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船，浮在空中》泉奈儿

7、暧昧

　　丸井终于把车停在一个郊野的农家小屋边。

　　他下了车然后扶我下来。

　　“你是不是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他动了动嘴，大概是想教我该怎么讲，然后觉得有些失礼，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

　　天几乎变黑色了。手机的光线把我们身边稍微照亮了些。

　　丸井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向我俯下身来。

　　手机的光消失的瞬间，他的唇碰到了我的。舌却没有。他只是轻轻地含住了我被木下真纪划伤的下唇，不疼，只是热。

　　他是在吻我吗？或者更像是单纯地，含着一个看上去很惨的伤口。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也发自内心地并不想就这样停下。但错乱中我自己按下了手机上的什么键。

　　亮了。

　　丸井似乎醒了过来，略带窘迫地放开我，退了半步。

　　我没有吭声，只是按了家里的电话，然后告诉他们我在园艺社朋友的家里。

　　“走吧，找外婆去看，她有办法的。”丸井拉住我的手，向小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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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丸井的外婆和丸井一样，没有对我怎么受伤的事多问一句。一位有张天生笑脸的老奶奶，暗红色的头发，夹杂了白发（但没有粉红色的整体效果……）。

　　“不要紧的，小舟，”她很亲切地叫我，安慰我，“指甲划伤，是很常见的伤，涂了药一定会好。不过要涂好几天哟。放心。”

　　“谢谢您，外婆。”脸上的缺漏感好像一下子被补起来了。冷冷的感觉被温暖渐渐代替。不过，也许从刚才丸井的吻便开始了。

　　“文太，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你住在这里。”外婆对丸井说。

　　他点点头，走开了。

　　最后，我和他都在这间农家小屋里住下了。对我来说确实也是最合适，毕竟还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至于明天的事，现在就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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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我迷迷糊糊坐着丸井的车子一直到了学校。好在很早，没有人。

　　“说实话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我擦着眼睛看丸井把单车停好，他边停边嘀咕，“抱团欺负这种事，真伤脑筋啊。”

　　“没事，这次是我自找的。”我停下手，摸了摸涂了药膏的脸颊。

　　“什么？”

　　“我听说真田打了你，然后我多管闲事，自作主张，听上去简直像吃了饭闲着没事做，去说了真田一通，然后相应地也得到了教训。”

　　“是真田？”丸井反射似地跟上。

　　“真田粉丝俱乐部。”我说，“怎么会是他，他理都不理我一下。”

　　“你……是在生气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生什么气，我只是怕你生气。我是说，生我的气。毕竟是我多管闲事，自作主——”

　　他飞快地凑到我面前，我自动住了嘴。

　　本来他似乎是要吻我的。也许是看到我唇上的药膏，只有作罢。

　　“对不起，你都是为了我。”他皱着眉头笑了，笑得很让人温暖，“竟然有是对我这么好。”

　　『这世上最美的风景，是温柔得轻描淡写，暧昧得入木三分。』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一瞬间竟恍若置身于这样的风景中。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不然就不暧昧了。

　　直到很后来我才渐渐后悔，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说的。最美的风景，最后才发现就是看着很美的幻想。

　　那个时候我们为什么都缄口不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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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舟，这几天你都可以住在朋友家，不过星期五你得回来。我们这几天也都很忙，不过星期五就是家庭聚会的时候，所以……”

　　我对着电话连连说好。药用到星期四也差不多了。

　　每天和丸井暧昧地同行，很快乐，感觉很舒服。

　　只是仁王总会来捣一下乱的。

　　他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冒出，似笑非笑的声音很愉快地对我说，

　　“你们在交往了么？”

　　“不关你的事。”

　　“小心又被女生欺负。”

　　“用不着你操心。”我回过头，“还是说，你受她们之托来威胁我？哈，果然每个网球部成员身上都安着窃听器！”

　　“唏~~这是怎么回事？”

　　“懒得跟你多说。”

　　“那么，你觉得你们真的交往得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给他说的机会。

　　“你觉得你和他，有什么共同语言？”

　　“有啊，不告诉你。”我飞快地回答。

　　“哦，惊讶。”仁王毫不遮掩地跟答，“我还以为仅仅是你单方面的热情放倒了他呵。”

　　“你放屁结束了吗？”

　　“唏~你在丸井面前说话可不会这样的吧。我可真是受特殊对待，真高兴。”他果然不要脸。

　　“我走了。”我把书包挂到胳膊肘上。

　　“那你们如果是朋友……”仁王跟在我后面追问了今天的最后一句，仿佛是他说过最像问题的话，“你说你觉得朋友可以做恋人吗？”

　　“不行。”我很快地回答，并走出了教室，“绝对、肯定、无条件不行，所以别再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