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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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空气中还残留着尴尬的气味，夜神绫挑了挑眉，瞥了眼风间和彦，后者却似无所觉——毕竟是从小被作为忍者培养的调剂气氛这种事情根本没学过——他只淡淡地吩咐了高桥和美生起篝火，而后一脸冷漠却措辞谦和地请真田光希坐下，然后就自顾自地沉默了。
三个武士中看起来最为年长也最为严肃的那位随即脱下外衣垫在地上请他的少主坐下。夜神绫注意到高桥和美悄悄撇了撇嘴，端木扬则低下头无声地笑了。尽管真田光希没有留意到这些小细节，却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直接坐到地上。他那张冰雕似的脸在摇曳的火光中更显得漠然：“好了，别废话了，我的未婚妻呢？”
高桥和美不由又翻了个白眼——听这大少爷的口气就好像他们劫走了他的未婚妻似的，自己没有魅力被人拐跑了未婚妻还这么嚣张？如果她是他的未婚妻就肯定不会在大婚前夕跑掉，干脆在婚宴上大闹一场然后放把火趁乱走人算了。
别说性格直率的高桥和美，就连夜神绫这种心思九曲十八弯的人也有点郁闷了——哎，就这样的人还“深谙为政之道”，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吧？又或者，是因为他太在乎他的未婚妻，现在才会如此失态？
真田家族少主真田光希的未婚妻千叶菊代，是丰臣泽明的未婚妻——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千叶纱纪的双胞胎姐姐，想来相貌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据闻千叶菊代生性温良贤淑，在才德这两方面比起她的妹妹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出于家族利益的政治联姻结局大多不尽如人意，但毕竟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况且传闻他们之间又存在着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怪不得真田光希这么在乎她——总比娶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要好吧？
——不过夜神绫素来认为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实在太过懦弱。这样做除了给自己和那个人带来危险还有满足下小女生的虚荣心与幻想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言归正传，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贤妻良母型美人，在大婚前夕与护送她到真田家属地的一名泷隐忍者离开了……确切点说，是私奔了。
泷忍者村是一个被巨大的瀑布隐藏起来的忍者村，虽然同时被四个大国包围着，但由于其异常独特的地理位置，从来没有被其他国家入侵过——即使是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时也从没有过，不可不说这非常难得，同时也证明了这个村子的确拥有不可小觑的实力。而且宇智波鼬也曾在和她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曾与初代火影交过手的资深忍者“晓之北斗”角都也是出自泷忍者村的。但这个村子毕竟过于低调，低调到了近乎默默无闻的地步。而另一方面真田家又不是什么渊博的忍者世家，自然不了解这一点。
（P.S：虽然角都的确是和初代火影交过手，不过初代很轻易就打败了他来着）
总之一句话，呈现在世人眼前的就是，真田家少主的未婚妻和某个默默无闻的小忍村的忍者私奔了。
四个字——奇耻大辱。
听说真田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把桌子都给拍碎了。
这个传闻的可信度不算太低，毕竟老爷子当年也是颇有实力的武士一名来着。
然而真田和千叶两家却没有立马开火。这个事实让一大堆人的下巴都落到了地上。而其中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位大少爷的极力周旋了。
”无论如何也要救回菊代……为此付出无论多少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救回。
习惯了直来直去的高桥和美翻了个白眼。
真是开玩笑，敢情这位大少爷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他心爱的未婚妻是同人私奔而不是被人劫走的事实。
端木扬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看向真田光希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讽刺，只有一片带着稀薄的怜悯的平和。
有些人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太明白。
只有糊涂的人才会不明白难得糊涂的道理。
“我们已经查到了。”风间和彦任由着眼前这一群人无声地热闹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与千叶小姐在一起的那个忍者名为加藤纯，来自泷忍者村，在带着千叶小姐逃走后已被列为A级叛忍。据调查，前几天他聘请了三个忍者，是一年前杀死村子的领导并叛逃出泷忍者村的S级叛忍——户神治、户神亮和户神澈。而且我们还调查到，他的祖父是第二次忍界大战时叛逃出雾隐村的伊达高志，他与他的父亲都是随祖母姓的。”
在这一点上就不得不佩服砂隐的情报组织了，连人家祖宗三代都查出来了，如果任务中受伤气量小的说不定还会按照请报上写的缺德地跑去挖人家祖坟呢。
“户神？那三个户神？”真田光希皱起眉，夜神绫暗自点头——看吧看吧，那三个人果然“威名”远扬，连真田光希这种纯粹剑道世家和忍者世界毫无瓜葛的大少爷也有所耳闻，“以他们的能力和野望，怎么会接这种任务？”
“会不会是以前有些交情？毕竟以前都在同一个村子里嘛。”高桥和美乱入。
真田光希、风间和彦、端木扬和夜神绫齐刷刷地摇头。
端木扬首先开口压下自己小未婚妻的不满：“以他们的心性，怎么可能和加藤纯有交情？”
“怎么？加藤纯很窝囊吗？”
“不，只是那三个人太跩了而已。喏，夜神可是和他们交过手呢。”
夜神绫笑了笑，道：“只是其中的两个而已，户神治和户神澈。”
“哎？”高桥和美瞪大了眼，凑到夜神绫旁边轻声说，“那他们怎么还活着？难道夜神你喜欢上他们其中的一个所以一时心软放走了？听说户神三个兄弟里面大哥漂亮又邪气，二哥冷酷又邪美，最小的那个也很可爱。夜神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个啊？”
一般来说，雇主看到请来的忍者自顾自地讲“悄悄话”都会心生不满——高桥和美是迟钝得要命实力又强劲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夜神绫则是向来嚣张地我行我素惯了——但真田光希却一面和风间和彦讨论一面饶有兴致地看向这边，看起来不仅没有不满还挺欣赏。
欣赏什么？欣赏他们无视他？端木扬囧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人也是个闷骚，表面看起来循规蹈矩至极，其实内心里却极为欣赏那些我行我素却颇具个人魅力的强者，于是干脆懒得理会那两座冰山，也来加入这边的“悄悄话会议”小声说道：“MA，也有可能是他们拼死跑掉了呢？毕竟上次的任务又不是干掉他们，只是拿到卷轴而已啊。那时候要不是夜神提议说分头追，我们还想不到他们会分头行动，然后派个手下拿着卷轴逃掉呢。”
“太抬举我了。”夜神绫瞥了一眼似乎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眼中却分明写着“我想看和彦酱崩坏的表情，夜神你就帮个忙吧”的端木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便又把目光投向那边的两大冰山。
端木扬叹了口气：“夜神你不厚道啊。话说以前你腹黑的时候我都帮着你的。”
那只是因为你也腹黑而已。
夜神绫直接把他的话当做有只苍蝇飞过时发出的“嗡嗡”声。
于是端木扬杯具了。于是总是被他用“无耻的腹黑手段”捉弄的高桥和美顿时圆满了，星星眼一闪一闪的——“夜神真不愧是夜神啊。”
正和真田光希说话的风间和彦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头痛起来。
“其实风间君也挺辛苦的嘛。”真田光希倒是看戏看得兴致正浓，表情似笑非笑，“有风神在，在这个小组里，你注定不会是绝对的权威。不过我想你也甘之若饴吧？再说，她也在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呢。”
风间和彦面无表情，却定定地盯着他。
此刻夜神绫倒是有些相信真田光希并不是个草包少主了。
“可是，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怎样复杂的关系。”真田光希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无论如何，都绝对要救出菊代。真正的强者有嚣张的资格，但请用事实向我证明这一点。”
风间和彦声音冷定：“您不必担心，夜神曾经分别和户神治和户神澈对战过。更何况，端木和高桥也是精英中的精英。赌上砂隐村的名誉，就算以牺牲我们这里所有人为代价，我们也会完成任务。”
决绝得近乎偏执的执着似乎是砂隐村的特产来着。
静默蔓延了片刻，真田光希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少许：“砂隐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把那种深刻的箴言作为学校标语的忍者村。在下一向都欣赏无住心剑流的精神。”
无住心剑流——由原本学习新阴流的“活人剑”剑术的针谷夕云一手创立，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强悍流派。这个流派所追求的并不是简单的“战平”或“同归于尽”，而是指“在对手强得无法命中时”，为了流派的骄傲，对其它任何流派都至少要同归于尽。或是同归于尽，或是取得胜利，只能在两者中二选一，绝没有失败一途。
当年那个完美继承了宇智波家的骄傲自大却没有完美继承宇智波家的能力的少女宇智波瞳在剑道上就是属于这个流派的。
“不敢当。”眼底掠过诧异，风间和彦却还是没有提出疑问，动作略显生硬僵涩地按照忍者学校里礼仪课上教导的内容行了礼。
高桥和美用手肘捅了捅端木扬，轻声询问着什么，尽管声音很轻，但由于自小习练剑道而耳聪目明的真田光希却还是捕捉到了，便淡淡道：“就是那一句‘从来是生者书写死者的历史，胜者书写败者的历史，我们要追求的只有胜利’。”
“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是……”高桥和美转向夜神绫。
端木扬轻笑了一声。风间和彦眼神转柔。真田光希挑起了眉。
夜神绫表面上似无所觉，依旧摇着扇子仰头望天，实则心底正无语问苍天——她不就是敌不过那个在砂隐村里极为少见的总喜欢在没任务的时候跑到忍者学校陪小孩子们进行过家家式的训练的老好人前藤大叔的热烈“纠缠”随手写了句话激励下“砂隐村的小仙人掌们”么，至于这么夸张吗？不过话说回来到底为什么真田光希会去过砂隐的忍者学校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了，风间队长。”夜神绫轻咳一声，脸上的神情似笑又非笑，“前藤君会在什么地方和我们会合呢？”
“……雪峰山的山脚，离这里不过一日路程。”风间和彦移开视线，换上严肃的神情，转向真田光希，“那么，请休息片刻，到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夜色渐深。此刻天空已变为纯然的黑色，那种晶莹剔透的漆黑让夜神绫不由温暖地无声微笑。黑暗与安静在四周弥漫，由于是在水之国边境的缘故，气温比较低，伴随着风吹过后树叶发出的诡异声响，别有一种森寒的感觉。
“不。请现在就立刻出发吧。”
风间和彦皱起眉：“且不说真田君和您的随从们未必有足够的精力，现在夜色已深，加藤纯和那三个户神肯定会为了躲避我们的追踪而在路上设下陷阱或者暗杀，这时候行路，就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大好机会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任务的内容是救回菊代并保护我的安全吧？那么，如果为了保护我而晚行一步，而导致菊代遭遇不测的话，也算任务失败，不是吗？”
高桥和美的小脑袋上隐约冒出青烟，清秀中带着飒爽英气的面容上阴云密布，把声音压在喉咙里模糊不清地说：“这小子真让人不爽……明知道自己废物一个就别跟来啊白痴。自己看不住未婚妻凭什么让我们和那三个变态拼命啊？！老娘我……”
端木扬哼笑了一声，搂过她的肩。高桥和美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风间和彦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他瞥了一眼夜神绫，后者只是停下优哉游哉的摇扇子动作耸了耸肩，于是他也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声音染上杀气，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向那三个武士：“好吧。那么，自认为会拖后腿的人，留下。其他人，跟上。”
那三个武士不由抖了抖。真田光希对他们的求救信号视若无睹。
所以说风间和彦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但其实他刚才说的话，不只是对那武士甲乙丙说的，也是对他们小组内的成员说的，尽管明知道没有一个人会留下，但这更多的是为了提醒所有组员。
——一旦出发，那么无论牺牲的是谁，无论一共牺牲多少人，无论使用什么卑劣的手段，也绝对要完成任务。
这是每一个忍者都铭记于心的守则。然而，砂隐村可称得上是整个忍界中最奉行这句话的村子之一。而这个双亲皆是在第一次忍界大战中阵亡的医疗忍者的风间和彦则可称得上是整个砂隐村中最奉行这句话的忍者。
据马基说他的父母都是很温和的人，相比起来，风间和彦那种随时都冷锐无比的锋芒就让很多人就觉得奇怪了。可能他们两个人作为忍者的狠厉全都作为隐性基因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吧。
赶了十几个小时的路，中间又歇息过一阵后，便又到华灯初上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