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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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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遗憾啊……【葫芦】”
恩维挑起眉头,颇有些得意地摊开手中的蜘蛛纸牌。
爱德紧盯着手中的纸牌,眉头紧锁着,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让人对他的窘境一目了然。
“哟,不好意思呐”
他的嘴角忽然勾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看得对面的人心头一跳。
“【同花大顺】……”
爱德随手将纸牌朝桌面一抹,堪称犀利狠辣的必杀牌组合看得恩维的嘴角微微抽搐。
“呀嘞,你的运气真好,都已经赢了十五局……”
恩维的眼眸一暗,幽深的让对面得笑得意忘形的人顿感底气不足。
……只有你那个傻弟弟阿尔方斯才会连续Pass15局后还看不出来你动的手脚吧?
不过看在眼前人这么可爱的份儿上,恩维还是心情相当不错的不与对方计较。
“诶,你说父亲特意要我去达布利斯……到底有什么任务啊?”
爱德随手推开纸牌,忍不住叹了口气,显然对父亲阴晴不定的性格很是苦恼。
“你多想了,仅仅是休假罢了……”
恩维正慢不经心地洗牌,懒洋洋地说道。
“但是上回我没顺利杀掉那个人.父亲肯定对我生气了,所以才打发我去乡下的!”
爱德很是泄气,随即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哀怨而又忍不住气鼓鼓的表情相当可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爱德旁边的黑影,刚才微微动了一下。
恩维目光一凝,心里颇有些不爽。
你还真是对我不放心啊,普莱德。
还有,你的这个能力也相当让人讨厌。
既然如此……
“罗伊·玛斯坦,对外身份虽然是东方司令部的总司令官,军衔为上将。但真实身份却是亚美斯多利斯国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在军队里拥有的权位仅次于年前刚就任的大总统阁下,麾下能人众多,而且他本人也是成就极高的焰之炼金术师……父亲大人对他的评价是相当棘手。”
恩维淡淡地说,语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仿佛罗伊·玛斯坦仅仅是一个值得重视的敌人,他们之间并未缠绕着什么恩怨纠葛。
“别小看我,那些威名显赫的将军元帅我可见多了,不都……”
爱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金色的眼眸因被轻视而气愤以至立刻显得滚圆起来,如同很生气的孩子那般纯真可爱。
“……但这个人不一样”恩维的眼眸越发深沉。
“本来父亲大人也没指望你能杀得了他……只是前段时间他把我们逼得太紧了,有必要给他一个深刻的警告而已。”
“你也别多心,那位大人相当信任你,所以才把那次的重要任务交给你而已。”
“我当然知道啊……”
爱德嘀咕着,也没什么心思打牌消遣了,托着下巴扭头去看窗外快速变幻的风景。
“话说,你……没把自己暴露出来吧。”恩维微眯起眼。
他倒是忽然有些兴趣想看看那个将他逼到走投无路最后“自尽而死”的男人亲眼见到钢时脸上的表情。
“我还没笨手苯脚到这个地步!”
爱德显然对同伴屡次质疑自己的能力而相当不高兴,恶声恶气地反驳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告诉我这次任务究竟是什么?”
“你应该听拉斯谈过我们那位【叛逃】的同伴了吧”
恩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慢慢搅着眼前这杯浓浓的咖啡,随意问道。
“……古利德,是吗?”
“听说他还在达布利斯周围活动,估计是在拉拢别的势力来对抗我们吧……”他嗤笑一声。
“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要杀了他吗?”
“不,他是我们引来大鱼的饵。父亲大人的最终目的是夺取这个国家,并以此为基点施行他的计划。那家伙对我们还有用处,姑且让他再蹦跶几天……”恩维的目光隐隐有些玩味,似乎对那个叫做“古利德”的同伴的心思相当复杂。
“我说啊,父亲大人就真的那么确定军部的那人会乖乖往我们的陷阱里跳?”
“因为我们有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恩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对面那人仍然茫然的脸,笃定地说道。
“……算了,我懒得管了,要我干什么就直接吩咐吧。我就知道那个老头子就爱压榨我的劳动力……”
爱德现在的心情颇有些不痛快,闭上眼随口道:“火车到站的时候叫我一下啊……”
“轰隆轰隆轰隆……”火车在黝黑的隧道里穿梭。
恩维看着在火车内昏暗灯光下那张陷入沉睡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黯淡。
他有些小心地探出手,似乎想要替梦中的人抚平那紧皱的眉头。但还没触碰到那人的额头,便又放弃了。
他紧紧握着手,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连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而渗出的血迹也没有发觉。
“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钢。”
轻轻的叹息随即淹没在火车巨大的轰鸣声中。
※※※※※※※※※
“上将阁下,身为东方司令部的总司令官的您在未取得武装权限、未召开军事会议、未向中央通报决定的情况下擅自深入敌方阵地,不仅给我军高层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而且……”
霍克艾上尉虽然和往常一样站得笔直,但面无表情的脸和咄咄逼人的语气无不强烈地暗示着对方犯下的过错是多么严重,以及导致的后果是多么糟糕和难以收拾。
“是、是,我知道错了……”
罗伊·玛斯坦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附和无论待人还是办事都“铁面无私”的副官的话。
“啵咔”枪膛的保险栓被准确地拉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
“上将阁下,您的私人医生向我断言您的伤势已经大致痊愈,也就是说您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些天来积压下来的重要文件和工程备案;在完成上述工作后您的秘书长会替您整理好这些天因您生病而推脱掉的一些重要会议和相关新闻发布会的行程安排,所以请您不用担心因您的【鲁莽行动】而导致的政府工作信息紊乱等问题。现在请您【按照医生的要求】安心养伤,不要再想什么逃离医院和工作的蠢事了。”
霍克艾上尉的全身都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她神情冷漠地看着男人有些心虚的表情和谄媚讨好的笑容,一想起男人因一时大意而遭受致命危机的险境,她就克制不住自己飙升的怒火。
右手的拇指“咔嚓”地拨动着保险栓,黝黑的枪口如同她本人的表情一样冰冷地对准了男人冒着冷汗的额头。
“话说回来,真是谢谢啦~~~你特意带来探病的花篮……”
上将颇为小心地试探着副官脸上的表情,情急之下不得不找出个转移话题的理由。
话音未落,霍克艾上尉周身的气压猛然降至零下数百摄氏度的超级低温。
“多谢抬爱,这些花是您办公室里那些【美丽动人】的女军官们联名递送并要求我转交的。请恕属下的工资微薄,花不起钱为一个不顾工作和国家利益的混蛋去买这样漂亮的一个花篮……”上尉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罗伊·玛斯坦第N+1次从自家一向忠诚可靠的副官身上尝到了欲哭无泪的味道。
“咔咔”轻轻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请进”
玛斯坦正在副官的压迫下认真翻看一些政府相关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
“……大佐,不、上将……”相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阿尔方斯?”
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服兵役的事,玛斯坦上将……”阿尔的声音有些忐忑不安。
“私下见面的时候还是称呼我大佐吧。”罗伊·玛斯坦温和地笑道。
“猛然听见你这样称呼我还有些吃惊呢……”
阿尔转过身,还带着年少稚气的脸上带着坚决的表情,金色的眼眸里传达出的是从容不迫且不可动摇的意志。
“我身为国家炼金术师,自然有参军服役的义务……虽然这么说有些逾越了,但我还是希望在征兵的名单上能够出现我的名字,请不要因为哥哥的缘故而取消我的名额。”
“……你在说什么,阿尔”
霍克艾上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向来温文尔雅的少年。
“可以吗?大佐。”恳求的语气却带着一份笃信。
阿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
“……你认为爱德他会同意吗?”
罗伊·玛斯坦的眼眸有些深沉。他没有惊讶和担忧,而是采取了一种单纯疑问的语气。
“他会的……”阿尔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两人的预料。
“无论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最后哥哥都会答应我的。而且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陪着我上战场……”
阿尔笑得眉眼弯弯,那充满信赖的美好感情在略显残酷事实的话语中显得异常真挚。
“……”罗伊·玛斯坦忽然沉默了。
“我并不像让你背负战争的痛苦,有些道理是需要个人的真实体验才能明白的。”
“您曾对哥哥说过战争的最终目的是国家的和平,为了最终和平而奉献力量是国家炼金术师的职责啊”
“……你不必和我绕弯子,阿尔方斯·艾尔力克。”罗伊·玛斯坦显然有些动真怒了。
“你是准备通过战争的功勋来换取在这个国家的权利,以此来对付【他们】罢。难道我不值得你信赖吗?钢的事……”
“大佐,有些事必须要特定的人才能做……”阿尔的目光很平静。
“您很快就会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所以一切都必须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着想。即使有这个实力把【他们】彻底碾碎,您在一些实际情况下依然不得这么放弃一些想法,我可有说错?”
……阿尔方斯居然用到了“碾碎”这个词。
霍克艾上尉的目光一凝,隐隐有些察觉眼前的少年恐怕和之前不一样了。
“确实如此,你看的很透彻。”玛斯坦淡淡地说。
“但我若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扳倒【他们】是迟早的事,只要有缜密的布局和足够的时间,一点一点将【他们】的阵营瓦解,这并不难办到,你太过心急了。”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阿尔的神情依旧未变,他的目光丝毫没有因上将的这番话而动摇。
“眼前就有一个更好的计划……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大佐,您是知道的:只要功成身退之后牺牲我……这个国家未来的和平和安定也能得以充分保证。”
“你以为我在牺牲了钢之后还会重犯过去的错误吗!”罗伊·玛斯坦猛然提高了音量,紧攥着银怀表的手也爆起青筋,目光里的熊熊怒火简直令人胆寒。
阿尔的目光有些黯淡,他只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这个世界的辉煌建立在牺牲的血海之上。而我们炼金术师称它为——等价交换。”
良久,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无言的寂静。
“好,我接受你的请求,不过能不能熬出头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罗伊·玛斯坦淡淡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长大成人的阿尔方斯·艾尔力克。
该称赞一声,真不愧是艾尔力克家的人,钢的兄弟吗?
“谢谢你,大佐。”阿尔轻轻地说了声。
“愧不敢当,我可不想爱德他从地狱里爬出来把我拽回去……”
上将戏谑似的话语却带着异样沉重的味道。
“别死在战场上。”
“是,大佐。”
阿尔的笑容很轻柔。
“我会活着把【他们】拖到地狱里去的。”
“嘭”门像来时一样轻轻地掩上了。
“阿尔方斯他……”上尉欲言又止。
“您真的同意让他上战场吗?我真不敢相信他杀得了人,到时候别反被……”
“他会活下来的.”罗伊·玛斯坦闭上眼,一贯温和的声音隐隐有些淡漠的意味:
“我当然看得出来他恐怕是来真的……况且我怎么可能真把他往要命的地方派遣,让他明白战争的残酷性也就足够打消他的念头了……如果他执迷不悟也没办法,毕竟他是钢的弟弟。呵呵,要想拥有足够的权势可不是仅凭军功就能决定的,起码得再历练个七八年才能逐渐累积威望和人脉……那小子还太嫩,估计得冲撞得头破血流才会甘心吧……”
“那……您准备怎么办?”
副官静静地看着总司令官那线条优美的侧脸。
“谁知道呢……真麻烦啊~~~~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还真是和艾尔力克兄弟犯冲啊……”半分抱怨和半分无奈的感叹声轻轻地响起。
罗伊·玛斯坦轻轻拿起腰间的银怀表,“啪”地一声打开怀表。
只见怀表背面贴着一张尺寸极小的单人照片。照片中金发金眸的少年龇牙咧嘴地朝自己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但那渲染着红晕的脸蛋却准确地暴露出他的羞赧和别扭,略带稚气的脸上那不谙世事的纯真表情看起来异常可爱。
“钢……”
他轻轻呢喃着,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带着拥有金属那般冰冷质感的银怀表。
如果你真的知道了,大概会为弟弟的事而怒气冲冲地跑到司令部来“意图行刺长官”大闹一场吧……
……可惜,你走了。
那次内战后我本想对你说的一些[无聊]的话……
看来已经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