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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魔法史和魔药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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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大家都很不情愿——事实上,只要有闹钟这东西存在,没有人会对起床感到情愿。
我从拱形的窗户向外看去,天空是暗色的,飘着几朵孤单的乌云,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们换上了校袍,拿起课表。
“上午有魔法史和魔药,下午是魔咒和草药。”阿诺咒骂了一句,“非在开学第一天就让我们累死不可吗?”杰勒米·帕罗特和肯特·贝曼德——我们的新室友——听到了这句话,傲慢地看了阿诺一眼,拎起书包离开了寝室。
所以,在我们收拾好书包走下旋转楼梯的时候,阿诺还在忿忿不平地对我抱怨:“你说他们那是什么意思呀?”
我耸耸肩,想起昨天晚宴餐桌旁的那几个女生,“他们显然觉得聪明的拉文克劳不应该把对功课的抱怨挂在嘴上。”没想到我的话引起了阿诺更强烈的不平,一直到坐在餐桌旁,他依然在我耳朵边上愤怒地咆哮:“难不成我们来这儿是为了被课本和家庭作业压死?他们想把我们当成超人!”
“超人是什么?”我旁边恰好又坐着谢诺菲留斯,他感兴趣地探过头来,脏兮兮的头发丝乱飘着,我把盘子挪开了一点,不希望它们掉进去。
“哦,一种——麻瓜很喜欢的——很厉害的——呃……”阿诺犹豫着考虑措辞,我接过了话头,“——喜欢内裤外穿,紧身衣外面披着斗篷的会飞的家伙。”
“噢。”谢诺菲留斯若有所思地叉起一个土豆,“听起来像是阿尔及利亚的的魁地奇球员,据说私下里爱穿那样的训练服。”
依旧坐在谢诺菲留斯对面的班尼迪克把满嘴的肉汁都喷到了餐桌布上。然后他似乎想起昨天他刚跟我和阿诺大声嚷嚷过,有点尴尬地催促谢诺菲留斯:“行了,别对一年级的新生瞎说……快点吃,我们好早点去魔药教室,最好别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发现你的存在……”
谢诺菲留斯愉快地点了点头,然后拎起书包离开了椅子,班尼迪克更加尴尬了,但是又无法收回说过的话,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弃了刚拿进盘子里的鸡蛋,跟谢诺菲留斯一起走出了礼堂。
丰盛的早餐让我们觉得心情大好,所以我们两个一边溜达着寻找教室,一边轻松地闲聊。
但是当第十七个拉文克劳学生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的时候,我们两个觉得没法继续淡定下去了。“怎么?”阿诺气喘吁吁地说,我们用比跑慢一点儿的速度匆匆走过一条走廊,“是不是魔法史的上课时间提前了?天哪……第一堂课,我们应该早点儿到的,是不是?”
两分钟以后,我们闯进了魔法史教室的门。几乎所有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到了,而赫奇帕奇只有两个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恼怒地关上门,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抽出课本——其他的拉文克劳们已经这么做了,并且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给课本施咒。好像如果不让他们全部记下来,就准备给那本书一下子似的。
阿诺看了一眼手表,痛苦地皱起了鼻子,“我们到底干嘛要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啊?”
等到宾斯教授从黑板中央飘了出来,开始用昏昏沉沉的语气讲解魔法起源的时候,我们发觉别说早来教室,甚至来上这门课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阿诺又抽出课程表研究了起来,五十分钟以后,他向我展示了一下研究成果。我们每周有十五节课要上,最愉快地是,周五下午没课——与此同时,周一是痛苦的开始,我们要在温室里熬到下午五点钟,才能去吃晚餐。
我瞄了一眼课表,想看看我所关注的东西——一只愉快的气球在我心中膨胀起来,我注意到,我们有一大半的课程都和斯莱特林在一起,用阿诺的话说——都是危险的课。想来邓布利多明白学校的传统,不愿意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有冲突的机会,更不想让赫奇帕奇的傻瓜被蛇院的小子捉弄。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不是有人对我施了恶咒导致导致间歇性失忆的话,就说明我肯定睡得特别沉。
魔法史课是个绝对的灾难,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睡过头,至少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关门之前,我们气喘吁吁地扒住门框,一边道着歉一边挤进了教室里。
“没关系,没关系,”斯拉格霍恩教授和蔼地在我们身后关上门,笑眯眯地挺着他的大肚子,“我应该对你们愿意急匆匆地赶来上课感到高兴——你们也应该这么做,否则,相信这个老教授的话吧,你们不知道会有多后悔错过这些好玩的课程——瞧,”他提高声音,对全班说道:“我给你们带来了一点儿有趣的东西。”
他快步走到全班同学的前面,那儿已经炖着几口冒泡的大锅,正是它们弄得地下教室里满是厚重的雾气,我努力从模模糊糊的影子里辨认出了西弗勒斯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坐在了他旁边空着的座位上——这太容易了,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他挨得太近,包括斯莱特林们,也不愿意接近一个头发油腻腻的阴沉男孩。阿诺既讶异又恼怒地瞪视着我,看起来完全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跟体面的拉文克劳同学坐在一块儿。
西弗勒斯低着头整理他的课本,眉头紧蹙,鼻尖离纸张只有一寸远,我不知道他干嘛死盯着那玩意儿,我敢说上火车之前,他就把上面的每一个字倒背如流了。阿诺见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好恼怒地在拉文克劳同学旁边找了一个位置,虽然对新小朋友感到有些抱歉,但我现在可没工夫顾及那么多。
“谁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这些美妙的坩埚里,嗯?”斯拉格霍恩教授环顾教室,兴奋让他的海象胡子轻轻抖动着。我只能说,恐怕他才是这个教室里最高兴的一个,而其他人——就我能够看清楚的而言,多半是一脸茫然。
片刻的沉默之后,斯拉格霍恩有点失望:“哦,没有吗……是的,好吧,我明白,是的,你们是新生……但是,振作起来,小家伙儿们。”斯拉格霍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高亢起来,但看得出他很难做到这一点。我的拉文克劳同班同学们俱是一脸羞愧,似乎因为这几口大锅,他们都产生了把图书馆借空的强烈欲望。斯拉格霍恩教授忍不住轻声嘟囔,“哦前年,还有五年前的这天,我记得都曾有人回答过我的问题……哎呀……”
一只手缓缓举了起来。苍白发灰的,毫无光泽的皮肤紧紧裹在纤细的手指上,它属于我旁边的这个羸弱肮脏,令人难生好感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