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二章 龙门演武（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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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出营帐，此时天已大亮，日头正毒，龙门荒漠上被烤得仿佛都要冒烟了一般。
但门前整整齐齐排列的士兵却一动不动，虽然人人汗流浃背，热得脸色胀红，额头汗如雨下，有些人的汗水都挂在了睫毛上，却没有一个人稍有动弹，只是默默执枪而立，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辜洗凡面有得色，看了裴元一眼，右手执起一枚小旗子轻轻一挥，只见那鸦雀无声的队伍突然由静转动，冲天的喊杀声突然爆发出来，其间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和战鼓的咚咚声，毫无预警之下倒真是声势夺人。
只见那一排排士兵纷纷挺起胸膛，手执长兵向前突刺，随着辜洗凡手中的小旗或收或放，他们进退有度，动作整齐，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裴元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看着辜洗凡耀武扬威。
来回几个回合，想必是发觉裴元不甚感兴趣，辜洗凡手中小旗微微举高，场中刹那间又平静下来，战鼓声音突止，一排一排的士兵突然化身乌压压的一片铁甲洪流，由原本的分散阵型转为密集阵型，全场只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音。
“裴先生，不如我们移步靶场如何？”辜洗凡笑道。
“悉随尊便。”裴元略一点头，“辜统领请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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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场位于楼兰古城的极深处，背倚沙丘，沙丘下方是一排草靶，草靶中心以丹砂绘了一个圆。
裴元才走到这里便觉得有些不对，沙漠之中气候虽然炎热，环境却十分干燥，但此地却热得诡异，仿佛是水锅煮沸了之后的那种潮热，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裴元皱皱眉，却没有说话。
辜洗凡见状微微一笑，道：“难得裴先生大驾光临，倘若以一般的演武搪塞，倒显得我们太不知礼节了，所以特请裴先生前来靶场，想必先生不会见怪吧？”
“辜统领客气了。”裴元淡淡回应。
“那这就开始吧。”辜洗凡似笑非笑的说道。
只见那靶场两侧的矮房突然打开门来，只听咔咔连声，跟着一阵虎啸狼嚎，几个身穿囚服的人疯了似的跑出来，不时可以听到他们发出凄惨的尖叫声，跟着只听呼呼风响，几只虎豹也从矮房之中蹿出，亮出獠牙，扑向先出来的那些人。
场中的人为了逃命，不得不四散奔逃，一个一个穿着破烂的囚服，赤着双足，披头散发，情状惨烈。
“一队！”辜洗凡低声喝道。
立刻便有一排约十人的弓箭手小队上前，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弯弓搭箭，瞄准场中不断奔跑的囚犯。
裴元皱眉，右手缓缓握成拳，视线在场中游走不定。
“放箭！”辜洗凡又是一声低喝。
只听嗖嗖连声，早已拉满了长弓的弓箭手们纷纷松手放箭，一排箭雨毫不留情地袭向场中被野兽凌虐的人们。
黑影一闪，裴元纵身一掠，直入靶场。箭雨虽快，却不及他身法如电，只见他后发先至，翻腕出掌，在最靠近自己的一支羽箭箭尾轻轻一拨，那羽箭便调转了方向，撞向旁边的羽箭箭身，同时裴元已抬脚蹬开一个扑向摔倒的囚犯的斑斓猛虎，借力再提气斜纵，伸手卸了稍远的一枝羽箭的劲力，将羽箭收在手中，横拨竖打，在他周围的四五枝羽箭已尽数落地，他毫不停留，呼地一下将手中羽箭发力掷出，只听嗖的一声锐响，那羽箭比之前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流星一般划破长空，将剩余的三支羽箭撞得东倒西歪，四枝羽箭这才一齐力尽落地。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挡住箭雨，裴元并没有收手，翻腕抽出腰间判官笔，右足在地上一点，缓一口气合身扑向身后一个吼叫不已的猎豹，那猎豹动作极是敏锐，觉出眼前的人并非饵食，而是劲敌，当即向左一扑，避开这一击。裴元一击落空，更不停留，冲天一掠而起，在空中硬是一个拧身，躲过身后一只巨虎的獠牙，左掌反在那虎头上轻轻一按，一个漂亮的空翻骑在那猛虎身上。猛虎大怒，拼命嘶吼却咬不到裴元，便开始原地乱跳，想将裴元摔将下来。
其他虎豹见有机可乘也纷纷抛弃了场中的囚犯，从左右向这边扑来。裴元一声长笑，勾住虎颈翻身一转，突然就躲到了虎腹之下，那几只虎豹一击落空，呜呜有声，双目泛光，随时准备再次扑击。
裴元纵身一掠，双足在那虎身上一踏，已轻飘飘落在地面。跟着他微一矮身躲过右侧一只猛虎的扑击，趁机呼的一声一掌拍在那只斑斓大虎的肚腹之上，虎腹本是极柔软的地方，被裴元一股精纯内力击得实了，那虎登时飞跌出去，呜呜连声，口鼻流血。
虽击倒一虎，但场中尚有一虎三豹虎视眈眈，裴元不敢托大，横笔当胸，小心戒备。
几个囚犯见状纷纷躲在他身后，有两个胆大的年轻男子便拾起地上掉落的羽箭对着嘶吼不止的猛兽乱挥，企图吓倒场中虎豹。
“裴先生好功夫。”一直站在场边的辜洗凡嘴角抽了一下，扯出一丝笑容来，拍了两下手，声音显得有些单调，“果然不愧为药王首徒活人不医，不仅活人之术天下少有，就连武学一道也如此精擅，实在令人钦佩。”
“不敢。”裴元冷冷说道，“辜统领，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裴某就为这几位说个情，还请辜统领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何？”
“既然贵客都这么说了，我无有不从。”辜洗凡笑笑，轻轻挥了一下手，便有人上来领去了那几只兀自狂躁不已的猛兽，又有人上来为那几个囚犯解开手铐脚镣，驱赶着他们退到一边去了。
裴元皱眉，脸色有些难看，缓缓收了手中判官笔，抖一抖衣服，走出靶场。
“裴先生，不如我们再移步演武场，一观我军阵法如何？”此番弓箭兵颜面尽失，辜洗凡却还想再扳回一城，主动提议道。
裴元缓缓吸了一口气，停顿片刻方道：“客随主便就是。”
***
阳光下铁甲闪闪发光，犹如一道道洪流聚向两侧。
风中军旗飞舞。
裴元与辜洗凡等几人一道登上玉门关城墙。
城下军士分作两边，弓弦紧，剑出鞘，蓄势待发。
裴元不动声色地看着城下。
辜洗凡面有得色，右手一挥，便有掌旗兵小跑步上了旁边的烽火台，令旗随风展开，下面的两队军士吐气开声，喊杀震天。场外战鼓长擂，场内相对冲锋，两军阵型变化多端却又整整齐齐，丝毫不见混乱，显示出了这支部队超人一等的优良素质。
未开刃的长刀交错厮杀，两军后阵皆有弓箭手压阵，折了锋锐的羽箭不时点缀着演武场中无血的拼杀，杀气却远胜于普通战场数倍，令人倍觉胆寒。
只见两军厮杀渐歇，左军被刺破甲囊出局的军士显然占了多数，渐渐不敌右军的攻击，转为防守姿态。
再战几个回合，左军已露败象，右军越战越勇，右军指挥官更是得理不饶人，变阵为锥，直刺左军中军。
眼看阵型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左军便要抵挡不住，左军的前锋与右军大军一触即溃，跟着左军的左翼阵型旋即崩溃，混乱进而蔓延至中军，只有右翼大军还在勉强抵挡，但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失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再杀片刻，左军出局的人数激增，阵型在右军的撕扯之下已经几乎完全崩毁，被右军生生冲出一条口子来，中军被人扯成两半，纷纷败退，各自为战。
但左军似乎仍未放弃，始终没有鸣金收兵，而那些看似散乱成一团的军士似乎也并非全然的溃退，而是在缓慢而痛苦地向着某一个方向迂回集结，虽然在过程中不断损失兵力，但在右军的骄狂自大之下终究还是让左军成功集合，只见左军虽败未乱，集合成军之后立刻反攻右军后翼。右军后翼大队被偷袭之下慌了手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向前冲击了主帅所在的中军，令得本就因过分追击左军右翼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右军中军顿时乱作一团。随着时间流逝，混乱如涟漪般自中军蔓延至左右两翼，左军充当诱饵的右翼军趁机杀了一记漂亮的回马枪，反冲击了右军的左翼，不知所措的右军左翼军毫无斗志，不等左军的冲击到来便已纷纷弃剑投降，少数顽抗的军士也很快被刺破了甲囊被迫退出战斗。
左翼的大溃败加速了右军全军的溃退，散乱的左翼军士不断冲击着本来便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中军，中军阵型渐渐崩毁，加上左军对其后翼的大量杀伤致使其军心涣散，两相夹攻之下右军再也抵挡不住，纷纷逃走，右军主将虽然竭力制止军士败走，想要整理队形强攻前方，却无法令已经乱成一团的士兵重新投入战场。不多时，右军主将便举旗示意，败北鸣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二章 龙门演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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