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眇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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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的，并不都是真实的。】
来到现世的第三日，日番谷和松本顺利地进入空座町某所国中。入学手续的程序非常简单，之后两人便前往所分配的班级。
教师很宽敞，后排的座位与后墙间留出不小的空地上摆着书架，窗边是几盆盆栽，室内布置得干净不繁琐。日番谷和松本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平静地度过第一节课。
下课后班长送来两张报名表，是有关社团活动。
日番谷扫视一番后在剑道部后打了勾，身侧的松本显得犹豫不决在美容社和家政部之间踌躇了许久。最后她用胳膊肘推推日番谷，耳语几句。
“队长我该选哪一个？”
日番谷在表格右下方签上名字，侧目一眼松本：“不知道。”
“那队长你选的是什么？”她伸着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诶？剑道？我以为你会选足球。”
“啰嗦。”日番谷侧身将报名表交给班长，“填好了。”
一直伫立在桌边的女孩笑了笑，摆手：“报名表可不是交给我。”
“交给班导么？”日番谷问。
“不。”那女孩顿了顿，“如果日番谷君报了剑道部应该亲自将表格交给剑道部部长。社团活动一直是由各个社团的部长着手安排，老师向来不管这档子事，报名什么的自然得向部长们请教了。”
日番谷了然地颔首随即问道：“麻烦你告诉我剑道社的部长所在班级。”
少女指着对面一幢楼：“三年一班，迟泽井藤。”
“谢谢。”
松本抬首便看到日番谷离去的背影，皱眉咕哝：“什么啊，就这样走了……”然后偏过头冲女孩笑了笑：“抱歉，让我再想想。”
女孩语气柔和道：“没有明令规定只能选报一个社团哦。”
松本大喜：“太好了！”
三年一班的教室并不难找，虽然相隔一幢楼但步行的距离不算远。日番谷攥着报名表往教室内看去，由于是下课时间仅有寥寥几人。
想了想，他决定找人询问，于是走向距他最近的一个位置。
走近才发现座位上的少女正专注于手头文件一类的物什，课桌上叠着厚厚的一沓纸。正当他考虑是否该换个人问时那人开口了。
“同学，你挡住光线了。”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日番谷立即注意到投影在桌案上的大片阴影便向前一步。“抱歉，我找迟泽井藤，方便替我叫一下他么？”
伏在案上的少女笔一顿，直了直身子终于抬头看向日番谷。他认出那张笑得有些粲然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愣怔。
“迟泽君今天请假，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陌川的神情仍然是一成不变，全然没有诧异之色。
见日番谷犹豫她平淡地补充一句：“我是剑道部的副部长，大可不必表露出这种不信任的神情。”
他沉默着将手中的报名表交给她。
陌川接过日番谷递来的报名表仅仅扫视一眼就放在桌上的那叠文件中，瞄一眼他胸口校牌上刻着的名字陌川说道：“今天放学来剑道部，我会交代有关入部选拔赛的有关事项。”
“选拔赛？”他记得没有人对他说起过这回事。
“没错。今年选报剑道部的学生特别多但是学校设备有限，不得不删选一部分实力相对不错的学生。”陌川道出缘由，“所以千万别迟到或是缺席，否则作弃权处理。”
日番谷颔首：“我知道了。”
“那么祝你好运，日番谷君。”她举了举手中的报名表，浅浅一笑，一如薄雾迷蒙。
日番谷蹙眉，思索着她话语中的含义道别。在教室门侧敛步，他回眸，身后的少女噙着笑冲他点了点头。
只是他并不知道，面对如此之多的前来交递报名表的学生，那句“祝你好运”，她只对他说过。
回响而起的铃声提醒日番谷已经上课了，断然不去看身后被人流湮没的视线，他匆匆赶回教室。不幸的是日番谷晚老师一步，由于是新生任课老师并无严词责怪，日番谷在不少审视的目光下回座位就坐。
如果用松本此刻的感受来形容，国语课简直无聊得连乌鸦也会打瞌睡。撑着身子瞅一眼前排的日番谷，松本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写上一小行字揉成一团然后扔向日番谷的课桌。
只是力道的偏差，纸团落在了日番谷头顶随即弹落在他的课本上。
日番谷一眼便认出字迹的主人，在看完纸上内容后更是眉头深锁。尽管日番谷刻意地忽视从身后飞来的一道道抛物线，而讲台前的老师因为后脑勺已经被松本的纸团连续砸中三次捏断了手中的第四根粉笔。
最终将国语课本摔在讲台怒喝道：“松本乱菊同学，这里是课堂，请自觉遵守纪律！”
老师话音刚落迎面而来的纸团砸歪了眼镜。
松本以她的酒品保证她真不是故意的，面对老师的怒斥她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这一举动招来课堂处分。
——走廊罚站。
松本站在空荡的走廊上身后的墙还未倚热，教室门骤然被拉开。出现的人是她始料未及的。
“诶诶？队长！”松本愕然，“你也被罚站？”
日番谷双手伸在裤袋抬眸乜斜她一眼，往楼梯走去。
“队长你要去哪里现在在上课！”
日番谷腹诽，你还知道这是在上课……
松本不顾自家队长淡漠的态度追身上去，沿路抱怨声喋喋不休。直到日番谷觉得她聒噪过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我没让你跟着。”
松本俯身：“为了翘课故意违反课堂纪律被老师指名罚站，队长真是任性。”
“那不是我要表达的重点。”
“那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话题不要扯太远。”
至此，日番谷便不再发话了，身侧的松本也消停下来。
学校占地面积很大，松本跟着日番谷绕上近十分钟，曾一度怀疑他们是否迷路了。日番谷余光瞥向松本，因她看风景一般的神情而有些咬牙的意味。
“队长我觉得这么贸然出来是不是太高调了？”
“比起这个……”他等了等，驻足回头，“松本，你太大意了。”
松本有些不明就里：“话只说一半，什么意思？”
日番谷不予答复，倚着身后的樟树缄口不语。松本很快意识到日番谷的言外之意——周围异样的灵压，不是虚却不泯于众人。
她竟一直没有察觉。
日番谷转了转身，让树干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往灵压所在看去，密密的枝叶掩住眼前的景致但他依然辨认出藏于树荫下的身影的主人。那个只认识两天就在他记忆中印刻下十二万分的深度，以及那挥之不去的笑靥。他往左边看过去了些，是那一日跟在陌川身边的整。
“是她？”松本对自己下的结论不置可否，她并未看见陌川身旁的整。
“不。那股灵压不是千叶，而是她身边的整。”
松本恍悟，疑虑油然而生。“难道要在这种地方魂葬？”
事实证明她判断错了。而她当时也并未料到陌川没有戴义魂丸。
只见少女将手放在整的肩处，嘴角浮现若隐若现的笑意。日番谷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竟有些不自禁地探出了身想看得明朗些，尤其是少女此刻的表情。感觉到自己波动的情绪，日番谷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就在这一时间，他打消将整魂葬的念头。并不是因为陌川在场，而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缘由。
他蓦地觉得自己多了些人情味。
日番谷抬头眇视蔼蔼的树冠，抬手挡住刺眼的日芒，却仍有从指间泄漏的光线落入眼底。
“松本。”
“嗯？”一旁的女子片头凝视少年俊朗的侧脸。
日番谷顿言许久，这才启齿。
“找机会把那只整魂葬了。”
“这种事没必要特意说一遍吧。”松本自语。
殊不知被日番谷听了去，没理由地就是一怔。
两人或许并不通达彼此的真正隐喻，松本话语重心落在“魂葬”，而日番谷的则是“找机会”。
在下课前赶回教室，日番谷有些浑浑噩噩地度过一天。说实话，他对这样的国中生活的印象差透了，却说不出是哪里讨厌。
望着自己崭新的一叠课本日番谷的眉皱得更紧了。
夕阳往西侧又沉了几分，撒入教室的光线成了酒红色。自修课的下课铃在众所期盼中响彻校园。
一下课松本就随美容社的社友参加社团活动，这提醒了日番谷目前应该做些什么。
问路后准时抵达剑道馆。日番谷注意到大部分的学生都只穿着学校的制服，人群中偶尔会穿插着几名身佩剑道护具，应该是资质较深的成员。不少人都是三五成群，唯独他只身一人显得有些特殊。
留给学生集合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剑道馆的大门关闭，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日番谷瞧见几名迟到的学生纷纷懊丧地原路返还。
还未来得及看清馆内格局，清亮的女声自前方灌入耳膜。
“请各位安静。”
他放眼望去，少女清癯的侧脸维系着淡漠的神情。仅仅是简单的五个字全场便安静下来，可见威慑力不容小觑。不过日番谷仍然敏锐地捕捉到几丝与这般场合不合贴的耳语声。
“我是剑道部的副部长千叶陌川，今天召集各位前来的理由想必大家都略知一二。那么长话短说。”陌川侧目身侧的几名正选，显眼的着装让她双眉颦蹙。
“入部选拔赛于明天放学后开始，赛事安排将张贴在公告栏请及时注意。今天会有正选们带领新社员熟悉比赛场地。外与此同时，选拔赛期间会举行正选的排名赛。”说到这里，她有意顿了顿，“各位请务必尽全力，虽然我并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
一旁一直抬着下巴一副好不高傲样子的正选岛仓面色有些僵硬，别过头淡淡地“切”一声。
“岛仓君，衣服太碍眼了。”陌川指着他身上的剑道护具，不留情面地指名，却刻意放低了音量。
身际骤然响起一波议论，岛仓显得有些难堪。
尽管人群遮挡住视线日番谷还是留意到并非所有正选都身穿护具。像岛仓的这一类人大多是在部内有些实力才会如此兀傲，他甚至怀疑只要有一根导火索，就能引发陌川与这些人的冲突。
不少人都不服她。日番谷如是判断。他能够想象到陌川这个副部长的位置当得实属不易。
之后他与所有新社员参观了剑道社的比赛场地，至于各自分配的场地明天才会公布。
出馆前他有意回头，正巧看见几名正选立于陌川身前，虽然看不见那些人的表情他却目睹了陌川唇边的弧度弯成一个过分冁然的弧度。她在隐藏什么。
身后被人轻轻一拍，日番谷回头松本的双臂环了上来。
“队长你在看什么？”
日番谷推开她匆匆回头：“没什么。”
松本没有得到答案不死心地往他身后望去。“陌川？”
“走了。”
“等等！”松本拦住他，“发生什么事了么，队长你这么悲戚地看着陌川？”
日番谷额前的青筋微跳，顺口找了话题堵她的嘴：“昨天让你向静灵庭上报的指令有结果了么？”
松本困惑：“什么指令”
“将原本驻留在空座町的死神调回。”日番谷放缓语速语气却强硬几分。
“额……队长我们今晚吃什么？”
“在那之前先做好你分内的事！”
暮云聚拢，他竟有些惶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