“未落都来这,将军无须担心。”未落福了福身,“将军何时让姜夫人回去,告未落一声,未落亲自来接。”
最后是卖了面子,卫国府把姜夫人接了回去。
一周之后,派人来请未落。
未落也知道自己同将军那话说大了。
未落去了卫国府,卫国将军已离府两日,去了姜夫人的厢房。
姜夫人气色挺好。
“姜夫人。”
看到未落,姜夫人有些意外,却也了然。
“将军让未落小姐接姜氏回去?”
“是。”
“姜氏知道这让未落小姐难做,但姜氏却是不想离开了。”
未落看着姜夫人,这种情况她也是预料之中。
姜夫人原是卫国将军的人,从小养着,跟着他在战场上待了两三年,俨然就是第二个淮靖府未落小姐。可是,却在前年被卫国将军许给了王爷,住在淮靖府,没再回过卫国府。
王爷找过姜夫人几次,却从未留宿,只是问候日子好坏,倒是未落走得勤。
因为未落总觉得,她会是第二个姜夫人。
所以,她能帮的,她都尽量帮。
这次,姜夫人要回卫国府。回娘家说得通,可是,却是大不妥。
病重之人回到娘家,对淮靖府卫国府名声都不好,何况,本人就不愿意接,她还硬送。
她这淮靖府的未落小姐,这次做得的确失礼。
但是,未落还是做了。
“夫人身体可好?”
“也就剩这几天了。”姜夫人倒是笑了。
“未落来看望夫人,打扰了。”未落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未落小姐。”姜夫人唤,“多谢。”
“姜小姐何须和未落客气这些。”未落也笑着回。
听到未落唤的名,她这次笑得如花。
看在未落的眼里,记在心里。
当她还未送到淮靖府的时候,两人就熟悉,相同身份,说得尽兴,现在却是这般结局。
“走好。”她说。
未落点着头,应了。
几日后,姜夫人在卫国府病逝。
将军捎来话说,姜小姐的后事卫国府处理。
未落点头,应了这消息,没让人捎话回去,心头却是有些不舒坦。
淮靖府的人在别的府去了,后事也让那府的人处理,这是摆明的让淮靖府难做,传出去得是怎样。
淮靖府这样的府,连一个人都保不住。
“未落小姐。”未落找陈伯来。
“备好礼,礼数可不能失。”未落说。
“是。”陈伯应,“未落小姐,要不要知会王爷。”
“不必,我会处理。”未落说。
那夜,未落去了姜夫人住的院,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但还有几个小物搁着。未落整了一下,准备也带去。
经过其他夫人的院,语言自是听见了。
这次事件,的确是落下舌根,未落也知,但还是自然的走过,没放在心上。
卫国府没把后事办大,只是一个简单灵堂,小厮引着未落入堂祭拜。
未落上完香,准备离去,在回廊遇见将军。
未落行了礼。
“卫国府擅自办了这事,真是对不住未落小姐。”将军说。
“是未落失言在先,将军原谅才是。”
未落拿出在姜夫人在整的东西。
“这姜夫人遗物,应还给将军。”
将军收下。
“未落告退。”
“未落小姐。”将军说,“以后还是改成姜小姐为好。”
“姜夫人,已经是淮靖府里的人。”未落姿态谦卑口气却是强硬。
“她走是在卫国府。”
“将军,您当初还不愿受收呢。”
“在下收了即不还。”将军也是这般。
“那为何当初还让她赠与王爷?”
将军不语。
“未落只是一介小女子,将军您们的心思无法参透。”这次,未落是真走了。
不知不觉,春节要到了,淮靖府又是一阵忙碌。
姜夫人的事才刚结束,未落又要顾及其他事情,这么大的淮靖府,每天要处理的事总是接踵而至。
就算是伤心,也得先空出地方让出位置。
看完年底结算的账单,未落作了批示交给财务总管,留下陈伯。
“陈伯,明天起我住在宛庭。”
陈伯听到未落这么一说,大大惊讶,“小姐你怎么想搬到那地方,万万使不得啊!”
“您别多想,我只是去那清静几天罢了。”未落笑笑安抚陈伯。
“这……王爷回来老朽该怎么交代呢。” 陈伯忙跪地上请未落回原来的地方,未落只是拒绝,交代了陈伯府里头的一些事。
“王爷那你放心,我会处理。”
“那我先让下人去收拾收拾。”
“不必了。”
“宛庭现在怎么能住人呢?”
“我早上去瞧过了,还行。”
“总得让人伺候小姐吧。”
“陈伯。”未落又笑,“宛庭什么地方,怎么还能让人伺候呢。”
宛庭,清冷之地,亦如皇宫里的冷宫。
未落搬至宛庭,又是引起一阵喧哗。
那些以往与未落有些小结的夫人们,更是占尽嘴上便宜,消遣的话一字不差听进她的耳里。未落也不赶人,坐在房里不管她们来来往往这个地方。等她们消停,也不怎么来了。
只有雅夫人来的时候,她出门见了。
“雅夫人怎来这处?”
“我该把这话问未落小姐才是。”
“未落有错理应受罚。”
“淮靖府里有谁能罚未落小姐,只有未落小姐自己罚自己。”
“淮靖府里的规矩不可破,未落才主动搬来此地。”
“听闻未落小姐一直在找这几册古籍,刚好寻觅,还请未落小姐收了。”
“夫人真是有心,谢过夫人。”
“姜夫人的事,倒觉得未落小姐没做错。”
“谢雅夫人。”
雅夫人点了点头,离开,留着几册书,未落也高兴,解了几分无趣。
阅书,直至深夜。
不久之后,王爷回府,比之前说的时间早了几天。
未落当天才接到消息,却是王爷已到淮靖府门前进了宛庭。
未落看到王爷,先是一楞,随即知晓他来找自己用意为何。
“未落以为将军不在乎这一个夫人。”
“本王自然是不在意这人,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这么做?”
“王爷想问什么?”未落笑了一下,“问未落为何放走姜夫人,还是怎么?”
“本王还未怪你,为何就搬到宛庭。”
“未落自知错。”
“你已知本王不在乎有无这个夫人,错在哪?”
未落不语。
“这次,太任性了。”靡沛说。
未落挺了挺身,吸了口气。
“未落任性,王爷不是早知道了吗?”
“从小看你到大,怎么成这样?”
“还都是王爷教的。”
“本王何时教你这般?”
“未落说错,是王爷惯的。”
“你还说得理直气壮。”
“未落累了,先告退。”
“慢着。”靡沛叫住她。
未落转过身,听从吩咐。
“房里暖炉有几个?”
“答王爷,就只有未落带来的小紫暖炉。”
靡沛皱眉。
“你的侍女呢?”
“未落把她们留在陈伯那。”
“陈伯没再派人给你?”
“未落退了。”
“胡闹。”
“是。”未落点头,却是不痛不痒。
“莫非宛庭里的东西还是原本的。”
“答王爷,宛庭本就没什么东西。”
“你也不带去。”
“太沉。”
“谁让你自个搬?”
“叫小厮搞个气派,不显得突兀?”未落说,“宛庭本就是反省的地方。”
“你是淮靖府的小姐。”
“也就是个外人。”
“外人还能让你在这里使性子。”
“谢王爷宽宏大量。”未落福了福身。
靡沛知道他淮靖府的未落小姐在气头上,也不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到宛庭看着,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床上也只有一席凉被,带来的衣物连秋衣都称不上。幸亏回来得早,不然她会成什么样。
“来人,把宛庭这整一遍。”
王爷一声令下,小厮侍女们进进出出,哪有原本的冷清萧瑟。
换上厚被,原本的保暖衣物也都搬来,火炉也准备得齐全。
“睡惯原本的枕头。”未落说。
“只是换了个枕套。”靡沛怎么不知未落的小习惯。
未落看了重整后的宛庭,一下午功夫,又变得和以前自己的地方无疑,这王爷真是的。
“王爷,侍郎已遣人催过多次,您该赴宴了。”未落对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人说。
“那个不急。”靡沛说,“这茶叶是刚拿来的。”
“未落原本带来的。”未落说。
点头。
“王爷书房茶叶也换新了。”未落说。
靡沛出了房门,又像是忘了什么,回身和未落说。
“采棠阁,没事就别去了。”
“知道。”未落看着他走,却想这次他来只是为了交代这句话罢了。
过年期间,家宴祭祀未落虽然出现,但总是表现得闷闷不乐。
夜深,未落还在整着这次送出和收到的礼品。
靡沛到宛庭探视,坐在未落旁边,看她弄完。这时,未落才抬头看靡沛一眼。
“若府里事务太多,不想管就别管了。”靡沛只这样说。
靡沛这一句话,让未落在夜里呆坐了一夜。
次日,未落真的不再管府里的任何事情,也不再出宛庭的门。
从此,庭院深深,为自己才知其中滋味。
十五元宵,靡沛让人到宛庭请未落,但小厮却回传久唤门不开,靡沛亲自去了一趟。
在院外叫了,没应,靡沛便进去,到房门口,还是没答,推门而入,只见未落躺在床上,已无意识,伸手一探,额上高温骇人。
靡沛马上找了大夫,大夫诊了说是风寒,会如此严重怕是已拖了好几天。
靡沛让人多送几个火炉到房里,又换了一床厚被,守了未落一夜。
清晨,未落醒了,见着了靡沛。
“你怎么还在府里。”声音有些哑。
靡沛喂了她一杯水。
“我已改驻京师。”
未落眉头一皱。
“圣上下旨了?”
“三日前已送来。”
未落反倒一笑,有些冷,“宛庭,真是宛庭啊。”
不闻窗外事只有冷风吹。
以前,她总是会想着她这样病着,闭着眼,睁开,就会看见他出现,他陪伴.。但,她从不奢望,以大事为重的他会为此会京师一趟,就只是让她见了一面。
病得难受,未落半睡半醒,做梦了,梦见的是在军中的事。
她很少做梦,但若有梦,也大多是从前,过去在营中的事。
那些对未落来说,已遥远不可得,却又怀念伤感的事情。
明知他不会为了自己而不走,却想着若他留下,她也许就能把那些不敢说的全说出来。
可如今,他真在了,她却觉得,还是不见的好。
像是无意,未落扫掉了靡沛扶着他的手,自己躺下。
“我累了,你走吧。”
如今,她也只能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