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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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间和彦护送那位传闻中“深谙为政之道”的真田大少来到位于水之国边境的集合地点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成天没个正经样，正握着高桥和美的手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仰望天空的端木扬——你说夜神也喜欢看天可怎么这行为一放到他身上就显得这么猥琐呢？——当然以上只是风间和彦个人的偏见而已。
就像以往无数次看到相似情形时所作出的反应，风间队长大人皱起了眉——不用想这个从小就喜欢黏着高桥的家伙肯定又在装文艺哄女孩子，说什么自己正在等待第一颗星星出现在漆黑天空的那一秒之类的。然后在又想到夜神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端木扬的确是个很有情趣、不会亏待自己的聪明人时，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
出神归出神，不满归不满，他的视线还是迅速地偏转，扫视一圈，才在隐秘的树荫下，寻找到明明只是姿态慵懒地倚靠着树干，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优雅二字的红发女子——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和实力，他甚至会以为她是哪个古老尊贵世家的姬君，甚至……少主。
微风掠过，便恍若有一股致命而又馥郁的夹竹桃的香气，缓缓弥漫开来。
似乎觉察到了他们，红发银眼的女子漫不经心地回眸，唇勾起，眉半弯，在那无声的和风中，刹那间，就夺去了人的灵魂。
童年时的青涩稚嫩早已退却，她的魅力被年华和战火酿造得愈加浓郁，便如醇厚的烈酒，让人心醉神迷。就算她没有这般强大得匪夷所思的实力，这个女子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危险。
尽管风间和彦此时还什么都没有说，但真田光希和他手下的武士们心里都已清楚这个女子是谁，更有甚者，已经想到了作为吊儿郎当的风流才子而闻名于世的丰臣家长子丰臣泽明在见过她后写下的那首名为《红颜》的曲子。
当世独一无二的璀璨银眸。天下绝无仅有的潋滟风华。
这种灭世的美丽，只有一个人会有。
红发的少女合了扇，缓步向他们走来。只是抬腿然后点地，这样循环往复的单调动作，由她做来竟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尖上一样，美得无法形容。绚丽的红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沉淀的黑暗中飞扬着鲜艳的绯红，以及似真如幻的点点火光。
“啊……”这边高桥和美哀号了一声，“夜神连穿风衣都有这样的效果，那要是穿紧身衣岂不是血流成河？！上苍啊，早知道那次我就不帮她穿十二单了，起码没见过还可以自欺欺人……天——啦——”
半妖的耳力比寻常人好得多，夜神绫怎么可能听不到？还好托了比专业级还高超的演技的福，总算没把抽搐黑线之类的表情在雇主面前表现出来——不然不仅她丢脸，连砂隐村也丢人。
但其实夜神绫这么做是没有什么必要的，因为除了真田光希之外，几个武士全都同时有志一同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内默默吐糟：喂，风神真的只有十五岁而不是二十五岁吗？无论看气势看实力还是其——他——什——么——的——都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啊。
夜神绫保持着完美微笑道：“初次见面，真田君，这几天请多指教。那么，风间队长，现在是出发还是先计划一下？”
风间和彦柔和了眼神刚想回答，便听得旁边一名年龄最小资历也最浅的武士喃喃自语：“怪不得……对那种人来说还是这种野媚比较容易激起征服欲。只可惜了那个第一美人……”
真田光希和风间和彦同时黑了脸，夜神绫想到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和其他忍者的嘲讽或调侃不由认真地端详了那个武士一会儿——很好，她记住他的样子了。
曳影悄然叹息：【可怜的孩子，竟然敢踩地雷。但愿有人帮你收尸吧……哦，不过，或许她会直接让你的身体和灵魂同时消失也说不定，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坂井！”真田光希厉声喝止住他，又转向夜神绫，“失礼了，请原谅。”
——非常好，原来他叫坂井，她也好好地记住了。
【阿弥陀佛，上帝与你同在，阿门】曳影叹息。
然后夜神绫含笑打量着面前这个眉眼间满是倨傲，连道歉时也微抬下巴的大少爷，眼波流转，“哪里”二字在喉间转了一圈又被咽了下去。于是她优雅地颔首：“好说。”
是谁说过，之所以说风神嚣张不仅仅是因为她本人的态度跩，更是因为她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跩。
“……”
真田光希的脸色让喜欢做评论员的曳影又是一阵叹息：【就你这种烂性格，也只有那个人才会觉得你这样做很可爱】
一边是雇主，一边是……咳，总之，左右为难的风间和彦纠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大石头上笑得滚来滚去的端木扬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传来，“夜神不愧是夜神啊，嚣张得跟什么似的。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真田光希的青筋很是欢快地跳动了几下。
——喂喂喂，其实最嚣张的就是你这个坐没坐相粗俗不堪笑声刺耳的家伙了吧！
素来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的风间和彦眉心一皱便想开口呵斥，高桥和美却已经一拳打中端木扬帅气又神情慵懒的脸，“白痴！给我闭嘴！少丢人了！”
“哎哟哟！有人谋杀亲夫啦！”
“你你你……！什么时候你变成我丈夫了？！”
“哦呀？真奇怪，什么时候我不是你丈夫了？和美甜心，难道你忘了么？当年，我们就是在这个，呃，这个……”端木扬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皑皑白雪，维持着“MO，好无聊啊”的表情用深情无限的声音继续了下去，“这个纯白无暇的季节里，定下了终生之约的。你……你怎么能忘记呢？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永远，只属于我们的天长地久。你如何能忘？如何能忘啊？！”
对这种绵绵情话毫无招架之力的夜神绫立时被寒得抖了抖——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你以为她难道不想捂住耳朵或者立刻甩风刃KO掉姓端木的吗？！
而随行的武士们早已被雷得如魔似幻风中凌乱外焦内嫩简直可以上桌了——这真的是砂隐村的最强组合吗？还是说“牛人都有怪癖，天才总是变态”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至于真田光希和风间和彦两大冷气制造机也心有灵犀地同时散发出足可冻死方圆十米内一切生物的必杀冷气。于是众武士只能一面瑟瑟发抖一面囧然。
这边迟钝的高桥和美和以捉弄人惹怒人为乐的端木扬之间的“争执”——或者说打情骂俏——仍在进行。
“去你的当年！当年我们只有五岁啊！”
“五岁？五岁又怎么了？亲爱的，爱情，它是不会被任何东西限制滴……无论是年龄、身高、还是性别。”
“那、那也只是指未婚夫吧？什么时候你居然不说一声就和我结婚了？”
——这下子连夜神绫也囧了，小姐，貌似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未婚夫不就等于丈夫咯？达令，你的智商下降了哦。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端木扬！”
“在！和美美人，你不用这么欣喜若狂地呼唤我的名字啦，不管怎么说，哄你开心也是我这个未婚夫的义务嘛。”
欣喜若狂？是怒得抓狂吧？所有人都无语了。
“未婚夫个屁！”向来以“英姿飒爽而又不失优雅从容”为处事准则的高桥和美脑中仅剩的理智刹那间灰飞烟灭，“未婚夫算什么？我明天就立刻和人私奔去！”
瞬间，全场安静。
夜神绫将笑容隐藏在华美的折扇后，一双流光溢彩的银瞳逐一扫过脸色极为难看的风间和彦、扶额叹息的端木扬、不知所措的高桥和美、一脸严肃的武士甲乙丙，以及，目光陡然转冷的真田光希，心下不由暗叹——哎呀呀，踩到尾巴了呢。当然了，她绝对没有在幸灾乐祸，绝对没有哦。
真田光希一语不发，全身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来。那是尚未成熟的帝王威严，却已经让只熟悉杀气的忍者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一切都处于这种诡异的寂静中，真田光希的眸色逐渐变淡，武士们手扶刀柄，额际隐约有冷汗冒出，就在岩浆即将从火山□□发出来的那一瞬间，夜神绫轻笑一声道：“高桥，打情骂俏也要挑时候啊。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呢。”
轻轻松松，化解了尴尬，打开了局面。
明知道只是一句圆场的话，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按照她的意愿来行事。
端木扬一直觉得，这个被誉为“风神”的少女，就像沉睡的凤凰，又如收鞘的神剑。一个不择手段、唯利是图、强悍卑鄙，又辉煌大气傲视众生的王者。
一旦惊动，剑扫乱世，凤翔九天，灭却八荒，也不过是她一个回眸的功夫。
这样的女子，与她为敌，太危险。
对于她，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臣服，要么征服。
但其实……也只是似乎而已。
看来丰臣那个自诩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家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真心付出，是注定得不到回报了——真田光希也在暗暗叹息——能征服她的人不可能存在，而臣服于她的人……这般骄傲的人，怕是连看也懒得看一眼的吧？
“那可未必。”端木扬低下头无声轻笑，心中暗道，“真正重要的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哦。”
继夜神绫后，风间和彦跟进：“失礼了。高桥，还不快点道歉？”
然后高桥和美再鞠躬说了声“真是十分抱歉”，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夜神绫摇着扇子，尾指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银色的中国结。
看来这次的任务果然很麻烦呢。对方甚至请来了那三个人呢。一个是曾经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拥有几乎与自己持平的实力的充满野心的变态，嗜血又疯狂，一个是曾与那个人交过手的疯子，好战又偏执，一个是能和木叶第一技师打得不分上下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家伙。
真奇怪——夜神绫挑了挑眉——那三个人都不是容易被驱使的角色啊，对方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夜神绫忽然忆起了那个变态的眼神，那种炙热疯狂的、充满了征服欲和战斗欲的、仿佛把她当做心爱的玩具般的眼神。
会杀了她的吧？在他们交手的时候，他绝对会以杀了她为最终目标的吧？
宛如爱一般绝美的杀意。
她……会死吗？
绝对——不会。
夜神绫“刷”地合上折扇，微微抬起下颔，勾起唇角从容淡定地微笑。
绝对，会活着。
遥远的彼方，冷清俊美的少年似有所感，握紧了手中的玉珠望向似血的残阳。
——活着，然后，去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