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风神》青空之鸢

46、[十二]

　　山洞里长久的安静是被一个还算熟悉的人打破的。
　　某个夜神绫连名字也懒得问，直接在与风间和彦他们的谈话中称其为“俘虏”的人。
　　他还带着一个人。看到那个人之后，真田光希倏地站了起来。
　　千叶菊代。
　　的确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典雅的黑发，漂亮的琥珀色瞳仁，樱花般的樱唇，象牙白的肌肤，柔弱的身姿。
　　这样一个纤弱纯美的美人，若是雨中含笑，或是梨花带雨，那种风姿，岂是一句动人能说得尽的？
　　夜神绫欣赏纯粹而美丽的东西，其中自然也包括美人。
　　然而此刻这个美人却只是低垂下眼安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没有羞愧也没有悲伤或是愤怒。
　　真田光希大步走到她面前，笑着握住她的手说：“菊代，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了。”
　　千叶菊代低着头，不发一言。
　　“菊代？”
　　还是没有回应。
　　真田光希再叫了一声后，直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千叶菊代原本看向地上的眼睛，便一点一点地、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和他的目光对上。
　　是那样的眼神，仿佛看不见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怎么回事？”真田光希“刷”地拔出剑，架在那个不知名忍者的颈上。
　　那个忍者却也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地挪动步子，走向夜神绫的方向。他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涌出血来，在地上汩汩地流动着，成为一条血红色的河流。
　　风间和彦快步走到山洞口看了眼，外面一片纯白的雪原被一条鲜艳的红色痕迹一分为二，于是他的拳头“啪”地打在了石壁上：“混蛋！”
　　前藤三郎也走了过来，叹息道：“这样就完全被发现了。”
　　“我问你怎么回事？快说话！”真田光希手上用力，刚想把锋利的剑锋没入那名忍者的颈脖，却被凤潋一把抓住手，再也移动不了。
　　真田光希刚想发火，就被凤潋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说：“他已经死了。”
　　夜神绫没有在意他们，直接走到那个忍者的面前。
　　那个忍者不走了，一下子半跪在夜神绫面前，声音微弱：“大人……加藤纯已经死了。千叶菊代看见了他被杀的情景之后，就变成这样了。还有，户神他们已经……就要来了。”
　　“我知道了。”
　　那个忍者却似乎没有听到，抬起头，用失去了焦距的眼睛注视着夜神绫：“请……请放过我。大人……请您放过我。”
　　他的口中不断地流出血来，身上的血也像瀑布一样奔流。
　　夜神绫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我放过你。”
　　他似乎没有听到。
　　于是夜神绫又说：“放心吧……我说了，我放过你。”
　　“谢谢您……大人。”说完，那个忍者“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高桥和美握着手里剑把手凑到他鼻端，又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抬起头对众人说：“他死了。”
　　“他早就死了。”凤潋说，“以他的那种出血量，应该早就死了才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心里存在着一股强大的信念。”
　　前藤三郎疑惑道：“信念？”
　　凤潋、端木扬、风间和彦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夜神绫。
　　夜神绫笑了笑，拨开遮住眼睛的头发。
　　凤潋回答他：“与其说是信念，不如说是……恐惧。”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恐惧，才能让一个就要死的人，拼尽一切也要带着一个人赶到这里？
　　而能够施予这种比死亡更甚的恐惧的人，又该是多么可怕呢？
　　打破寂静的是真田光希。他扶着千叶菊代的肩膀皱眉道：“菊代到底怎么了？”
　　他怀中的千叶菊代安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一个无知无觉的女儿节娃娃。
　　凤潋走上前检查了一番，回复他：“身体倒没什么，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自我封闭了意识吧。”
　　“她要多久才能恢复？”
　　“这就要看你了。这种病不像皮外伤，可以进行处理，然后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好。如果用的方法不对，千叶小姐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
　　“那她要怎么样才能恢复？”
　　“这也要看你啊，真田君。千叶小姐的性格和喜好，相信你比我了解得多。更何况，我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师。”
　　“这个可以慢慢再说。”前藤三郎道，“现在重要的是要趁敌人还没顺着血迹追来之前赶快撤退。”
　　夜神绫走到洞口，侧首对洞口另一边的风间和彦说：“已经晚了。”
　　众人一惊。
　　几秒钟的时间内，风间和彦拿出了一把短剑，端木扬手里转着一柄系着引爆符的苦无，高桥和美指间夹着一堆闪着寒光的手里剑，前藤三郎把手中的锁链镰刀扔了又接，真田光希和三个武士拔出太刀，夜神绫用折扇敲了敲肩膀，凤潋左手拿着一把蓝盈盈的手术刀，右手指间夹着几根千本。
　　而户神亮和户神澈也已带领着一大群黑衣忍者来到了山洞口。
　　夜神绫刚想挥扇，又顿住了，然后看了看风间和彦，后者点头，于是她轻挥扇子，山洞顿时轰然倒塌。
　　一阵稚嫩的咳嗽声传来。
　　户神澈坐在户神亮肩上，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小兔子坐在一头雪狼上，此时他正在鼻端来回挥着手，皱着眉用撒娇般的声音说：“夜神，你好过分哦。我知道你厉害，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表现吧。呛死我了啦。”
　　夜神绫一笑：“如果真的能就好了。”
　　户神澈嘟嘟嘴：“什么嘛。夜神你一点都不可爱。还是你那只小蝴蝶可爱一点。你知道吗？那只小蝴蝶在保护了菊代姐姐之后，竟然飞到了大哥的头上。你没看到大哥那种可笑的样子真是遗憾……哈哈，笑死了。不行不行，一想起来我又要笑得肚子痛了。哈哈哈哈哈……”
　　“适可而止吧。”户神亮道，“夜神，大哥托我转告你，如果你不去找他，他就会来找你了。”
　　而后，风间和彦也发话了：“端木、高桥，你们保护真田君和千叶桑，户神亮交给我。凤，你对付户神澈。至于前藤君，你……”
　　“我明白了。哪里有麻烦我就会往哪里钻的。”前藤三郎哈哈一笑。
　　“好。那么，还有夜神……”
　　“我去户神治那里吧。人一多，战场一大，反而更容易分心。没有足够默契的teamwork，只会取得一加一小于二的结果。”
　　“……好吧。”
　　户神澈看着凤潋，“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天才医疗忍者凤潋啊。凤哥哥，你的长相真是让人心动，我真羡慕你呀……不如你把脸皮剥下来给我吧？这样我还可以只把你分成四十九份，毕竟，我也不想伤害这么一个美丽的天使哥哥呢。答应我吧，好吗？”
　　“那么——”对户神澈的话置若罔闻，户神亮松了松筋骨，“我们开始吧。”
　　高桥和美掷出了毒气烟雾弹，尽管这对于户神亮和户神澈连遮蔽视线也做不到，可起码能够对他们身后的忍者们起作用，有几个黑衣忍者已经倒下去了。
　　与此同时，端木扬掷出苦无，引爆符瞬间爆炸。前藤三郎扔出一堆铁蒺藜，用以限制敌人的行动范围。
　　火烧水淹冰雪纷飞，爆炸声不绝于耳，身处如此纷乱的战场，夜神绫却只是悠闲地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半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什么，然后双手按在地上：”南之心脏，北之瞳，西之指尖，东之脚趾。随风而聚散，驱雨而散去。缚道之五十八——掴趾追雀！”
　　地上的圆圈开始发出强烈的光，而向她袭来的武器全都被风盾通通挡下了。夜神绫专心致志地看着地上的图案，嘴里轻轻念着：“64,72,91,84……东之三百二十六，北之一千八百二十一……捕捉到了！”
　　她随即轻轻挥扇，无数无形的风刃便朝某个方向飞舞而去，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夜神绫“啪”地合上扇子，具现化的旋风就从地面上渐渐升起，最后带着她在瞬间消失。
　　那个瞬间，风间和彦和凤潋都同时凭着一种莫名的直觉在战斗中向夜神绫投去了一眼。

　　几里之外的雪原上。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啊……”银发紫眸的男子盘腿坐在雪地上，双手按着膝上古琴的琴弦，“……风神。”
　　“户神君过奖了。”夜神绫微抬下颔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户神治低下头笑了笑，纤细如同女子的手指缓缓奏起一曲《幸魂》：“过奖？怎么会呢？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女人。”
　　“哦？”夜神绫轻笑起来，“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户神君这样的人呢。”
　　“知道你最美的地方在哪里吗？”琴声愈发响亮，而户神治的声音也在琴声中显得愈发清晰起来，“当你在火里面的时候，你是最美的。”
　　“哈啊？”
　　“是啊，火。战火里，你穿着黑色的风衣，静静地站着，带着你那种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这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那种眼神，那种带着笑意的眼神，目空一切、睥睨众生……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就像你从华美岿然的宫殿里走出，一步又一步，你身后的宫殿，整个帝国都在你身后轰然倒塌，你停都懒得停一下，慢慢地离开……离开深深九重的炼狱，离开疯狂蔓延的战火……啊，这真是这世界上……最棒的疯狂。”
　　夜神绫安静地看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神情沉醉地弹着琴，一曲奏毕后，夜神绫这样说：“疯子。”
　　户神治笑了，是那种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的笑容：“我喜欢这个评价，更喜欢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太棒了。”
　　“你设这个局，到底想干什么？”夜神绫挑了挑眉，“不要告诉我就是为了我？”
　　“对啊，我就是为了你啊。”户神治的紫眸定定地凝视着她银色的瞳仁，里面一片波光，仿佛荡漾着万千柔情，“我想看着你浑身浴血，在战火中前行的样子，那样……一定很美。”
　　夜神绫很久以前就知道——户神亮是个疯子，户神澈是个变态。
　　而现在她很无奈地发现——他们的大哥户神治，是个疯子加变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我说一声，我去买点鸡血什么的往身上泼不就好了，搞这么麻烦干什么？真是。”夜神绫叹息。
　　户神治拨了拨头发，抛给她一个媚眼：“因为，这有这样，你才会有杀了我的欲望啊。”
　　“真遗憾。”夜神绫对着他勾了勾嘴角，“你猜对了。”
　　一阵轰然巨响！
　　仅仅一秒内，两人从原来的地方往后退，此刻已经相隔几十米了。
　　银发的男子看着自己原来坐的地上摆着的古琴残骸，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很喜欢那把古琴的，音色优美，设计漂亮，真的很难得啊。”
　　夜神绫抬扇一指，那古琴的残骸便被无形的风托着来到他面前。她拿起那古琴，细细端详，笑道：“这琴倒是真的很不错。岳山、承露、冠角、龙龈、龈托全都用花梨木制成，镶于琴面的琴徽是用玉做的，雁足与琴轸的用料是紫檀木和象牙，琴弦是丝弦啊……前天听到的琴声可不是丝弦能弹得出的呢。”
　　“没错。”户神治极为愉悦地轻轻一笑，“前天为求声音响亮，我用的钢弦。丝弦虽然韵味醇厚、柔和饱满、细腻敏感，但是音量太小了，弹到细微之处的时候，三步以外甚至就听不见了。所以，丝弦不适合前天用，只适合今天用。”
　　“古时古琴的琴弦全都是丝弦，所以常有人说知音难觅……呵，你想说，我是你的知音吗？”
　　“当然了。你身上有着那种我一直追寻的美，还不是我的知音吗？”户神治向夜神绫投去一眼，那是一个充满了闪闪发光的欣喜和昂扬的战意的眼神，“来打个赌怎么样？我的知音。”
　　“哦？”
　　“我们来决斗吧，然后赢的那一方可以随意处置输的一方。”
　　“真是的。”夜神绫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这种话呢？你还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啊。MA，不过……”她抬起头，银色的瞳仁反射着冷盈盈的雪光，“我赌了。”
　　“那么，来一个美丽的开始如何？这可是我自创出来的，最适合你的忍术哦。”户神澈合上紫水晶般的紫眸，双手结印，“雪遁·雪在烧。”
　　白雪顿时如同海浪一般涌动，白色的波浪席卷大地，夜神绫足尖点地腾空起来。仿佛飞溅着火花的绚丽红发扬起后缓缓静止下来，此时她也已经停留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火光在户神治的方向亮起，照耀了黯淡无光的雪原，也为夜神绫冰冷的瞳仁添上一份暖色。
　　被烈火燃烧的白雪，席卷着大地，照耀着世间。
　　绚丽的红发和深沉的黑色风衣在烈火中飞扬，刀刃割裂红莲之火，直抵炼狱，毁灭天堂，贯穿一切。
　　纷纷扬扬的白雪围绕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里，红发飞溅火花，银瞳盈满雪光，倒映着火光和雪光的长剑，直指对面银发紫眸的男子。
　　此时此刻，两人同时绽出一个笑容，力量冲撞，激发出巨大的光芒。
　　——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