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不是故意的》无灯

63、回家

　　自此以后马尔福始终不肯再说一句话，薄薄的嘴唇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昭示着主人一触即发的怒火。

　　直到此刻我才发觉并不是每个看上去讨厌的人都应该被讨厌。

　　等等、等等，他做得再多也不见得比我多，更何况马尔福只是黑魔王的牵线木偶，他这么做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了无生趣。

　　把别人想得坏一点，或许会好过得多。

　　心中的挫败感在扩散，我眯起眼直视着金黄色的落日缓慢而坚定地西沉，眼前有什么东西挥之不去。

　　铂金青年挺直的背完全不能给人以安定的感觉，我抬手挡住直射入眼的日光，突然感觉有点好笑。他连未来都没有，凭什么管别人的闲事。

　　除非这样能让他更像真实地活着。

　　我在天黑之前赶回了霍格沃茨，橡木大门把黑暗挡在学校外面，走廊里的火把永远安静地燃烧着。

　　霍格沃茨的学生不能随意离校，目前而言这是唯一让我觉得安慰的东西。再加上一条，那就是黑魔王不敢出现在邓布利多面前。

　　邓布利多，我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这个名字，他能帮我吗？

　　聪明的人从不轻信，怀疑再怀疑，有时候一个念头想个几遍，就会被认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如果他怀疑我是个骗子，我想要争辩的余地就很少了。我怎么才能让他一开始就相信我是真的呢？

　　匿名信这种愚蠢的行为我已经尝试过一次了。虽然我没打算真的能得到正经答复，但是……好吧，就当做排除一个错误选项。

　　得到信任的最直接方式是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也许邓布利多认为我的提示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我知道那是真的。只要我能拿到魂器，就算没有蛇怪的毒牙，邓布利多也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些东西是什么。

　　我腾地站起身来，片刻后颓然坐下。拿到魂器——哈利做到这个得到了多少人的帮助，牺牲了几条灵魂？

　　手指不自觉地爬上左臂，随即像触电一般缩回。我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的帮助——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邪恶的黑巫师的征兆。

　　黑魔王把我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了。

　　我没法跟人解释。如果我一直呆在霍格沃茨，他不会有机会的。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如果黑魔王真的失势，我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拼命想驱走脑中这个疯狂的念头。

　　不——我重重敲在桌子上，我不能是个食死徒。我的魔杖是食死徒的死敌，我的双手沾过多少个食死徒的血……

　　我突然愣住了，这种奇怪的论据是哪来的？我什么时候跟食死徒打过架？

　　我觉得我最近好像越来越奇怪……总是有一些不属于我的念头出现。

　　正当我头痛欲裂的当口，卧室门突然开了，阿诺火急火燎地地冲进门，把装满了板砖书的书包重重搁在地上，地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时候与社会脱节的我才发现期末考试正在冲我招手，斯拉格霍恩的胖脸像一道诅咒横在我面前。

　　不过我知道就算我不及格他也不会叫我去补习魔药的，那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斯拉格霍恩不喜欢折磨，他更喜欢坐在长绒毛的扶手椅里品尝菠萝蜜饯。

　　他更不会用不能毕业威胁我，把我留在霍格沃茨对他毫无好处，除了添堵。

　　所以，期末考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潇洒一笑，淡定地滚到枕头上，不理会阿诺在帷幔外面声称要用两英寸厚的硬质封皮魔药理论制裁我的叫嚣。

　　等到宿舍里空无一人，我却睡不着了……让我发愁的是暑假马上就要来了，那时候可没有霍格沃茨禁锢我的外出。

　　我宁可被钻心咒折磨也不愿意对无辜的人举起魔杖！

　　…………

　　……

　　好吧……上面那句是假的。

　　我用枕头蒙住脸，许久才吐出一个压抑的叹息。

　　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终于开始感到恐慌，不知道霍格沃茨假期是不是真的从不留人。

　　我能不能申请跟费尔奇同居？

　　就算被费尔奇用扫帚打出来，我也愿意睡在走廊里。

　　而且克劳维还可以跟洛丽斯夫人做个伴，要知道它也很舍不得霍格沃茨……的厨房。

　　惴惴不安中我还是登上了回家的火车。我故意走向车尾的隔间，不希望在旅途中碰到任何人。我没法跟人说我所忧心的事情是什么，面对面却必须憋在心底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我走到最后一个隔间，手刚刚搭上门，隔着玻璃看见了黑头发的少年独自坐在里面看着窗外。

　　按理说我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免得他看到我。或者直接推门而入，像从前那样死皮赖脸地坐在他旁边。

　　我知道他会不耐烦，却没有哪次真的赶我走。

　　我一直不知道，我竟然可以这么久不跟他见面。上课的时候不算，哪有学生嚣张到在课堂上谈情说爱的。

　　谈情说爱？我扑哧笑出声来，一直以来我都这么对自己声称，就算我自己都没有当真。

　　或许我的笑声太响，下一秒我发现隔间门已经敞开，西弗勒斯同我脸对脸地站着，面无表情。我注意到我正平视着他的眼睛，不由得撇了撇嘴。个头倒是窜得挺快，简直跟克劳维的体重似的。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我也没有。片刻之后我后退了一步，转身拖着箱子往回走。身后并没有响起玻璃门拉动的刺耳声音，但也没有熟悉的懒洋洋的、习惯性压低的嗓音。

　　我拖着箱子走了几步，突然顿住，陡然回身大步走回隔间前，“麻烦让让。”

　　西弗勒斯保持着没有表情的脸，侧过身留出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空隙，我从中间穿过，坐在座椅上抽出一本杂志。

　　沉默中火车逐渐震动起来，伴着汽笛的长鸣驶离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