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风神》青空之鸢

47、[十三]

　　鲜红的血液从身上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流出，带走所剩无几的温度和生命力，前藤三郎狼狈地趴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后才爬起来，半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用雪把刚才留下的血印掩盖住，再慢慢站起身，向着不断传来爆破声和刀剑相击的声音的前方走去。
　　其他人那边已经差不多成功了，刚才为了救高桥和美而重伤的他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而已……还不如，去帮助那个被誉为“风神”的少女。
　　他知道她强得匪夷所思，但户神治的实力也同样深不可测，或许此刻他们力量持平，而再加上他的微薄力量，她就可以立刻获胜了呢？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在乎他的性命。从他看到她带着那样温柔的笑容，折磨着那个俘虏的时候就知道了。虽然他也不知道风间和彦、高桥和美、端木扬和凤潋到底会不会在乎他的命，但夜神绫不在乎是肯定的。
　　作为一个忍者，被敌人拿来威胁同伴的话，就太难看了。
　　最起码，要死在战场上——要死得，轰轰烈烈！
　　走得越近，那些刀剑相击的声音就越来越响，频率也越来越快，以至于前藤三郎手中用来观察情况的望远镜的镜片都被这种声音震得碎掉了。
　　随便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前藤三郎笑了。
　　这种声音，这种作为一个忍者的他，一生中最熟悉的声音。
　　冰冷、危险的，最接近死亡的声音。
　　多么让人热血沸腾啊。
　　然而，等到挥散面前的浓烟，能够勉强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前藤三郎却呆住了。
　　他不笑了。
　　“这是骗人的吧？”他这样喃喃道，“会烧的……雪？”
　　炽热耀眼的火焰中，爆出一阵飓风，绚丽的红发在空中高高扬起，转眼间，手握长剑的红发少女就单膝落地了。她瞥了他一眼：“前藤前辈？您怎么在这里？”
　　前藤三郎怔怔地看着她握着长剑的手，那手握着的除了刀柄呈现诡异而又瑰丽的紫色的长剑，还有另一样东西。
　　一只手臂。
　　从手肘处切下的，还染着血的手臂。
　　他仿佛一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他说：“夜神……你的手……手……”
　　竟然能砍下风神的手……户神治，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强迫着自己恢复冷静，前藤三郎飞快地扫了夜神绫一眼。
　　脸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顺着下巴往下滴，左手的手臂被从手肘出切断了，黑色的风衣上也有不少血迹，想必身上的伤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应该已经是重伤濒死的程度才对的。可为什么，这个此刻被火焰包围的少女的双瞳却依旧璀璨得仿佛星辰？她的笑容为什么依旧从容如同一切尽在掌握？
　　前藤三郎忽然明白她怎么会同时拥有这么温柔的笑容和那么残酷的手段。
　　她是天生的战士。在战火中出生，在战火中前行，如同一朵来自地狱的红莲，在战火中肆意绽放。
　　“前辈？”
　　前藤三郎应了一声，说：“有什么我能做的，夜神？”
　　红发少女怔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请帮我暂时挡住户神治吧。蛊毒就要发作了，必须速战速决……所以我要先把手臂接好。”
　　前藤三郎点了点头，怎料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冰遁·龙吟虎啸！”
　　坚冰凝成的龙与虎呼啸着从雪地下钻出，整片雪原都因他们的叫声而隐隐震动，冰龙腾空飞起，从上方疾冲向两人，而虎则飞快地在雪地上奔驰，直直地冲向他们。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一面巨大的防御墙突兀地出现，挡在两人面前。在挡下这次攻击后，又倏地消隐无踪了。
　　“夜神你……”
　　夜神绫却自顾自地解放妖力，双眼变为无机质的纯金色。她一面接手臂一面头也不抬地说：“对了前辈，你知道，户神治可以借由灌注了查克拉的武器来控制别人的……尤其处于您现在这种虚弱的情况下。”
　　前藤三郎一笑：“我知道。”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前方烟雾喊道：“户神家的小子，出来吧！”
　　“真是，我可不想和粗人打啊。”烟雾渐渐散去，户神治吐了口血，笑着说了一句。
　　前藤三郎又怔了一下。
　　他也没有了左手，而且下身的右边空空荡荡的。
　　“夜神果然比你强嘛。”前藤三郎“哈哈”地笑了几声。
　　“大叔你吵死啦。我对你这种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对手没兴趣。”户神治甩给了他一根千本，前藤三郎一把抓住，并用千本挡开几枚攻向夜神绫的手里剑，于是户神治“切”了一声，“喂，夜神，我们说好了打赌的耶。”
　　“哈。”夜神绫的声音比起平时要更沙哑了一点，“赌约里只规定了输赢，没有规定不能让别人帮忙啊。”
　　“真是的，烦死人了。”户神治拨了下自己染血的银发，叹了口气，“你还在垂死挣扎什么呀，我看了都难受……你体内的那些小虫子，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了吧？”
　　夜神绫吐出一口黑血，漫不经心地笑道：“这就不劳费心了。”
　　“什么嘛。”户神治“叮”地打掉前藤三郎扔过来的苦无，“大叔你烦死了，你都快死了吧？到底还在勉强什么啊。你就那么喜欢她？”
　　前藤三郎忍痛拔出户神治在打掉他的苦无的同时掷过来地千本，喘着气说：“和那个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作为一个忍者而死去……起码，要保留我……作为一个忍者，所、所应有的尊严。”
　　户神治笑了起来：“尊严那种东西……比起性命来，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风神？”
　　话音刚落，他全身的衣服就仿佛被无形的什么割裂了一般，一点一点地碎掉了，零碎的布料随着飞溅的雪花落在了雪地上。
　　前藤三郎明显松了一口气。
　　户神治“咯咯”地笑了起来：“能控制风的能力，真棒啊……这就是所谓的silent killer啊。”
　　摇曳的火光中，夜神绫蓦地抬起头来。
　　“噗。”
　　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
　　夜神绫安静地握着剑，与户神治紫色的眼眸对望着。
　　下一秒，户神治狂笑了起来。
　　“虽然我没了一条腿不能动，可是我能够控制他动啊。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怎么样，风神？你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棒啊？哈哈哈哈哈哈……”
　　前藤三郎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直直刺入他胸膛的剑，唇角的血形成了一条汹涌的河流。
　　然后他笑了。
　　褐色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带着那样温暖的，如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
　　他声音嘶哑，说：“你知道。”
　　“我知道。”夜神绫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前藤三郎松开了手中的剑。
　　户神治不笑了。
　　夜神绫握紧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刺去，刺穿了前藤三郎的身体，刺中了户神治。
　　接着她一下子拔出剑来，顿时，鲜血涌流。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只看得见鲜红的血疯狂地流出，蔓延了整个世界。
　　经脉被噬咬，疯狂的疼痛传递到大脑，夜神绫勉力稳住因疼痛而忍不住颤抖的手，一脚踏在户神治胸口上。
　　耳边仿佛传来轰鸣声，晕眩感愈发强烈。然而她却依稀听见了前藤三郎的声音。
　　刚才在把剑完全刺入他身体里的时候，他发出的声音。
　　那时他说：“雪乃……原谅我。”
　　夜神绫抬起头，仰望铅灰色的天空。
　　其实她的意识已经朦胧，也已经看得不太清楚了。模糊的视野里，只有一片茫然的白，纯粹而寂寥。
　　就如同她的内心。
　　冰冷、空寂、单调、死静。
　　这个时候，夜神绫突然想起那个少年的眼眸，深邃而漆黑，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
　　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
　　“呀咧呀咧。”夜神绫一手捂住额头，扯动嘴角，“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呢？”
　　她只是想要感受到一点温暖的东西，什么都好。
　　于是夜神绫高高举起剑，一剑刺下，正中脚下户神治的心脏。
　　依稀听见“嘭”地一声。
　　“影分身……吗？”
　　头顶上仿佛有什么投下一片阴影，夜神绫缓缓抬头，已经失了焦距的眼睛看向了天空。
　　刹那间，鲜血飞溅。
　　户神治被砍成碎片的身体一块接一块地落下。血液像雨一样“哗啦哗啦”地淋在夜神绫头上，顺着她绚丽的红发流下，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染湿了她黑色的风衣。
　　那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从睫毛上落下的血，仿佛血泪。
　　夜神绫怔怔地望着上方，任由瀑布一样的血淋湿全身。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火光的映照中，她那双冰冷的银色瞳仁显得动人又诡异。
　　然后她侧首望着赶来的黑衣忍者，轻声道：“算了……反正，也没差。”
　　长剑横在胸前，低柔的声音缓缓吟咏：“疏影摇曳，风起之时——起舞吧，曳影！”
　　风声掩盖住了所有惨叫。
　　片刻后，夜神绫握着长剑，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半晌，她翻了个身，静静地睁着眼睛，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如同蝶翅的睫毛扑扇了两下，慢慢合上。
　　“拜托你了……曳影。”
　　风变得愈发狂烈，卷起漫天雪花。
　　旋风中，一道白光闪过。而后，一切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只有白雪，依旧在纷纷扬扬地飘落，并且在落地的瞬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嫣红。
　　等到凤潋扶着昏迷不醒的风间和彦，喘着气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只是一堆被砍成碎片的肉片和被染红的雪原而已。
　　蔚蓝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金发的少年转身说：“走吧。”
　　“哎？”高桥和美用力按住自己肩上的伤口。
　　“她受了重伤，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我们先走吧。”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过后，雪地上突然出现一抹橘色。
　　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那堆肉块，又瞬间消失无踪。
　　只余下，一片嫣红的雪原。

　　夜神绫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偏僻隐秘的山洞里。
　　曳影找地方找得不错嘛，这样想着，她刚想坐起来，却发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耳边轰鸣，根本一丝力气也用不上。
　　没办法了。
　　夜神绫勉强牵动手指，在身边慢慢地一点一点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把熟悉的长剑，然后她狠狠地把长剑刺向自己。
　　鲜血横流。
　　她喘着气缓缓坐起身，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半妖良好的夜视能力让她辨认出山洞里的布局和洞外阴森的雪光。
　　“MA……”夜神绫咳了口血，胡乱抹去唇边的血迹，“最好暂时还是不要点起火比较好吧。……混蛋，痛死了。希望那个笨蛋杀掉户神澈的时候有好好折磨他一把。”
　　曳影的声音从她脑海深处响起;【这不是重点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把那些小虫子弄出来啊】
　　“废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啊。”夜神绫在黑暗中看了看自己的手。“奇怪了。为什么妖力没有自动修复？那些小虫子破坏的我的经脉，并不影响体外的吧？”
　　【我说过，妖力是接近灵魂本源的吧？你这家伙一点都不顾自己身体就会乱来，在和那个变态加疯子打的时候始解了一次，在解决后面来的人的时候又始解了一次，你这个白痴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你吗？你的始解要用的灵力本来就比普通死神始解要用的多得多，你现在的灵力比起原来又少得可怜。拜托，你这个废物死了不要紧，别拖累本大爷我啊！】
　　银色的瞳仁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光。
　　“吵死了。给我闭嘴。”
　　曳影不说话了。
　　半妖的身体比人类敏感得多，所以夜神绫忍受着剧痛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动静，好像切猪肉一样在身上干脆利落地捅了几刀。
　　鲜红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夜神绫却连止血也懒得止，只看着伤口处那些牢牢附着在经脉上的小虫子，自言自语道：“放血果然不行啊。”说着长剑“叮”地刺在了地面上，“这样也不行啊。等到我把它们全刺死了的时候，我也会死的……”
　　话音未落，她又喷出一大口血来，手中长剑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漆黑的山洞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痛苦的喘息声。
　　每一寸经脉都在被疯狂地噬咬，每一条神经都在痛苦地颤抖，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一片轰鸣，疼痛感剧烈得让人有一种就此沉睡下去的冲动。
　　可是，那样醒来之后就看不到他了。
　　纤细的指尖微微抖动。
　　片刻过后，夜神绫蓦地睁开了眼，抹了一把疼出的汗。
　　【想到办法了？】
　　“……只能……咳，……试试了。”
　　说着，她的双眸陡然转成金色，如同暮光照耀下的湖面，身体里的经脉和血液全都按照她的意识动了起来，将那些数不胜数的小虫子全都逼到了左手手腕处，夜神绫用颤抖的手拾起长剑，定了定神，切入深深的一刀。
　　低柔沙哑的声音伴着无法抑制的喘息声响起：“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手腕的伤口处，血液奔流得愈发欢畅，伤口附近白皙的肌肤被火焰焚烧得焦黑，甚至还微微打着卷。
　　【恶心】
　　曳影这样评价。
　　夜神绫无暇理会他，只安静地看着伤口里面那些小虫子的尸体随着血液流出，然后点点头，继续烧。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同一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火光中，那双银色的瞳仁显得格外淡定而从容，仿佛那些剧痛，那些被烧灼的疼痛并不存在一样。
　　然而它们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所以其实夜神绫此时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她只是机械地观察着，机械地喊着，然后机械地为自己止血，机械地布下镜门。然后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连在昏迷的时候也紧紧抓住自己的剑。
　　【果然是个糟糕之极的女人啊】虚空中，紫发金眸的男子的身影隐隐浮现，【你跟那个傻得要死的男人倒是真的很像，对自己完全不在乎，可只要看到对方受了一点点伤也会心疼得不行。要是他看到你这个鬼样子，说不定还会向拆迁办自动接下歼灭那个什么泷忍者村的任务呢】
　　【我的主人真是一个……恶心又虚伪，又笨得要死的女人啊】有呼啸的风声掠过山洞外。紫发的男子眨了眨眼，瞬间消失了。
　　……
　　“少主！这里！”
　　“红色的头发，少主，这个人头发是红色的！
　　“难道是……”
　　……
　　“她就是‘风神’夜神绫？”
　　……
　　“夜神桑！夜神桑！”
　　“真是好久不见啊……”红发的少女勉强抬起头，失了焦距的银色眼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又昏了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封锁所有关于我的消息。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整个世界。潮湿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墨发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情报，悄无声息地销毁掉，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即将迈出的脚步却又收了回来。他随手拿了门边的伞，撑起伞走入了雨中。
　　撑伞的手白皙而修长，骨节分明，手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茧，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与他的眼眸同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个和他的衣服同色的字。
　　——朱。

　　与此同时，宏大华美的宫殿里。
　　阶梯一级级地向上，坐在最高处的王座上的女子一手拿着情报，一手晃着手中的酒杯，让里面的液体缓缓荡漾出醉人的香味。然后她随手扔开情报，拨了拨酒红色的发。专心地凝视着水晶杯里的醇酒。
　　“退下吧。”良久后，她这样说了一句。
　　跪在下面的几人立刻恭敬地行礼，告退。
　　女子继续晃着酒杯，轻轻笑了起来，那模样妩媚又性感，仿佛引入入魔的妖精。
　　“很厉害嘛……你说，是吧？”
　　她朝着前方的黑暗高高举杯，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