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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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色里，蜡烛安静地淌着泪。
“这么说，闻到那些花的味道，或者接触到了花粉之后，人类身上就会长出一个小花苞，然后就会变成妖魔？”
自夜神绫讲述完她和凤潋所看到的事情之后，寂静就持续了良久。终于，马基阴沉着脸盯着桌上的烛火问道。
夜神绫捧着茶杯点了点头回道：“不会有错的。我和凤亲眼看见的。”
“那么……”
他话还没说完，凤潋便推门走了进来，戴着手套的手拿着一张纸和一朵曼珠沙华。他天蓝色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就像一望无际的天空，广阔而空明。
瞥了眼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夜神绫托着腮说：“哦呀，分析出来了？”
“嗯。”凤潋在木桌旁坐下，金色的发在摇曳里烛光显得格外温暖而耀眼，“那些曼珠沙华，确实是被加入了其它药物的。”
夜神绫把玩着折扇，轻声说：“哦？知道是怎么加入的吗？”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水。”
听到他说的话，夜神绫挑了挑眉，站起身走了出房间。鉴于她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房内的两人也没有理他。马基依然保持着被欠了几十万的样子接口道：“水？”
想了一会儿，他又说：“不可能的。”
凤潋皱着眉反问：“怎么不可能了？”
马基有马基的坚持。但凤潋有凤潋的骄傲。
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单薄纤细，眉清目秀，内心里却有着每一个强者都有的骄傲，以及可怕的洞悉力。不然，当年他也就不会看得出夜神绫是在演戏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的过往，同时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就连向来习惯于玩弄人心的夜神绫，也只能在他完美的演技下隐隐猜到他的想法，不能做到真的了如指掌。
夜神绫的聪慧不仅来自她的天赋，更来自她千万年来积累的经验。但凤潋却与宇智波鼬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但无论如何，他是她的同伴，可以将背后托付给他的同伴。
这就足够了。
哪怕他总是不露出真实的情绪，哪怕她总是戴着虚幻如浮光的面具，哪怕他曾经那样地试探过她，哪怕她心里对他那些许天真的温柔已经不再。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不远又不近，但除了生死，一般都不会分离。
这是除了他们以外谁都不会明白的羁绊。
“的确是水呢。”夜神绫的声音纵然在危机四伏的此刻也依旧慵懒低柔。她慢慢得走进房间，拿起烛台，把一张地图铺在桌面上。
看着她从容自若的模样，魅惑柔美的微笑，看着看着，凤潋无端地便有些想笑。
骗人的家伙。
夜神绫一面用折扇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瞥了凤潋一眼，对着马基开始解释了起来，“喏，这里就是这座叫做拉佩斯的城市，因为湖泊和泉眼很多而被誉为沙漠中的白莲花，是风之国里少见的大型绿洲。……MA，不过我想这座城现在或许应该叫地狱城了。马基之所以说不可能就是因为这座城里水源太多吧？而且也没听说周遭的城市也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这座城的城花是彼岸花。据说是因为城主大人很喜欢这种花，后来导致整座城里的人都很喜欢……嗯，彼岸花就是曼珠沙华……所以这城里面才会有这么多这种花。”
“所以呢？”马基皱眉道。
“喏，你看这里，”她一面说一面用折扇在地图上划着，“在这城里，曼珠沙华的栽种都是有规律的，据说是由城主精心安排的。唔，就沿着这条曲线来种，整体看起来，就像一朵曼珠沙华的形状呢。哎呀，真的挺漂亮的。好了，马基老师，你觉得这条线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吗？”
夜神绫扭过头看了看凤潋，后者撇过脸“哼”了一声后轻声说：“我最恨地理了。”
“哎呀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放心放心，我明白，我明白的……”夜神绫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
“你明白什么啊明白！”凤潋气得跳脚。
马基突然道：“原来如此。是那条忘川河吗？”
“嗯。没错哦。忘川河和彼岸花……呵，意外地合衬呢。”夜神绫又指着地图上另一条线，“最重要的是，这条河是流向沙漠的，在沙漠与这片绿洲的交界处就已经断流了。而源头则是在这里……喏，流程很短，所以不会祸及其它城市。而据我所知，城里都是用忘川河水来灌溉曼珠沙华的。”
“做这件事的人心思一定非常细腻，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几个人注意到。凤，你的分析结果？”
凤潋一边递给马基一张纸一边说：“具体的我已经都写出来了。估计那个人是研制出了一种药水，倒在了那条忘川河里。这种药水的成分我只能分析出这么多了，今晚我会再去取一点忘川河水来分析。因为这些药都很珍贵，而且取药范围很广，所以我没办法找出来那个人制药的地方。”
夜神绫打了个哈欠建议道：“还是尽快通知风影大人吧，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啊。”马基沉着脸走到房门口，忽的回首，“夜神，这里就交给你了。时间不多了，我要亲自回去一趟。手鞠、勘九郎和我爱罗就拜托你照顾了。”
夜神绫耸耸肩，用折扇抵住太阳穴行了个军礼：“遵命，老板。”
“凤，药水的分析要加快。务必要在我回来之前做出来。”
“我知道了。”凤潋点了点头。
门被轻声关上了。
夜神绫侧首瞥了一眼凤潋，边伸了个懒腰边走出房间；“那么，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
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凤潋叹了口气，却是微微笑了起来。那蓝色的眼里，盈满了温柔的湖光。
烛光摇曳，夜色漫漫，他却茕茕子立，形影相吊。
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永远都是如此。不远不近，却永不分离。
他只希望，真的能够永不分离。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凤潋转过头，凝视窗外闪烁的星光。
星辰是夜空的珍宝，永生永世绝不离开。
只是那份陪伴和温暖，都不是为他，而已。
凤潋闭上眼，吹灭了夜色中唯一温暖的烛光。
“……晚安。”
清晨。
“早安，夜神姐。”
夜神绫笑颜明媚，回道：“早啊手鞠。今天精神很好嘛。”她身侧的我爱罗也略微放柔了脸色，对手鞠点头致意。
“相比起来，这家伙臭得要命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勘九郎额际爆出青筋，怒吼道：“喂！什么叫这家伙！”
“哦呀，你的智力已经下降到连人称也搞不懂的程度了么？”
“哼。他本身的智力就不高啊。”从楼梯上走下凤潋火上浇油。
“混蛋啊——！”
手鞠皱着眉敲了他一记：“好了勘九郎，你吵死了。”
“切。”勘九郎捧着他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坐了下来便不再理会他们。
我爱罗沉声问：“绫姐姐，马基老师呢？”
“他啊……”夜神绫眨了眨眼，“他因为太过想念风影大人了，我看他相思成疾，就劝他不如赶快回去和风影大人团聚，以解她的相思之苦。所以他昨晚就已经连夜赶回去了哦。”
“……哎？”
凤潋本来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差点喷了出来：“咳……夜神绫，诽谤风影大人可是大罪。你少乱说话了。”
夜神绫一双银色的瞳仁流光溢彩，她“刷”地展开手中的折扇说：“什么乱说话？我倒想问你，我说的有哪一句不对？”
“不就是那句……你说那个马基因为……”
“啊？你说什么？”夜神绫勾起唇角，“哪一句？说清楚一点啊。”
凤潋拍桌道：“就是那句什么马基因为思念风影大人所以连夜赶回去！”
他这话一出，我爱罗就扭头望天，手鞠投以同情的眼神，勘九郎感觉自己的玻璃心被修补了一下。总算没那么痛了。
夜神绫用扇子直直地指着凤潋，连声道：“哎——？你你你……”
“……什么？”
“诽谤风影大人可是大罪哦。凤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我们多年情分，我也帮不了你了。唉。”
“……混蛋我宰了你！”
“哎呀呀，真是的，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哦——你，是打不过我的。”
“……夜——神——绫——！”
“哦呀，你这么深情地呼唤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乌鸦以优美华丽的姿态掠过上空：“嘎——嘎——”
夜神绫自认是个勤奋且聪明的人，——明知道马基肯定会把风影请来，自然不会无所事事。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勘九郎惨了，当然手鞠和我爱罗所受的训练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比勘九郎要强，所以相比起来勘九郎就显得比较惨了。
夜神绫非常确信这个结论——嗯，她绝对不是因为他对她三番四次的找茬吐糟而伺机报复哦。绝对不是。
不过，勘九郎受伤了敷上伤药后的阵阵惨叫声倒是真的与她无关的。
这样一来二去就到了下午。夜神绫打着买布丁的借口出去逛逛……或者从事实出发的话应该说是打着出去逛逛的借口买布丁。反正，非常不凑巧地，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几只彬彬有礼的妖魔先生。
“我说……”夜神绫叹了口气，“我没有兴趣和你们一起进餐。让一让好吧。”
可惜，那些过于热情的妖魔先生却似乎听不太懂她委婉的拒绝，依然不断地嘶吼着，同时却被她身上散发的杀气压抑地死死的，连动都动不了。
“真是吵死了……”夜神绫揉了揉太阳穴，却在扭头的刹那，不经意闻到了风中的血腥味。虽然她表面上仍旧一副懒散的样子，却早已提高了警惕。
这种味道……是半妖的血！
夜神绫一手提着布丁，一手触摸着扇柄的顶端让扇子在她的指尖上不断转圈，轻喃着“今天的夕阳很好看啊”走向不远处的草丛。那草丛已经足足有一米多高了，却还是露出了一抹墨色。
忽的停下脚步，她如同银铃一般的轻笑声在温暖的暮色里响起。
“MA，怎么说也是我的……而且，那个女孩子会伤心的吧……哦对了，她好像叫做‘薇安’……对吧？”
柔和的风拂过，草丛里连一声响动也没发出。
夜神绫微微勾起唇，抬步走回旅店。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