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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是耶非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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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又下了大雨，将万花谷中的花花草草洗的更加苍翠欲滴。
独孤傲率领四派年轻一代的弟子如约前来。他曾经是家财万贯的少爷，曾经有着令人羡慕的父母家族和光明未来，有着名满东都的美艳未婚娇妻，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夜晚改变，终结他的一切美好的那只手的主人，叫做谢云流。
杀死了他的父母，夺去了他家祖传的宝剑，又废去了他辛苦修炼的一身内功，自那之后，他一无所有，流落街头，未婚妻子也因此与他决裂，转嫁他人。直到为谢渊所救，加入天策，多年来这份仇恨在心中深深埋藏却从未忘记，他少言寡语，他勤修苦练，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站在那个人面前，用他的鲜血来清洗数年之前积攒的一切罪孽。
如今，机会来了，只要擒住这个领导刀宗的大弟子，便不愁谢云流不会自投罗网，手刃这个大魔头的功劳，终将落在他的头上，他将会为此名垂千古，为中原武林所铭记，那些曾经看轻他的，抛下他的，终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为此后悔一生一世。每每一念及此，他便热血沸腾，连握着长枪的手都有些发起抖来。
然而，事情似乎并非像他所想象的那样顺利。
才一入谷，只见裴元率众万花弟子早在凌云梯前静候，虽数十人，却悄无声息，一色的玄青衣裳，嵌边或紫或绿或粉或白，昭示出入门的先后不同。相形之下，自己这边乌合之众乱作一团，吵吵嚷嚷，各说各话，已然逊了一筹。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手，不当率先动手发难。独孤傲冷却了一腔热血，上前作了一揖，道：“裴大侠。”
裴元微微拱手以作回礼，寒暄道：“上次浩气盟一晤，久违了。”
独孤傲有些勉强地扯开一丝笑容：“裴大侠风采如旧啊。”
裴元微微一笑，比了个请的姿势，道：“独孤兄请这边来，万花谷中山高水低，我等怕各门各派的诸位侠士不识路径，特来迎接，只可惜这凌云梯一次只得承载一人，不如这便动身，先入谷再容裴某与各位一一见礼如何？”
独孤傲身当此景竟是骑虎难下，对方以礼相待，他也决意先礼后兵，却不料早被对方算计，声势浩大前来，一句话还没能提起，便被将了一军。他本意是不深入谷中，直接要人，如今却不得不搭乘凌云梯入谷，这一来若是双方起了争执，万花谷占尽地利人和之势，他们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迟疑了一下，他只能强撑出一丝笑容来，道：“这如何使得，费时费力，我等今日前来……”
裴元哈哈一笑，打断他道：“诸位远道而来，难得我万花谷有如此荣幸，岂能怠慢了客人，让你们站在这里说话？无论如何，请务必入谷让万花一尽地主之谊，否则外间不明就里之人怕又要说万花谷故作清高，待客无理，这可万万使不得。”
独孤傲一时词穷。
“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别的，也无需理会这些客套之事，只求裴师兄你赐教，那剑魔谢云流的大弟子可是藏身万花谷中？”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说道。
裴元目光一转，只见一个七秀弟子站在一边目光灼灼，一张脸娇艳如花，却满布戾气。
“不知这位女侠如何称呼？”心念电转，裴元微笑拱手。
“七秀坊，顾澜音，人微言轻，裴师兄自然不识，还请裴师兄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只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了。”女子极是倨傲无礼，但却为独孤傲解了这围城之困，反将裴元一军。
裴元笑笑，道：“这位女侠好生厉害，却不知七秀坊待客之道可是将客人拦在门外不许入内么？”
顾澜音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朗声道：“七秀坊待客之道素来是主随客意，如今我们远来是客，既然我们都不在意，万花谷又何必拘泥？”
裴元微一沉吟，已然计上心来，道：“如此也好。敢问各位今日造访万花，所为者何？”
“自然是剑魔弟子洛风的下落。”独孤傲见主动权又回到自己一方手中，忙接口道。
“我万花谷从未见过此人。”裴元矢口否认。
独孤傲脸色铁青，沉声道：“看样子青岩万花谷今日是要无视贵我两派多年交情，誓死保护那个魔头了？”
裴元闻言失笑，摇头道：“独孤兄这话说的重了，我万花谷是真的不曾见过你说的那个人，如若不信，大可入谷一趟，我必令所有万花弟子一一与你对质，若有你索要之人，万花门下任凭处置，如何？”
独孤傲愣住。
顾澜音又想开口。
裴元脸色微微一沉，道：“万花谷给足了各位面子，你们投书倨傲无礼，我万花谷上下不曾计较，还率众出迎，你等言语无礼，我裴元也担下了，怎么，如今要对质你们反而退缩了？你们硬指万花收留魔头，登门骚扰，却又无真凭实据，以为万花谷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之地，万花谷门下皆是任你们欺凌也要忍气吞声之辈么？”说罢他亮出手中翠色云纹判官笔，沉声道：“万花门下，以理待人，然则跳梁者，虽强必戮！”
顾澜音脸色微微一白。
独孤傲微微吸了一口气，心知此番若不能占据大义名分，这一次万花谷之行必将一败涂地，此去纵使刀山火海，也容不得他再多有推托。他伸臂拦住又要开口的顾澜音，寒声道：“既然如此，我等入谷对质便是，然则我等却要请裴兄你留守于外，我等自行召集万花弟子方可。”
“悉随尊便。”裴元冷笑，却在独孤傲走向凌云梯之后将顾澜音等人尽数阻住。
“你这是何意？”顾澜音厉声喝问。
“主随客意。”裴元微笑，语如春风化雨，目中却有凌厉之色，“裴某曾邀请各位入谷而诸位不愿，宁肯在此地食风饮雨，既然如此，我万花亦有万花的规矩，各位请在此等候吧。”
“你！”顾澜音柳眉一竖，双剑出鞘。
裴元沉了面孔，再次亮出翠色判官笔，冷冷说道：“顾姑娘，莫非你七秀坊真当我万花谷软弱可欺不成？”
“澜音！”独孤傲忽然低喝一声，“你退下吧，我一个人前去便是了。万花谷毕竟名列中原六大门派，断不敢对我怎样的，如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正说明他们做贼心虚？”
顾澜音愤愤收剑，微微顿足。
沉吟了一下，独孤傲忽然改变了主意，微微拱手道：“裴兄，在下不识万花曲径通幽之奥妙，只怕冲撞了哪位前辈，不知可否劳烦裴兄代为引路？”
裴元诡计得逞，求之不得，微微一笑道：“裴某愿尽地主之谊。”
“好好招呼客人们。”回头轻声吩咐身后的谷之岚，裴元目中的深意恐怕也只有她能看得明白了。
***
三星望月上依然有阵阵清凉的风吹过，无论是严冬腊月，或者暑九三伏，这里始终舒适如春。
面对着面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近百人，独孤傲几乎可以猜到裴元的如意算盘，但就算明明已经知道他会在其中动手脚，却依然无法可施。
裴元微微一笑，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道：“万花谷中人皆已至此，请一一对质如何？”
独孤傲脸色涨得通红，沉思良久方道：“你们……你们把上衣除下！”
众万花弟子愕然，无人动作。
裴元若有所思地望着局促不已的独孤傲。
独孤傲迟疑了一下，忙又道：“女弟子可以不必了，这就散去吧！”
女子走到哪里都难免叽叽喳喳，纵使万花门下也是难免，一阵细微的骚乱之后许多女弟子都笑出声来，令得本已局促的杜孤傲更是手足无措。
裴元微微清了清嗓子，端出正经的表情，朗声道：“各位师妹，这就请回吧。”
但闻莺声燕语，娇俏的声音纷纷应道：“是。”
待女弟子三三两两散去，独孤傲才敢抬起头来直视剩下的万花弟子，直羞得脖子都红了半截。迟疑了一下，他才朗声道：“请各位除下上衣……听说那恶人心口中剑有伤……”
“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师弟给这位独孤少侠看看吧。”裴元淡淡说道。
“就在这里？”有个万花弟子鼓足了勇气问道，“我万花素来与长歌并称风雅之地，如此难道不怕有伤风化么？”
裴元视线一转，落在对方身上，稍一沉吟，转头去看独孤傲。
独孤傲有些难堪地别开视线，良久方道：“裴大侠可有什么建议？”
裴元忍住笑，肃颜道：“不如这样，独孤少侠便在厅中稍候，我令这些万花弟子一一入内与你对质？”
独孤傲虽然万般不愿让这一群万花弟子离开视线，却不得不点点头，但他心中已经确定此番必定无功而返，只
不过事到临头，终不肯就此放弃。
***
日头渐渐西沉，将矮崖前的人影子拉得长长的。
“师兄。”一个万花弟子在后面轻轻地唤。
裴元淡淡嗯了一声。
“有件事……”弟子迟疑了一下。
裴元回头，不必那弟子再说话，他已知道问题何在。只见庭前还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明明该他进厅对峙，他却始终徘徊当地，不肯动上一动。
眼珠微微一转，裴元走上几步，拍了拍那个年轻弟子的肩。
年轻弟子震了一下，抬起头来，满面难色，道：“裴师兄……”
裴元微微一笑，到；“有什么难处么？”
“我……”年轻弟子低头不语。
裴元正待再说，身后突然传来独孤傲的声音：“这是最后一个么？”
裴元回身，似有意似无意将年轻弟子护在身后，道：“不错。”
独孤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不由自主面露喜色，在他看来，这弟子不敢脱衣对质，只怕十有八九便是他要找的人。他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厉声道：“那为何不敢与我对质？难道你就是谢云流那魔头的弟子不成？”
裴元自然知道他为何面露喜悦之色，于是微微一笑道：“独孤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独孤傲微微扬了扬下巴，道：“你还要耍什么花招么？”
裴元淡淡一笑，负手挑眉，意有所指，道：“我不想无谓牺牲人性命。”
独孤傲不依不饶：“你不必说这些废话，让他除衫，否则纵你万花谷上下一齐将我砍成肉泥，也不能掩盖万花与魔头同流合污之行！”他死死地盯着裴元的脸，只希望从上面看出一丝慌乱或者意外之色。
“既然如此。”裴元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微笑，“小师弟，你除衫吧。”
那万花弟子却始终不曾动作。
独孤傲忍无可忍，踏上两步，直接伸手去扯对方的衣服。
裴元嘴角挂着微微的冷笑，不语不动。
哧啦一声轻响，那万花弟子的外衫竟生生被撕裂开来，只见他裸露在外的肩头上竟刻着一个特有的记号——
那记号独孤傲丝毫不觉得陌生——
恶人谷的奴役印记！
独孤傲登登登退后三步，反手拔枪，大声道：“想不到万花谷自诩名门正派，竟与恶人谷有所勾结……”
裴元微微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独孤少侠，却不知道灭绝青岩万花对你有何好处？”
独孤傲一愣。
裴元转开视线，盯着独孤傲的右肩，冷笑道：“你莫忘记，裴某活人不医，对人身上这些东西，却是清楚得紧，你若再不知见好就收，便休怪裴某不客气了。”
独孤傲脸色瞬间涨成紫红，下意识去挡住自己的右肩。
裴元除下外袍披在那被扯了衣服的万花弟子身上，携了他扬长而去。
夕阳在他身后拖了长长的影子。
影子后面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和他直指天际的一杆孤枪。
***
一番折腾之后，本来志在必得的人们纷纷铩羽而归，一场闹剧也不了了之。
纠缠了大半天，夜幕终于降临，入夜之后微凉的风将落星湖的水面撩拨起温柔的波纹，圈圈扩散。
裴元独自一个人坐在落星湖畔。
身后传来深一下浅一下的脚步声。
没有回头，裴元只是淡淡一笑，道：“洛风？”
洛风嗯了一声，在他身边重重坐下，看着夜色中泛光的落星湖：“虽然知道这么问很僭越，只是自从四派弟子退去之后便不见你说话，你可有什么心事？”
“你今天扮女装可真是惟妙惟肖，艳冠群芳啊。”裴元突然露出有些促狭的笑容，侧过头去，看着洛风的表情，眼神带笑。
洛风陡然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咬牙道：“还不是你的主意？”
裴元闻言挑眉，反了个方向，侧过身去，以右手食指轻轻勾起洛风的下巴，将脸贴近了洛风的脸，低声道：“真是……楚楚可人，我见犹怜的天生尤物啊……”
洛风脸上涨得紫红，明显想要打人，却又觉得不该向救命恩人挥拳，一时竟僵在当地。
裴元突然松手，挺身站起，哈哈大笑道：“看你这副样子，我可是觉得你更适合女装了。”说罢他掸掸双手，理理衣服，转头向茅屋方向扬长而去。
***
洛风睁开双眼，微微刺眼的天光让他眯了一下眼睛，迟了半拍才发现裴元并没有在房间之中。
地面上的卧铺收拾得整齐而干净，显然对方离开不是一时半刻了。
洛风跛着左足，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向三星望月走去。
***
裴元跪坐在三星望月之巅，摇头道：“我全然没有料到此事竟然会牵扯出多年之前的秘辛……尚不知道恶人谷是否与此有关，小师弟自尽，只怕线索已断。”
谷之岚为几人倒满了茶，随即侍立一边，凝神静听。
孙思邈道：“你把你的想法向掌门说说吧。”
裴元欠身道：“是。”他稍稍顿了一下，朗声道：“弟子带洛风回谷之时，除却几位前辈以及两位刀宗弟子之外，并无他人在场，消息从他们那里走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故而弟子推断只怕消息是从万花谷中流传出去。”
东方宇轩微微点头不语。
裴元继续说道：“自战书以及各种蛛丝马迹来看，弟子大胆推断独孤少侠他们并未见过洛风，连他在万花谷休养之事也是道听途说而已，他们留书于先，只怕正是想要打草惊蛇，希望我们主动送洛风出谷暂避，他们则只需要在谷外守株待兔即可，只消我们出谷，他们设伏于外，人自然会落入他们手中，到时候阴谋坐实，万花谷必将百口莫辩。”
东方宇轩赞许地点头。
裴元微微思考了一下，方续道：“然而事情却有些出乎弟子所料，他们知道洛风心口有剑伤，却不知他经络受伤，不良于行……弟子曾每日与洛风在花海散步，只消稍有意之人，断无不知之理。所以，弟子大胆揣测，走漏消息之人必是常年离群索居，不见生人，而且目难视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东方宇轩脸色微微一变，挥手制止了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裴元恭恭敬敬地欠身。
“那个人两年之前未能复明，便一直独自住在水月宫畔……足不出户，这推断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我觉得此事并非她有意所为，只怕她也是为人利用。”孙思邈眉心深锁。
“万花负她良多，害她承受丧夫之痛，断不可对她不利，你们做得对。”东方宇轩微微颔首，“只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可有什么对策么？”
孙思邈转头去看裴元，示意他说明自己的想法。
“既然已是落后于人。”裴元回答，“如今敌暗我明，力敌绝无好处，倒不如索性将一滩水搅得更浑一些，静观其变……自古有云，水至清则无鱼，若不把水搅浑，大鱼又怎会上钩呢？如今情势再乱，我万花谷以不变应万变，决不会比如今处境更为被动。”
东方宇轩颔首，挥了挥手道：“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裴元欠身，随即起身准备离席。
“不过还需记住一事。”东方宇轩唤住已走到凌云梯前的裴元，脸色凝重，“古语有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弟子谨遵教诲。”裴元应道。
***
转眼天又阴了下来。
清明时节，天气说变就变。
从三星望月走下，裴元迎面看到一瘸一拐的洛风，微微愣了一下，抢上一步扶住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洛风迟疑了一下，拒绝了他的扶持，肃容道，“我想这就告辞了吧……事情已然解决，再耗在这里也没有好处，我该启程离开万花谷了。”
裴元走到一边石阶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道：“坐。”
洛风顿了一顿，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今日若要出谷，我绝不拦你。”裴元平视前方，淡淡说道，“只是谷外如今都是四大门派的人，等着要取你性命，你若不畏死，我也不会在意你的性命。”
“多谢。”洛风略一拱手，“无论如何，多谢你救命之恩。”
裴元微微点头。
洛风咬一咬牙，起身向落星湖走去。
***
“独孤兄。”顾澜音大咧咧地闯进房间，道，“方才那人传消息来，说裴元要动身出谷了……而且听说还有纯阳弟子随行，依我看来，大蛇只怕要出洞了。”
“当真？”独孤傲闻言一跃而起，“我们速去看看。”
***
落星湖畔的花海宁静如旧，不时有几个万花弟子采药路过，见到裴元纷纷欠身行礼。
谷之岚顺手折了一枝千里香放进背后的药篓，望望靠在水边树干上闭目养神的裴元，迟疑了一下方道：“舅舅。”
裴元嗯了一声，睁开眼来。
“你怎么那么确定就是她传话呢？”谷之岚眨了下眼睛，“若然不是，若谷外那些人并没有得到消息前来阻截于你，那位洛道长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
裴元眉宇之间微带倦色，道：“我也只是试她一试，此计无论成与不成，洛风都不会有危险。”
谷之岚微微抬眼，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真正的消息，并不是这个。”裴元忽然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来，“不出半日，此地必有热闹可瞧。他们对我青岩万花不敬，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裴师兄……”每次只有极紧要的时刻，谷之岚才会这样称呼裴元，她肃容说道，“若与四派结仇，于万花有害无利，只是为了一个人……”
“我说过，谁也休想从我裴元手中取走性命。”裴元轻轻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只是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不会危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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