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姚林鬼话之红女6（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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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女6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果真是脸皮嫩得很呢！”红女自是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这会儿的她只是眉开眼笑地扯过方子同的手一把握住，偏着头细细打量。“呵呵，果真是灯下看美人更美，妹妹天生丽质，就算身着男装、未施粉黛，也一样光彩照人惹人怜呢。”
“你……你说什么？”
方子同闻言大惊，骇得全身僵硬，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想过竟有一天会让一个相处不到一个时辰的人一语道破天机！
从小到大，方子同有个不能说的秘密。
他，其实是“她”！
她记得自己似乎也是有过一段女孩儿爱美的时期。所以她不明白处处疼她的白叔为何硬要做男孩子打扮、甚至做男孩子教养。别家的女孩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却从小随着白叔抛头露面、四处漂泊；其他女孩儿吟诗作画、刺绣女红，她却整日里舞刀弄剑、捉妖擒鬼。而最让她不满的是，看着别家的女孩儿可以罗裙裹身、琳琅环佩、涂脂插花，她却只能徒添惆怅。记得自己曾经幼时无意间拾到了一支被遗弃的头饰，一根普通的簪子上镶着一朵淡红色的彩绘小花，虽然廉价，自己却一直视若珠宝般珍藏着。直到有一天自己终于忍不住的偷偷在家梳了一个女子的发髻，还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株头饰插了上去。
那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身为女子的骄傲。
镜中的人儿尽管稚气未脱、发髻简单、衣裳普通，但那俏生生的脸蛋却无一不昭示了这是一个健康秀美的美人胚子。
只是后来……
后来白叔突然夺门而入。先是望着眼前的“女子”愣了一愣，接着却突然气急败坏起来。
那是方子同第一次见到白叔如此生气的模样，仿佛她犯了什么大错一般。不仅要她换回以前的模样，甚至还冲他高声嘶吼，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同儿，你不能成为一个女人！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资格成为女人！”
没有资格……
这四个字有如五雷轰顶般落了下来，方子同完完全全地不知所措起来。为什么？她不明白，可是望着双眼赤红、气急败坏的白叔，到嘴边的话又赌气地咽了下去。她习惯性地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忍受，眼泪却还是出卖了自己内心的委屈，缓缓流了下来……
那是方子同记事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哭泣。
不是因为白叔的怒骂，也不是因为他折断了自己心爱的发簪，而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悲。
小小年纪，方子同已然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自己将来注定与寻常女孩儿不一样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怪胎。
一个天生紫瞳、无父无母、还能见鬼的怪胎。
如今不仅被另外一名美貌的女子识破自己的“女儿身”，还被她称赞美貌，方子同真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不过，这样也好，倒也可以省去了不少麻烦。以“妹妹”的身份总比以“恩客”的身份要来的轻松容易。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红女“噗嗤”一笑，解释道：“我的好妹妹，你当真以为自己着了男装就没人知晓了么？”
“我自十三岁入了欢场接客，迎来送往间，不知见识过多少人，应付过多少人，这双眼睛啊，可是毒得很呢！”
说完拉了方子同准备坐下，可是房间内并无备好的几凳，红女索性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见她对自己的话有些怀疑之色，倒也不恼，继续说着：“呵呵，你还别不信！我啊，在舞台上就注意到你了。长得这般俊美，而且看我的眼神简直就是……就是……哎，我也说不上来，反正那绝无可能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模样！而且我之前特意如此逗弄你，你居然毫无反映……呵呵，我可是从来不怀疑自己对男人的手段的哦。”
红女似乎待方子同特别亲切，一打开话匣子简直就如洪水出闸、再难停止了。方子同很少与人像这般亲密地闲话家常过，一时间也被她挑起了兴趣，一时竟有些忘了自己的目的，认认真真地倾听起来。
她认真起来的动人样子就连秦毓枫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同为女子的红女，更是没了忌讳，直接冲上来就捏了一把方子同的脸颊。
“好美……果然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连姐姐我都要嫉妒你了。”红女还故意装腔作势地嘟了嘟嘴唇，浓艳的脸上竟然也现出一丝女儿家的憨态来。
“不过啊……我很快就不用再过这种靠面相为生的日子了。”红女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放低了声调，嗫嚅着说道。
双颊更是绯红，媚态流转，春光满面，不知是不是由于脂粉涂得太浓太重？
方子同本就心思敏感细腻，一看红女这般模样，便是知道了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或许，这个隐情，便与案子有关？
想到这儿，方子同更是克制着自己想要拂开红女手的冲动，正襟危坐，心下更加警醒，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信息。
“噢？姐姐此话怎讲？”方子同试探着开口问到。
红女似乎没有预料到方子同竟然会称她“姐姐”，一时间目瞪口呆，随后竟然眼泛泪花地哭了出来，可偏偏脸上又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惊喜之情。这般的又哭又笑，着实差些吓了方子同一跳。
“我的好妹妹，我……其实是故意唤你来的……你不嫌弃我的出身，愿意唤我一声姐姐，可是……我却利用你……想来，我真是惭愧得很呐！”
若说之前的红女，只是待她亲切些，这会儿，简直成了热切了。
方子同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爽朗大方又热情如火的女子，那殷切的目光不禁让她有些动容，或许……有个这样的姐姐，也是不错的吧。
红女悠悠一叹，眼底眉梢却逐渐笼上了一层温柔之色，道：“妹妹你可知道，姐姐我已与一人私定终身，发誓相爱白首、永不相负。我已经跟妈妈谈好了，付清了赎金之后，只要我再为妈妈挣上一个月的钱，就能自由了。如今离约定之期已不足十日，我……自从我决定一生一世追随贾郎以后，其实我就……再没有让别人糟蹋过身子了……”
言尽于此，方子同自是明白了红女所说的“利用”是何含义。只是她却并不气愤，她原本便是情绪冷淡之人，知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知是否是出于女性间的惺惺相惜，方子同心中反而生出了些许感动。
稍稍舒展了冷淡的眉眼，主动握住了红女的双手，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彼此心知肚明的话：“红女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此时，月上中天，月色缠绵。楼花楼的后院内，昙花盛开，大朵大朵的花瓣散发着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
红女房里，暖帐高挂，红烛正熄，两名绝代的女子正和衣而睡、抵足而眠。
然而，今夜却有一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什么叫后悔莫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毓枫这番算是领悟到了。
若是让自己又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秦毓枫一定会忍不住吐脏话：“姓秦的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明明可以阻止的，竟然还去怂恿他？”
方子同武功不弱，这么晚了还没有脱身……
那应该就是大义牺“身”了……
只怕那女人久经“沙场”，方子同又长得俊俏，此刻恐怕已经是体无完肤，吃得连渣都不剩了吧……
越想越焦躁，越想越是悔恨交加，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乱七八糟的画面来，秦毓枫恨不得现在就又跑回去，不管不顾先砸了莲花楼的场子把失足青年救出来再说！
想归想，等秦毓枫真的披衣而起，打开客栈的门时，理智还是把他拖了回来。
望了眼那属于方子同的黑魆魆的房间，秦毓枫自嘲般的叹了口气。
自己真是怎么了？
方子同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偶尔留恋青楼、贪恋女色本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对？倒是自己，有何立场去约束？
红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娇弱的女人，方子同堂堂男子，又有一身武艺傍身，有何可忧？
况且……这也是为了查案方便……
秦毓枫一夜未眠，在心里默默地为列了无数条让自己按兵不动的理由，就是没有去理会最重要的一条。
若是自己跑去正看到二人鱼水交合，情意绵绵，又该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姚林鬼话之红女6（修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