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不是故意的》无灯

64、一起吧

　　我们在隔间里沉默地坐了两个小时，我翻完了一整本杂志。这时候送食物的小车来了，推车的女巫看到我还笑了一下。我感觉脸颊有点发热，虽然我知道我当年做过的蠢事是不少。

　　或许是午餐能够改变气氛，酒足饭饱之后车厢里的空气明显放松了不少。我突然想起马尔福的话，想起他头上永远不褪色的那一大片阴影，和那个傻乎乎的乞求。

　　就算不值得把希望放在谁身上，总不至于连个希望都不能有。

　　但是某个人始终固执而且自以为是地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管多少人告诉他那是一条死路，依然毫不犹疑地一头撞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西弗勒斯身上。

　　“我现在不想听任何蠢话，所以你最好别提出什么毫无缘由的劝说。”他头也不抬地说。

　　但是我没有打算劝说他什么——或者可以当做他这是在跟我搭话？

　　“还记得塞西莉亚和夏洛特吗？”我突然低声说。

　　西弗勒斯僵了一下，他不会不记得。不久之前他们连夜离开了霍格沃茨，因为他们的家人在霍格莫德遭到了袭击。他们再也没回来，而是直接跟着远房的亲戚去了国外避风头。

　　“连马尔福都能看到的东西，你怎么会看不到呢？”我的手指在衣袖里捏成拳，略微有些颤抖，“你以为你再多展现一点黑魔法上的天赋，就能讨好——或者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称之为征服——你的那些斯莱特林同学？”

　　西弗勒斯陡然抬眼看着我，目光里满是凶狠：“你说我讨好他们？”

　　“不，我纠正过措辞——你在意这个？”我微微抬起下巴，扯出一个不太像样的笑容，“当然，我知道你在意这个。”

　　“别掏魔杖，西弗勒斯。”我的目光低垂，落在他不自觉爬向衣袋的手上，“魔杖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在走向一个误区——你在向一支魔杖献出你的忠诚，魔杖不会给你回报的。”

　　“你在……”西弗勒斯微微挑眉，“说什么？”

　　“说他。”我从齿缝里挤出来。

　　“说到那个人……”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重新开口时却仿佛无意地换了个话题，“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想说明什么？证明你是对的？证明黑魔王的仁慈？”我脱口而出，感觉有股怒火在顺着脊梁攀爬。

　　西弗勒斯停顿了一下，“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问问。”

　　仿佛一盆水突然浇了过来，我猛然清醒，发觉自己最近太容易变得恼怒起来。我看着西弗勒斯，慢慢地说：“我想该让你看看……他怎么做的。”

　　我拉起左臂的袖子，碧绿的纹身刻在皮肤上，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有些触目惊心。这个图案我们此前已经见过很多次，一般来说出自预言家日报，与之搭配的插图往往是坍塌的房屋和软绵绵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西弗勒斯抬起手指，在即将触碰到我的皮肤前的一瞬，突然猛烈地颤了一下，转而抓向我的衣袖，将它重新掩盖在长袍下面。

　　还没等我缩回手，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向隔间玻璃上瞟去：“你在干什么？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我低声轻笑：“那你觉得……是被人发现，还是不被人发现好呢？”

　　西弗勒斯沉默了，松开手向后靠在座椅上，试图用看着窗外来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

　　但是我却不想现在结束了，我继续盯着他，“你明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你就那么痛恨麻瓜？恨不得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西弗勒斯迅速看着我回答了：“当然，我希望他们死，你本应该知道的。”

　　“那么莉莉呢？她同意你这么做？”我没想到我唯一的杀手锏是把莉莉祭出来，顿时让我有种胃部被什么咬掉了一块的错觉，不仅疼，还空荡荡的。

　　西弗勒斯突然犹豫了，片刻后轻声说，“我已经不怎么常见到她了，”突然间他又加了一句，“还有你。”

　　我有些发愣，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当然——也或许他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么他说的的确没错，我确实很久没出现在他面前了。

　　西弗勒斯说完就不再开口，好像很出神一样盯着窗外，我没有听到更肯定的答复，所以我不能确认。

　　旅途又变得寂静起来，直到夜色入幕，火车在轰鸣中减速，伦敦近在眼前。

　　我坐在座位上不动，看着车窗外暗色的月台上人声鼎沸。我看见隆巴顿夫人训斥着弗兰克，但弗兰克在我的记忆里第一次没有唯唯诺诺地瑟缩着回应，反而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争辩着——旁边的女孩抿着嘴乐，那一定是艾莉丝，的确是个可爱的姑娘。

　　我看见莉莉朝着波特怒吼，布莱克一本正经地搭腔，转过身的时候却窃笑不已。卢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佩迪鲁挨个看着自己的好友们，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看见阿诺拖着比他的人大好几倍的箱子昂首走下车厢，皱紧的眉头显示着他心情很不顺畅，他也是一个人，他的麻瓜父母很少来车站接他。

　　阿诺朝着那道穿越的墙壁走了两步，紧接着顿住了，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有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目光似乎扫向了这边，因此赶紧向后躲了躲。

　　搜索无果后他似乎放弃了这种行为，穿过墙壁的身影消失了。

　　站台上的人逐渐减少着，等到只剩下零星几个人的时候，我才慢慢站起身，将手搭在箱子的提手上。

　　黑暗中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借着外面的光亮我发现隔间的门打开了——西弗勒斯也还在车厢里。

　　我轻轻拉了拉提手，走向门外的时候听到耳旁传来一个声音：“如果……我提出想要在你家呆一阵子的要求，你大概有几成的可能拒绝？”

　　我迅速抬眼看着他。

　　西弗勒斯似乎有些尴尬，“你知道，我说过不会回去……我没地方可去——当然，你随意——”

　　“十成，”我说，“都是不可能拒绝。”我又犹豫了一下，“只要……你不在意我父母的态度。”

　　西弗勒斯的薄唇抿成一线，“不在意。你似乎忘了，对斯内普家有偏见的，还包括我自己。”