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炼短篇同人之零点》恶意破解

4、第四章

　　若提起赫赫有名的威拉皮斯诺家族，达布利斯境内的人们可谓无人不晓。
　　事实上，威拉皮斯诺家族在帝都内的知名度并不高，但在它所管辖的领地内的权势之盛，甚至隐隐有拥兵自立的趋势。
　　一切还要从两百年前亚美斯多利斯的建国历史谈起。
　　威拉皮斯诺在建国前就存在，而且是掌握卡托瓦尔帝国一半以上经济命脉的第一权臣世家，名声之盛甚至连卡托瓦尔皇室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卡托瓦尔皇室已经日益沦为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傀儡政权，甚至连每任卡托瓦尔皇帝和宫室的候选都由威拉皮斯诺及其幕后的“十贵族”操纵。而亚美斯多利斯当时仅仅是人口不多、且军事实力不强的附属公国而已，和周围的十三个国家并存。
　　没人想到一向弱势的亚美斯多利斯竟然会不自量力地进攻比它强大得多的卡托瓦尔帝国，而且以威拉皮斯诺为首的贵族势力竟然会向该国倒戈，亲手导演了卡瓦托尔帝国的覆灭残剧，无数的卡瓦托尔子民被杀，强大的陆军转眼易主，皇室几乎将卡瓦托尔的大好江山拱手奉上。
　　亚美斯多利斯在吞并了卡瓦托尔后实力急速增长，再加上国主励精图治，大力扶持经济以及发展农业等措施的实施，使亚美斯多利斯迅速上升到能与周边各国一较高低的地步。
　　经过漫长的三十年，亚美斯多利斯国终于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而铸就这一切的最初导火线——威拉皮斯诺家族因与本国君主最初的协定而得以保存，甚至要求划分国家南部那片最富饶的土地达布利斯为自己的管辖地，并拥有独立的自治权和兵权，而且那里的人们每年都不必向中央上交各种赋税，当地政府机构也不受中央派遣的检察官的监督……该国的有识之士都已发觉[达布利斯]已然成为亚美斯多利斯的国中国！
　　每年向中央就达布利斯问题提出议案的大臣们都毫无例外地被处决，理由是：先主与威拉皮斯诺家族签订的协约内容要求历代国主必须无条件遵守。
　　当然，这是谁都能看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所有的大臣们都算是明白了，达布利斯是中央的逆鳞，里面肯定另有隐情，这就不是臣子们可以决定的了。
　　达布利斯问题之所以长期遭受人们的重视，主要也是由于它占据地区的地理位置太过优越。不仅拥有便利的航运和陆路运输条件，而且也是国家整片沿海的交通枢纽，它修筑的几乎所有铁路地段都是重点的军事战略要地；而且该地区的气候终年温和宜人，拥有最优越的农业发展的自然条件和巨大的商贸市场，旅游业也相当发达；贯穿大陆中部的埃尔喀拉河上游就发源于达布利斯境内的高山地带，水源相当充足，人民的物质生活条件在本国境内都算是最好的了；更为难得的是达布利斯境内蕴藏着相当丰富的矿石资源，工业以生产高级军械闻名，机械制造业相当发达，连中央政府的军火主要供给都被牢牢把握在威拉皮斯诺家族手中，可以说达布利斯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地方与中央政府间巨大的利益纠纷。
　　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历任国主都对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存在和发展壮大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既不加推动也不加干预，放任这个“国家的毒瘤”继续存在。好在威拉皮斯诺家族向来安分守己，从不介入任何形式的反政府武装活动，几百年来竟然给中央的大臣们找不到任何弹劾的机会。
　　直到二十年前金·布拉德雷国主上任，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布诏令改变国家的行政体制——由君主专制统治转变为民主共和制，同时放弃了以文官为中坚力量的统治阶层，以非凡的魄力建立了以军人当政的帝国，完成了前几代国主毕生的夙愿。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位雷厉风行的大总统将一举拔除威拉皮斯诺这个帝国的毒瘤的时候，谁曾想长达一年的第一次东方内战爆发了，帝国无暇顾及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发展，反而后勤供应要依赖它的军火供给。据说此事让军队高层们气得咬碎了银牙，又对此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几年正是多事之秋，由于前几年对周边各国发动的几场大规模战争，导致亚美斯多利斯帝国各个部分地区的暴动层出不穷。以伊修巴尔为例，这些顽强的异族人民至今仍在帝国各部分地区内苟延残存，正规军队也对这些无时无刻都在流浪的众多分散势力无可奈何。
　　于是，威拉皮诺斯家族的问题又被耽搁下来了。直到年前内战结束后，金·布拉德雷大总统下台，古拉曼将军接任大总统的权位，待国内形势一定程度上稳定下来后便开始着手应对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历史遗留问题。
　　虽然表面上并不为人所知，但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势力已经达到相当惊人的地步，就算是政府军也对此感到非常棘手。更何况之前的内战已经消耗了帝国的元气，帝国实在经不起又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因此中央应对威拉皮斯诺家族的做法，也只剩下[打太极]的斡旋政策。因此国家情报部门即使在和平期间也不得不飞快地运转起来，拼命收集与威拉皮斯诺家族的相关情报。
　　自然，哪怕这件事被掩盖得密不透风，国家情报局还是查出了威拉皮斯诺家族这一代的接班人——埃尔·V·威拉皮斯诺的基本情报和个人相关信息。
　　调查威拉皮斯诺家族的这件事由大总统出面显然不合适，因此重任就自然而然落在了帝国军部高层的第二号实权人物罗伊·玛斯坦上将身上。本来这件事早就应该由他处理，但由于前段时间敌国刺杀事件的影响，关于埃尔·V·威拉皮斯诺的相关情报和海量信息在上将动身前往达布利斯的翌日才姗姗来迟地发送到了上将手中。

　　罗伊·玛斯坦正坐在通往达布利斯火车的贵宾包间内，虽然脸上的表情扭曲，但举止依然优雅从容地享受着香醇咖啡的滋味，旁边的写字台上叠放着一人多高的机密资料。副官霍克艾上尉正坐在他对面，手中紧握的驳壳枪的机头早已张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保险栓，手枪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我保证在到达达布利斯之前会浏览完工作文件的……”
　　玛斯坦上将额头不住地冒冷汗，嘴边向来挂着的志得意满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大总统指示说若上将阁下看到这份资料一定会感到非常惊喜接受这次任务的……”霍克艾上尉淡淡地从一叠资料中抽出一份，随即递交到罗伊·玛斯坦面前。
　　“噗——”
　　罗伊·玛斯坦口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他猛然站起身，不但完全收敛了之前面对副官时那副谄媚讨好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冰寒得可怕。
　　他那始终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攥着手中那页薄薄的文件，直到挡板不堪重负地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这是怎么回事，霍克艾上尉？”
　　罗伊·玛斯坦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属下，浑身凛冽的气势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如您所见，这就是现任家主埃尔·V·威拉皮斯诺的真实样貌……”
　　霍克艾上尉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而且对长官此刻的失态丝毫不感到惊讶。
　　“嘭”
　　罗伊·玛斯坦猛然一拳捶在桌子上，杯中黑色的咖啡在剧烈震动下大部分溅落到了桌布上，干净洁白的桌布被染出了大片深沉的黑色。
　　“大总统阁下吩咐道只有你才适合执行这次的任务，并要求属下转达：他的意思，您应该明白。”

　　……威拉皮斯诺家族和人造人们有关吗？这样也解释得通它在帝国内世代享有的特权的原因，毕竟凭那位[父亲大人]的心性和手段……他可不会放人这颗“毒瘤”的存在威胁到当权者的统治，否则早在建国初期就该把威拉皮斯诺家族给灭了。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威拉皮斯诺家族十之八九是[他们]埋在帝国里的暗桩。毕竟是[他们]建立了亚美斯多利斯这个国家，几百年的统治怎么着也会留有后手，仅凭几场内战是不可能让这个国家彻底改头换面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建立的统治还存在着相当大的漏洞，人造人们仍有反击并夺权的机会。
　　如果真让[他们]夺得权位后继续统治这个国家，恐怕连整个世界都会成为那位[父亲大人]野心的牺牲品。
　　更不妙的是，古拉曼总统并不信任他……他向来很清楚。也许是对那次内战时自己将王位拱手相送让他相当不放心。这次特意派遣自己出使任务，一是为了试探该家族的虚实，毕竟有些真相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除他外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二来也是试探自己对中央是否忠诚，顺便在自己和他们长期周旋的期间壮大自己在军部的发言权。
　　毕竟钢曾是自己的部下，而这位家族继任者的样貌和他太过相似，要不引起总统阁下的猜忌……很难。

　　那次，他输给了金·布拉德雷总统。代价是……钢和休斯的性命。
　　这次，他已经输不起了。没有人能无偿为他献出生命，哪怕是他最忠诚的部下也不允许。
　　他不想再让任何无辜的人牺牲。
　　所以哪怕这位继任者是被人造人……的他，他也绝不会手软。
　　钢已经死了……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没有人能在头部被刀刃穿透后还能完好无缺地活下来。

　　不过，虽然这样说服自己……玛斯坦的拳头紧攥着，胸中还是蓦然升腾起熊熊的怒火，这种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的心情，简直比当初恩维冒充休斯中校和霍克艾中尉刺杀他还令他恼火。
　　最好，那位家族继任者仅仅是外表和钢相似而已，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凭威拉皮斯诺家族和人造人之间的关系，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
　　罗伊·玛斯坦的唇边勾起一丝残忍而嗜血的笑容。
　　他盼望亲手毁灭那些改造人太久了。这次无论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都要把那些怪物拖进最深层的地狱里。
　　永生永世饱受折磨。

　　霍克艾上尉站起身，看着长官笔直地站在车窗前眺望远方，也不由陷入了沉默中。
　　她轻轻拿过桌上被揉皱的文件，向来锐利清冷的眼眸也不由染上了淡淡的怀念和忧伤。
　　……那个孩子，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这份文件正中央的照片，是威拉皮斯诺家族这一代最年轻继任者的样貌。
　　那少年那双洁白的手套、深蓝色的军服整洁得一丝不苟，如阳光般灿烂的柔软的金发被随意扎起，下颔柔美的线条还显露出年少特有的稚气，但那言行举止无形中却带上了拥有悠久历史的古贵族的优雅气派。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坚决，那是军人特有的冷漠和淡然，仿佛见惯了杀戮和血腥。
　　但最让她在意的却是他站立的姿势：挺胸收腹，两样平视，后脚跟并拢，脚尖微微分开，呈八字向外。
　　这种姿势不是想摆就能摆出来的，没有长期的列队训练不会有这种标准的军人站姿。
　　这幅照片的左下角标明了：这位继任者的军衔是——中将。
　　仅次于玛斯坦上将！
　　霍克艾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此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